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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话完,容品德有些不忿的在旁边插口道:“子敏,我可是一直好奇,你那日写的究竟是什么字?你倒是说出来呀。”

沈子敏把头一偏,朝容品德看了过去:“佛曰,不可说。”

容品德一呛,嘴角抽了抽:“我就不明白当和尚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偏偏就成日里把佛祖挂在了嘴上?“

容娴一听这话,有些不明白,什么和尚?但她一下子也顾不了这个,有些责怪的朝自家兄长使了个眼色,让他说话不要这样无礼。这沈子敏虽说与他交好,可人家必竟是知府大人的儿子,多少有些身份在那。

还好,沈子敏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笑着道:“向佛之心,却是好的。无欲无求,六根清静。”

容品德可能平日里也是跟沈子敏玩笑惯了的,这下完全没有理会容娴的眼色。听了沈子敏的话有些无奈:“你却是个死脑筋,好好的偏要当那什么和尚,真是不可理喻。也罢,人各有志。”

容娴这下明白了,沈子敏要当和尚。可接着她又糊涂了,他为什么要当和尚?

沈子敏没有理会容品德的话,因为他发现自己问容娴的话,还没有得到回答,忙又问了她一次。

容娴回过神来,再看到沈子敏那短发时,就有些明白是什么原因了。听了沈子敏的问话,她有些讪讪的摇了摇头。

容品德在旁边又道:“不知道也正常,不能怪我这妹子。谁不知沈公子是个才子,出的题有时连我们这些读书人都难于回答,何况是我这只认得几个字的妹子。”

沈子敏哈哈的笑了起来:“我说品德,我这话都还没有说,你怎么就护上了?”

容品德有些得意:“那是当然的,谁让她是我妹子,是任谁也不能欺负的。”

容娴听了,也是一笑,心里暖融融的。兄长那可是真心疼自个儿的,从小到大,就连父母有时责骂她,他也是要护着。

沈子敏摇摇头,一下竟说不出话来。无奈,只好转身进了容品德的屋里。

容品德也不知他这下进去要做什么,本来他是走了的。这刚到院子门口就遇到了容娴,才留下来说了几句话。

“进去看看吧。”容品德朝容娴使了个眼色。

容娴点点头,跟着容品德也后脚进了书房。

屋里沈子敏正在桌案前奋笔写着什么,听到两人进来,也没有抬头。

容娴跟着兄长走前去一瞧,见纸上也就才写了两三个字,一下子也不明白写的是什么。等过了好一会,沈子敏才把笔尖一收,直起了腰来。

两人才看清纸上的字:“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容娴看着宣纸上的几行刚毅有力的字,在嘴里轻念了出来。念后,在心里又细想了几分,这才心中一亮。说道:“是了,沈公子你那给我的字跟这佛经意思却是一样的。”

沈子敏把沾着墨水的毛笔放下,抬手那写字的纸张轻拿了起来,有些感慨:“那一字,是我对这两句话的参悟。要容娴姑娘猜想,也是为难你了。”

容品德脸色一正:“知道为难,你还让人家猜?”

容娴捅了下容品德的胳膊,对沈子敏笑道:“沈公子能够瞧参悟佛经,真是了不得。我倒觉得,这句佛经不要绣得好。”

这话一出,沈子敏和容品德都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容娴又是轻轻一笑:“公子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想绣。只是觉得,这句话,远没有你那一个字来得好。”

沈子敏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字,然后皱起眉头似细细的思想着什么。过了半晌,才见他脸色一松,接着把纸用力一揉,大笑道:“容娴姑娘说的有理,我既然参悟了这句话的意思。那又何必还想着这句话,我应该要顺着自己的意思做才是正理。”

容娴点头:“沈公子说的没错,那我就只绣你给我的那一个字,可好?”

沈子敏心情大好:“好。绣,就绣那一个字。这时我也才明白,我那一字却是抵得过这几十字了。”

容品德因为不知道那沈子敏究竟写了个什么字给容娴,所以这下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一头雾水。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不由得又开口问道:“字,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字呀?”

沈子敏把手中的纸团往容品德的手中一塞,然后拍了拍容品德的肩膀:“佛曰,不可说。”接着又道:“好了,不用送了,我这就回府了。”说完后,大步走出了屋子。

容品德有些郁闷的看向自家妹子,容娴只是一昧的笑,也是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容品德见她这个样子,有些泄气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也朝屋外走去。

“大哥。”容娴忙叫道,她还有事情要问他。

“有事?”容品德回过头。

“嗯。”容娴走上前去,问道:“你可跟我说说,那沈公子是出家人?”

谁知容品德却反问:“你不知?”

容娴一愣:“我从何得知?”

容品德这下倒也不急着走了,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

容娴会意,出了屋子去厨房炉子上提了一壶热水,然后抓了一把茶叶放了进去。这里泡的茶那是肯定没有老太太屋里的精致的,再说她急着听那沈家公子的事,也没有耐心去慢慢煮茶。

容娴飞快的又进了兄长的屋里,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容品德慢慢的喝了一口,这才说道:“沈府跟赵府如今也算亲厚,我本以为你会听过他的事情。”

容娴又给容品德的杯子里加了一些茶水:“只听沈家太太说过,说她大儿子一直都是不在苏州的。”

容品德点头:“没错,他以前都住京里,前一段日子里才来这里。”

“他可是在京里当和尚?”

容品德笑道:“富人家谁会让自家儿子去当和尚的?”

“那他算是怎么回事?”

容品德却是不答:“妹妹,你告诉大哥,那个字是什么,大哥就跟你说。”

容娴捂嘴一笑:“那个字儿,过几日我绣了出来,你不就知道了。这会儿,又何必跟我换这些条件。”

容品德不理会这些,只是道:“如今我这心思都在那字身上,想知道子敏究竟说的哪个字,竟能比得上佛祖的经文。”

见容品德猴急的样子,容娴觉得有趣,本想说出的话却最后还是吞了进去,摇头道:“我不说。大哥,你倒是快说沈公子是怎么回事。”

容娴不说,容品德倒也没有法子强求。心里虽有些丧气,但对容妹子的问话,又忍不下心来不理,只好叹了一气道:“其实我也只是听说一些,说是因为子敏小时候,身子不好,所以放在庙里养了几年。等身子好了,谁知他自己却喜欢上了当和尚。沈大人定是不肯他出家的,但又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在寺里记了个名。做起了有名无实的和尚。子敏心里虽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只好剪了头发,平日里也不喝酒,还会念些经文,说自己这个样子跟和尚比较接近些。”

容娴这才明白过来:“想不到,那沈公子这样的男儿不是想着功名,而是想当和尚。”

第二十三章  花香

  一大清早,容娴起来经过花园的时候,看到那里面的好几棵碗口粗的桂花树一夜间全开了。香昧香甜,闻着让人不由得暗赞。

容娴忍不住走了过去,想折一些回去放老太太屋里,她也是很爱这花香的。

花园里一些粗使丫头见了她,都垂目问了声好。容娴也不是高傲的人,一一都回了她们。

近了那桂花树下,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踮着脚使劲折着树冠边那几簇开得最好的花串。

“织画。”容娴停下脚步,看着人影试探着叫了一声。

容娴声音一响,那正聚神摘花的人儿就受了一惊,手上一抖,几瓣花朵从她手指间落了下去。她猛地回过头来,脸色有些发白。

青眉大眼,正是织画。

容娴见她这个样子,忙上前去拉过她的手,担心的问道:“织画,没吓着你吧?”

那织画也只是猛的听到声音,受了些小惊,这下见是容娴,松了一口气,脸色就好看了些。听了容娴的问话,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容娴你走路怎么没点声息,倒真是吓了我一跳。”

容娴歉意的笑了笑:“都怪我,下次见你,我走路大点声就是了。”

织画倒也不是真的就怨她,听了容娴的话,扑哧一声笑了。

容娴看着笑靥如花的织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她好像变得更是好看了。同样是青色的衣赏,她这时在腰上系上了一条绣花绸带,把本来就纤细的腰勾勒成更是楚楚动人。梳得整齐的头发上插了些时兴的珠花,白腻的耳珠上戴了一对红红的珊瑚珠子。

容娴认得那对珊瑚耳环正是她去东院时,老太太赏给她的。

容娴还记得,除了这对耳环,还有一个成色不错的碧玉手镯。容娴把目光往织画的手腕上投去,只见她的左手腕上那厚厚的衣袖下面,有一截东西鼓鼓的隆起。是不是那手镯却是不知了。

真是不一样了,以前在老太太面前的织画,虽看上去美,但看上去却没有现在夺目的光芒。

织画见容娴打量着她,可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头微微的垂了下去,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是浓了。

“你在东院呆得可是好?”容娴见织画的脸上出现了些嫣红,才知道自己已经打量了人家半晌了,这才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