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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但我缺乏那么做的勇气。

挨到天亮,我早早地起床进入厨房找东西吃。负责伙食的杨师傅还没起床,我自己动手做了一个煎鸡蛋,淋上酱油吃起来。吃着,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父亲。小时候一直是他负责我的生活和学习,每天早晨早早起床熬豆浆,做早点,催促我上学别迟到。我的爸爸,多好的人,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呢。妈妈虽然顾家少,可她是为了让更多的家庭获得幸福啊。他怎么可以抛弃妈妈,跟其他女人好了呢。他一直说最爱我这个女儿,希望看着我一天天长大,直至看到我的未来走向幸福和美满。可他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将最疼爱的小伊也抛弃了呢?

十多年来他和那个女人一直恩爱甜蜜吗?有了新的家庭后是不是也有了新的孩子,所以不再在乎我这个女儿了?应该是的,否则怎能连一句问候都没有,仿佛从未生过我这个孩子。

泪水滴在盘子里,我替自己难过,更替妈妈难过。可怜的妈妈,直到现在也没再考虑成家的事情。我知道她还爱着爸爸,那么多人追求她可她除了拒绝还是拒绝。不公平啊!我倒是宁愿妈妈想开点。除了爸爸,天下就没有好男人可以爱了吗?她这点跟尔忠国倒是有点像,都是一根筋。不,我怎么能把心爱的妈妈跟那个变态男同一而论呢。我妈妈可没靠折腾男人发泄心中怨恨啊。她好像从不知道如何恨一个人,除了责怪自己没尽到做妻子、母亲的责任,从没说过爸爸的不是。

老天无眼,从未公平过。

“太太怎么自己弄早餐了?我来,我来。”厨房门口进来一个人,正是尔府的厨子杨师傅,一边说,一边拿下我手里的盘子。大概见到我的泪,他惶然一惊,但什么也没说,假装没看到。

“你也跟他们是一伙的么?”我问他。他曾经跟我一起做过烹饪,而且他做的菜很合我的口味,因此对他印象不错。

“太太说什么呢?”他憨厚地笑问。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随便问问。”我站起身,往外走,“早点我只想吃玉米,热好后端到我房间来。”

“嗳。”他应道。

刚跨出厨房看到尔忠国将油纸伞递给身旁一个仆人后往这里走来。这么早他已经出了趟门?  这个人不睡觉的么?夜里还来过我房间,这会儿又从外面溜达回来了,难道他梦游?

疑惑中,他已经走到近前,看着我,突然一呆。

不可否认,他发呆的样子比冷脸的样子可爱。但是发呆的时间持续极短,所以可爱的模样也极难维持。

“最近你好像提前得老年痴呆了嗳。”我朝他嫣然一笑。“怎么,我的眼袋太大,吓着你了?”

他冷起脸来:“照镜子去!”推开我,跨进厨房,嘱咐师傅赶紧给他下碗面,并说急着出门。

我没走。他吃面的时候我就坐在他对面。他眼皮也不抬,呼啦呼啦只管跟面条接触,仿佛我不存在。

“外面下雨了?”我问他。

“已经停了。”

“夜里我一直没睡好。”我轻声说。

他顿了一下,但是面不改色。好功夫。

“昨晚佟鹭娴来找我了。”我凑近了他一些。“她跟我说了很多话,我都记得。”

他蹙眉看了我一眼:“下次她再来找你,让她过来拜访我一下,反正顺路。”他果然神鬼不惧。

“她向我道歉来着,因为她错怪了我。没想到她离开后如此通情达理。”

他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求她帮我个忙,找到辛凤娇并托梦给她告诉她因为她的缘故让我一个无辜的人替她受过、饱受煎熬,让她务必回来澄清事实。”

尔忠国重重地将碗扣在桌上,站起身来。

“别急走,我还没说完呢。”看他那意思想开溜,我急忙说道,“佟鹭娴还说很想你,问我可不可以把你带走。我说可以,但条件是她得帮我一个忙——让你弄清楚我是谁再走不迟。我这么说你不会怪我吧,因为你可能不太愿意。但是,她太孤独了,没有你,她不愿转世投胎去。”

“神经病。”他推开我,“回去照镜子,鬼也比你中看。”

“照镜子你就同意给我自由了吗?”我不放过半点机会。

“辛凤娇!”他一把拎起我来,一直将我提到厅内的一面壁镜前站好。“我最近事情很多,不要

烦我!”

“烦得连觉也不睡了么?”我不生气,依旧笑着看他。

他又是一呆,随即将我的脸摁在镜子上,我看到了镜子里的人立即愣住。酱油汁居然吃到了脸

上,而且不止一处。难怪杨师傅看我露出那副神情,难怪尔忠国看到我一呆之后便叫我照镜子。

转而又想,这有什么?不就是酱油汁嘛。我不在乎形象受损,修炼之人本就不拘一格。

我满不在乎地拿手抹去酱渍。

再转身,尔忠国早已不见踪影。跟我玩声东击西?可恶。但是既然逃了,再想找他就难了。

他为何总躲着我?他说忙,我看未必。难道他真的开始害怕我了?欣喜之余有些落寞。为何我斗志渐旺的时候他却有了鸣锣收兵的迹象。

与人斗?没劲!

  99  尔虞我诈

尔忠国消失了两天,我郁闷了两天,看什么都不顺眼。

老六同以往一样客客气气地伺候我,是个非常称职的男仆。尔府表面上看来异常平静,但我总感觉与一个月前有所不同。

昨天几个仆人离开了尔府,同时进来一拨新人。从面相和身材上看新进府的这批人更像职业杀手,神秘地一起出现,又神秘地一道消失,一天里如此好几回,很让人不安。

其实尔忠国也与以往不同。自从长沙回来后,他好像满腹心事,人也越发深沉了。莫非他正在考虑我说过的那些话?虽然他不愿意听,依旧一副冷面孔,但既然不是聋子,多少会吸收点内容进去吧。尽管他变态但并非没脑子的人,我不断灌输给他的那些观念不会一点作用也没有吧。

佟鹭娴死后很多担子压在他身上,加上各个派系之间不和,明争暗斗,实乃多事之秋。他不与我计较长短真乃明智之举,因此对我的回避无疑是在做冷处理——狡猾的流氓兔。

等忙完了这阵子,他会不会跟我好好“沟通”一下,重新考虑我的自由问题?

但愿我的幻想能成真。可话说回来,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能被动地寄希望于他身上,万一他死不悔改呢?我是否该耍点阴谋诡计促使他下决心丢下我这个“包袱”?

想法固然没错,只是这个火候不太好把握。毕竟他不是普通人,经验比我丰富得多,诡计也比我多得多。所谓过犹不及,我得十分小心地研究良策才是。

老六出现在我房门口,捧着一件呢绒大衣,说是先生前些日子特意选了上好料子为我定做的,叫我试穿一下是否合体,如有要求他再拿去裁缝那里改动。

我看向这件紫色大衣,呢料、裁剪、做工都相当考究,应该出自大裁缝之手。天渐渐冷了,我正愁没衣服御寒,这件大衣可谓及时。可惜物质换不来一切,莫说是一件大衣了,纵然他把一座金山堆在我面前又有何意义?我仍是一个被他囚禁、踩在脚下的卑微女人。再说,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缓兵之计?我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过我。这方面我吃他的苦头太多,看似给我一点温暖和甜头,实则为了更狠地打击我——我宁可相信这是他特意为我准备的糖衣炮弹。

大衣很合体,穿上身整个人显得格外修长。“不必改动了。”我对老六说,“也省得你再跑一

趟。”

“太太穿什么都好看,再寻常不过的衣服穿在太太身上就光鲜起来。”老六看着自己的脚尖奉承

道,“还有……有一件事要请太太勉为其难一下。”他垂着的双手握在一起,神色有些不安。

“直说无妨。”我感觉他的奉承只是前缀,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最近府里人事变动很大,太太想必也注意到了。”他抬睫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去。

“嗯。”我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是这样,我也会被安排走,下一批名单上就有我,但是……我不想离开府里。唉,我这人毛病

挺多,不习惯奔波来奔波去的日子。而且上次为了救太太,后背又受了伤,行动有所不便。所以

想请太太帮忙,跟先生说一下。”

“请我帮忙?跟他说?”我一头雾水,“这话你该直接找尔忠国谈。我在这府里是个什么地位你还不清楚吗?”

“是是是,可是先生越不放心,才越需要人照看你啊。”他干笑了两声,“我想只要你跟先生说身体很不舒服,装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先生一定会考虑留下我。”

我还是没弄懂,但他既然这么要求自然有他的道理。“难道你们离开这里的人是去什么糟糕的地方?”我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那里过于僻静了点,不如城里方便。”他不愿细说。

“我觉得离开这里没什么不好,我想离开还离开不了呢。”我轻叹一口气。

“那太太是否愿意帮在下这个忙?”

“这没问题,只是他又冷又酷,你说的方法不一定奏效,能不能达成心愿要看你的运气如何了。”

“那我先谢过太太啦。”他客气地微微弯了一下腰。“还有……”他的手在口袋里掏着什么。

“还有什么?”他支支吾吾、极不爽快的样子让我没来由地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