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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我违心地夸了一句,目光又扫向尔忠国。他一点表情也没有,手插在裤袋中,目光正看向池春树那里。

“般配?”清水洋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而笑道:“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罢了。”说着,魅惑的眼睛瞥了尔忠国一眼,眼际闪过一抹不屑,却又上前拉起我的手摩挲着,柔声说道:“清荷小姐的演出太精彩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我很想多跟你聊一会儿,不过我还有事,不便久留,我们不妨下次见面再聊。不打扰了,柳小姐。”她说完,优雅地走下台,挽起尔忠国的胳膊。

尔忠国谦恭地携着清水样子离开大厅,中途没拿正眼看我一下。

跟来的一行便衣有开道的,有掩护其后的,沿着通道消失在大厅门外。

我注视着他俩消失的地方,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那个男人不是尔忠国吗?”已经卸了妆的邹淼玲过来捣捣我的胳膊,“怎么回事,拾伊?”

“不要问我。”我嗫嚅道,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这个混蛋,大淫.虫,我心里痛骂着尔忠国。我的首场演出他居然把那个妖精带来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他为什么会跟日本女人掺和在一起,而且那个日本女人不似普通人。

邹淼玲看着我的脸色,一下便明白了。“走!拾伊,有志气点,天下男人没死光呢!”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后台走。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远处的池春树也被吸引过来了——拨开一堆围堵住他的“粉丝”,疾步向我们这边走来,隐隐透出担心。

不要过来!心里拒绝着,我挣脱开邹淼玲的手。

他已经走到我们面前。“怎么,你不舒服吗?”估计他也看到尔忠国跟那个女人一道离开。我没回答。头晕得厉害,我只想一个人呆着。

邹淼玲顿了顿答道:“等会儿跟你说!”拉我进了休息室。

我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水,感觉心突然又剧烈地跳动起来,身上一阵阵忽冷忽热,颇难受。

“还记我劝过你的话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邹淼玲一撇嘴,“这样也好,早点识破总比一直蒙在鼓里强。他那招蜂引蝶的模样,即便他不招惹女人,女人也会往他身上贴。男人最经不住诱惑,尤其是漂亮女人,对既不要脸、又有钱又有势的漂亮女人更没法抵挡了。”

“好了,淼玲,你说够了没有?”我冲她喊道,“你的确有先见之明,行了吧?”

“不行!我要彻底说醒你。冲我吼算什么能耐?你放着春树那么好的男人不要,憧憬一个登徒浪子,现在你满意了吗?那家伙还是你心中完美的白马王子吗?”

我的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灼热了我的脸颊。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会这样!就知道哭,哭顶个屁用!”邹淼玲上前来抱住我、抚慰地拍拍对我的肩膀。“唉!你是不知道什么叫人心不古、世道险恶哪,你能玩得过那种男人吗?成天关在图书馆里就知道看书,看成古董了都不知道!唉!”

我抱住她,想止住哭,却只能大声地抽噎。“我不相信一个人会变得那么快,简直太可怕了!”难过的想撞墙啊。

门帘一动,池春树沉着脸进来。“那个混蛋敢负你,我去宰了他!”

“不要!”我立即站起身惊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池春树脸色发白。“你......”

“我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谁也不许插手,听见了没有?”我一抹眼泪,掀开门帘冲出去。

池春树从后面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拾伊,我不会听你的!他若真是这种人,我发誓会宰了他!他背叛了你,是不是?”他的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凶狠和决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我心中一凛,不要冲动啊,于是放缓语气对他说道:“春树,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不要你为了我去做傻事,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若坚持要去找他,我立即碰死自己。”说完,使劲撇开他的手,但没能撇开。

“下次最好别让我撞见他!”他狠狠地说,抓住我的手更紧。“拾伊,你的事我绝不会不管。”他严肃地看着我,然后丢了手。

“春树,待会儿你送拾伊回去吧。”邹淼玲担忧地看着我。

池春树点了点头,我却摇头。“我哪儿也不想去,你们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别傻了,拾伊!”淼玲过来,手搭上我的肩膀,“想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走,可以。我留下来陪你!”池春树坚定地看着我。

“你们为什么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我说了不要你们管我。我的话难道一点没用吗?”我大叫道。

“你说的不算!”春树毫不退让,“你不是说过我就像你大哥吗?有妹妹遭人欺负了、当大哥的坐视不理的吗?”他言辞凿凿地说道。

是啊,我是说过。春树于我而言就像亲人——兄长般知心,父亲般温暖,朋友般仗义。

我呆呆地站着,像一具灵魂抽离了身体的空壳。

“你留在这里能干什么,气死自己吗?还是等我找那个家伙算完帐回来告诉你结果?”池春树似在用自己的生命威胁我妥协。

我能眼睁睁地看他吃亏吗?他为我吃的亏还少吗?我不忍再多想。而且,那个尔忠国不知道变到何种程度?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我自己还没理出头绪,怎么可以让春树为我冒险?

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春树,你送我回去吧。我没事了。”说完,缓缓转身,回化妆台,拿毛巾蘸着水将脸上的彩妆卸干净。

黄包车上,我默默无语,坐在一旁的池春树也一言不发。

送到住处门口,我开了门进去,他跟着欲踏进来,我转身拦住他。“请回吧,已经很晚了。”

他轻轻推开我。“我会陪你。”越过我身边踏进院内。

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顺从我,不似从前,无论我说什么,他从不违逆我的意思。如今的他,也变了。

我们每个人何尝不在改变呢?

等我洗完澡出来,池春树已经将竹榻拉到门边堵住了房门,“今晚,我就睡这个了。”我知道他怕我一时想不开溜出去干傻事。唉,我已经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了,绝不会傻到为一个不再爱我的男人寻死腻活。死了又如何?能换回他的回心转意吗?若能,我的死不更显得愚蠢吗?一点意义也没有。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我将池春树拉到床前,“你睡床吧,个子高的人睡榻上不舒服。我睡那个好了。”

他看了一眼床,执拗地说道:“不,我不睡这个!”迅即走回竹榻,躺下,又语气生硬地说道:“睡觉了,关灯!”似乎硬压着某种不快的情绪。

我陡然意识到以前只要尔忠国来找我,一定是睡在这张床上的。池春树一定想到了,心里觉得别扭才不愿意接受我的一番好意。

我不再勉强他,但想到他连洗澡也耽搁下来,又觉得他不仅在生气,而且时刻替我担心,怕我寻短见吗,真是......

尽管感觉疲倦,一时却睡不着。空气里一丝风也没有,这会儿越发感觉湿闷。我抓过一把蒲扇忽忽地扇着风。

秋天了,该凉爽了,可这个城市里的一切仍似笼罩在一个大蒸笼内,身体所触之处,仍热烫烫的。

一夜似乎都在醒着,又似做了无数多个梦。

梦里忽而看到池春树穿着传统和服出现在眼前,发式和模样都像极了东洋武士,正在跟另一个武林高手决斗。他横劈竖砍、一招一式很有功力,眼见将对手杀死了,那人却又歪歪扭扭站起来,怎么也死不掉。

池春树砍到精疲力竭、挥不动刀了,那名高手仍不死去,浑身是血还是撑着不倒地。他长什么样不清楚——面孔是模糊的,总之无论挨多少刀就是不死。

忽而梦见黑暗中有人拉着我的手夺命而逃,身后战鼓声声,似有千军万马在厮杀。

我们逃到一个彩色瀑布前,他告诉我我已经安全了,我看见了他的脸,终于看清了,从前一直是模糊的。原来只知道他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想到相貌极其俊美,他穿着古代的服饰,长袍宽袖,锦缎般的长发披及腰际,像个神仙呢,虽然看着眼生,心底却觉着他值得信赖。一直以来,他就存活在我的梦中,是我梦中的救命恩人。我这次没忘了问他的名字,他说他叫泉溪。我记下了这个名字。曾经的梦里他告诉过我,可我没能记住,这次的梦似乎有了进展,我不仅清晰地看到他的容颜,还记住了他的名字——泉溪。

没等我再跟他说话,忽而又变成婚礼场面,我依旧是新娘,新郎依旧是尔忠国。他隔着红盖头吻我,唤我“桃儿”……等等!这个梦早已不新鲜,至少做了十多遍,类似的情景也不止一次发生过……只是,不要再碰我,好不好?我不是你的妻子。于是我不停地叫:“停下!停下!”

知道这是梦,我极想醒过来,可就是停不下来。尔忠国也停不下来,他的手极轻地抚触我丝绸般柔滑的肌肤……他的身体温润而性感……红烛熄灭了,他贴近我告诉我今生今世再也不用分离。眼睁睁的,我看着他附到我耳畔说话,眼睁睁的看着他青涩地霸占了我的身体。

梦里的我还是那么顺从,没有挣扎,带着憧憬,梦里的我依旧是初夜,依旧感觉到□很疼,依旧流了血。

该死的梦,我不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