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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连习道:“我……能在这儿待下来吗?”

慕容仪怔了怔,道:“这是为什么?”

连习道:“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很亲切。”

慕容仪无语。连习道:“我的话,是不是乱了?”

慕容仪笑道:“能说清楚吗?”

连习道:“我想自己能说清,可是……”

话未尽,爱巾传来声音:“爹。”

慕容仪转过去,看着母女俩,道:“爱儿,你认识他?”

爱巾道:“爹,这件事,我待会儿再跟您细说。连习,这是我爹,我娘。”

连习道:“我知道。”说得很慢,很低。

爱巾转向解志,道:“这是……”

解志已道:“解志。你,就是那位骑驴的人吧?”

慕容仪与仰晓有些惊异起来。

连习不语。爱巾道:“你怎么看出来了?”

解志道:“第九客,江湖中谁人不晓啊!但,却不知少夫人怎么会与他相交了。”

爱巾道:“总之,现在也不能说得清。连习,你先跟我去你的房间。”

连习轻轻点了点头。

这间房,很美。壁上“长”了许多花草树木。空气里流动着书香墨味;还有架上的许多书籍。

爱巾道:“喜欢吗?”

连习道:“这……曾经是姐的房间?”

爱巾道:“咦,你是怎么知道?”

连习轻轻笑了笑,道:“那姐你现在的房间呢?”

爱巾道:“待会再看吧。你先休息。”

连习却道:“不,我想到处走走。”

爱巾道:“好吧。吃饭的时候,再来叫你。”

她出去后,连习就一个人来到了偏院的廊上。

这时候,夕阳已经下了。天边的色彩,渐渐黯然。

连习在阶上坐下来,凝视着那一片片往下飘的叶子,仿佛中,那些叶子都是静止的。

一个小小的身影舞动着一把剑闯入了他眼中。

是戈承。

这柄剑毫不客气地朝连习双眼刺来!

那些叶子,依然没有声息,在连习眼中。

但戈承看不到,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剑为什么是静止的,为什么再也刺不上前了。

戈承撤开了剑,道:“你是谁?”

叶子还是不动的,在连习心中。

戈承见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连习没有眨一下眼睛,始终。

戈承又要问时,连习眉丝之间却浸出了鲜血。

戈承被这样子吓了一跳,叫道:“爹,娘!”

连习缓缓合上了眼睛,似在调息。

等慕容昭巾和戈己赶过来时,连习竟只能摸着回房间去。

慕容昭巾道:“你是什么人?”

连习只管走自己的。慕容昭巾又问了几次。但最后她只能用儿子手中的剑对他说话了。

当慕容昭巾用剑挡来时,一把黑剑却挑开了。

戈己见道:“师兄,你认识他?”

解志道:“待会再说吧。他看起来受了伤。”

慕容昭巾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

解志道:“他叫祁连习,他们都叫他,第九客。”

三字,如雷贯耳!

解志转声道:“你,没事吧?”

连习摇头不语。

戈承道:“他的……眉毛刚才流出了血。”

惊。而连习终于没能撑住,倒下去了。

这时,爱巾从爹娘那边过来了。……

次日之晨,他的手有了反应。而门也在这时吱开了声,是姐姐。他闻出了属于她的气味。

爱巾见他要起来,便将手中的东西先放到了桌上,走过去扶他,道:“不多躺一会吗?”

连习却问道:“小……姐姐外……甥,没事吧?”

爱巾道:“怎么这么问?”

连习道:“他……没事?”

爱巾道:“承儿没事,你的眼睛能睁开吗?”

连习道:“我没事,姐姐不用担心。”

爱巾道:“不行,还是得让符贞给你看看。”

话落,慕容仪、仰晓等人都进来了。

仰晓道:“他怎么样了?”

爱巾道:“看起来都好。符贞,你帮他看看眼睛。”

符贞点头称好。连习却道:“不用了。”

爱巾道:“连习,听姐的话,让她看看。”

连习仍旧坚持道:“姐姐,不……用了。”


爱巾道:“那好,你睁开来,走走。”

连习沉默。爱巾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戈承走近,道:“是……我用剑指着他,才……这样的。”

爱巾听道:“承儿,你刺到他的眼睛了吗?”

戈承道:“我……根本刺不上前。”

儿子旁边的戈己接道:“那照理说,那不可能伤得了他啊!”

一时间,众人都疑惑了。

爱巾道:“不管怎么了,符贞,你再给他看看吧。”

符贞点了点头。

可是,当她想碰他的眼睛时,他却挡住了。

爱巾见道:“连习,别这样。”

连习咬起了牙,道:“姐姐,眼上有……毒。”

什么?!

爱巾欲语时,符贞身后的易鹤却道:“可是贞姐明明用银丝试过了啊!”

符贞道:“鹤妹,先别说话。连习,你肯定吗?”

连习道:“是。剑虽没碰到,可剑气中渗了毒。”

慕容昭巾一听,就道:“你在说什么?你说承儿用毒害你?”

仰晓道:“昭儿,你先冷静。符姑娘,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符贞起身对众人道:“这很可能是,银无痕。”

慕容仪道:“银无痕?承儿,把你的剑给外公看看。”

承儿道:“剑在解伯伯那儿。”

走进来的解志,道:“不错,剑上确实有银无痕。”

慕容昭巾听道:“这怎么可能?!”

解志道:“看来是有人想害承儿,但是却让……”

连习接道:“他是幸运的。姐姐不必难过。”

爱巾道:“银无痕,这绝对是至毒啊!你必须……”

连习道:“我将它们封在了眼里。不会有事的。”

爱巾道:“可你的眼睛……”

连习道:“已经习惯了。睁开来,太痛。”

站在二姐身边的慕容方巾问:“你很怕痛?”

连习回头一笑,道:“是,你不怕?”

慕容方巾道:“我怕,我当然怕。可是,你是个男子汉啊!怎么能怕这一点点的痛呢?难道----你不想看着这灿烂的世界,生活吗?”

连习道:“如果……那一瞬间,这么想了,可能躺着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连习的手碰到了戈承的手。

戈承道:“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连习笑道:“看来我得改变一下样子了。姐姐,你帮我一个忙。”

爱巾愣了一下,道:“是什么?”

连习道:“我只有二十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慕容方巾道:“不是听你这么说,我还真以为你……”

连习道:“这是因为我刚获得新生。我……该叫你妹妹吗?”

慕容方巾道:“是的,我叫方巾。”

连习道:“祈连习,我的姓名。”伸出手来。

慕容方巾也伸出手,握了一下。

戈承见道:“大哥哥,你的眼功好厉害,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连习道:“我不知道它叫什么。是……我曾经的一个姐姐教我的。”

戈承又道:“大哥哥,你最擅长什么啊?”

连习沉思会儿,道:“哥哥要告诉你,生活才是重要的。”

戈承道:“不懂。”

每一个心里有家的人,却都能深切体会它的含义,除了孩子。

慕容方巾接道:“二姐,他说话总是这样玄奥吗?”

爱巾道:“方儿,你们先去吧。爹,娘,你们留一下,好吗?”

其他人去后,爱巾道:“爹,娘,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接受,但在我心里已经这样决定了,我很想你们答应,可以吗?”

夫妇俩沉默。

爱巾道:“真的不可以?”

夫妇俩相望无语。

爱巾道:“那好吧。我和连习……回第二庄。”

连习听到这儿,道:“姐姐不可以。这会让我结束……一切的。我重生的理由,虽然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却希望你生活好。懂吗?”

爱巾听道:“你要去哪儿?”

连习笑道:“时间给我的,我不会再去浪费。我会全力以赴光辉自己身上流着的每一滴血液!”

慕容仪开口了:“年轻人,你懂得的东西,似乎太多了啊!”

连习道:“也许吧。所以,我才能……平静得很快。”

慕容仪却道:“不对,此刻,你的心情只是藏得太深,才不让人发现。”

连习道:“如果说,我一点不难过,那我太昧心了!”

慕容仪微笑道:“和你说话,很轻愉。真的就要走了?”


连习道:“都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只能这么回答您。”

慕容仪道:“你的故事,定然很多。”

连习道:“每一个人的故事,都很多。您的故事比我多。”

慕容仪道:“但我却绝对没有你精彩。”

连习道:“在不同人眼中,他们会有许多不同的看法。我只不过是他们茶闲饭时的话料而已。”

慕容仪道:“世俗的人是这样。但我说,在你的生命还在呼吸时,你就还是江湖中最具意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