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杜煜然像是终于挣脱什么束缚似的，在府里再也无顾忌，时常当着众人的面就对杜若菲很是亲密。
以前还只是偶尔拉拉小手，现在是经常性公然抱着她，明显的所有者姿态，比如现在。
杜若菲动了动被杜煜然搂着有些僵掉不舒服的身子，皱着秀眉，明显的不满。
今天是大年三十，一家人都必须聚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零嘴，然后守夜。前几年，因为她和杜煜昊还小，所以有特殊待遇，可以不用真的守到午夜，等正月初一的到来，只是现在渐渐大了，这待遇肯定也是没有了的。
“然哥，你放开我好比好，你勒得我有些不舒服。”杜若菲轻声抱怨。
杜煜然虽然眼睛看着台上的戏，心思却并没有在上面，满心的全是怀里的小女人。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馨香，可能是年岁还小，还隐隐约约带着股甜甜的味道。她就靠在他怀里，味道更是浓烈清晰，刺激的他根本无暇他顾，只想沉浸在她的气息中。
听到她低低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和懊恼，杜煜然侧过头来看她，一双柳眉几乎都拧到一起去了，微嘟着红唇，瞪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控诉。
杜煜然心下一动，眸光暗了暗，多想亲亲她红润的小嘴啊，那上面味道肯定跟她一样甜美。
只是……太唐突了，她还小，而且家人都在……
杜煜然心上像是有只猫爪在挠，默默叹口气，别过头去看台上，不敢再看她，只是手上松了松，却依旧没放开她。
他说过，他再也不放的。
杜煜然稍微松开了些手，杜若菲好受多了，也就不计较他的手依旧霸占在她的腰上了。
其实杜煜然的肩很宽厚，虽然年岁也还不大，但是长年的练武让他显得很结实，给人一种安全感。杜若菲也乐得靠在他身上，把她上半身的重量全交给他，很舒服，也很……安心。
这是她守的第四年除夕了，每年这个时候也会是她最感伤的时候，看着杜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她就会想起还是方若菲时，每年过年也会和爸妈一起守到午夜十二点的。
爸爸虽不是个思想很封建的人，但是对于春节有着别样的坚持，总是会强烈的要求她必须和他们一起看春晚，等新年到来。
那时她也曾觉得无聊，觉得春晚看的一年比一年厌了。可是到了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在春节这样的日子里，她却也是极度怀念那时的时光，哪怕她已经看厌了的春晚，她也是异常的怀念。
不过，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在这样的大年三十里，倒并不觉得特别无聊。
没有电视可看，没有网络可上，他们却也有他们自己的娱乐。
一般在吃过晚饭后，有钱的人家就会自己请戏班过来唱戏，一般的人家就会几家合请，或是一个村里组织请一个戏班。
对于古代这样的戏班，她基本上是一直不懂得，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而她典型的就是那个看热闹的。不过她也很好奇，居然这个热闹，她看了这么多年，也没厌掉。
杜若菲看这些唱戏曲，基本上是当小丑再看，因为听不懂，她就发挥了在二十一世纪她和一群死党的恶趣味，专去注意那些一般人肯定做不出的动作和情节。
比如，人家一甩水袖，她会挑眉想，若是正好后面站着个人，一袖子正好甩别人脸上会是怎样？
又再像是，台上一女人表演被刺身亡，为什么一定要转两圈才倒呢，还是以那么妖娆姿势。
杜若菲曾经因为这一个旋转着倒下的姿势，想到了西门大妈，那时有一段时间，她和她朋友经常看西门大妈的视频，其中有一段也是西门大妈旋转着倒下，当时她们笑得直捶桌子，捶完桌子还几人学着西门大妈的样子，转两圈再摆个自认妖娆的姿势倒下，另一朋友就会扮演陈德凯的角色，过来接住她，然后两人深情对望，最后集体爆笑。
一想当时的情景，杜若菲在看到相同情节时，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弄得杜家众人莫名其妙，她却无法解释。
杜若菲靠在杜煜然身上，笑着看台上的演出，在心里分析着他们的每一个的动作和表情，她自己则在下面笑的不可抑制。
杜煜然偶尔低头，总能看见她的如花笑靥，虽然她是看着台上的，但是他很清楚她笑的肯定不是台上的演出，因为有时明明台上演的是很悲情的场景的时候，他也能看到她笑的异常开心。
他不懂她在笑什么，但是他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在她的笑容的影响下，也勾起了唇角。
在场的所有人，一直也总是笑着的，还有一人，就是孟晚晴了。
孟晚晴看着他们小两口关系越来越好，每天都开心的合不拢嘴。
那天，她看见大儿子拉着人家的手，说出那么一句话来，她差点就鼓掌喝彩，大呼霸气了。
虽然杜若菲的心思还不甚明了，可是孟晚晴自己也清楚，这小姑娘的心思是不那么容易露的，也肯定是没那么容易让别人看出来的。
这段日子，只要大儿子在府里，总是会去找她，表现也是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很明显，大儿子是喜欢上杜若菲了，对于这一点，孟晚晴很满意。
可是，杜若菲对于杜煜然的亲近，扭捏却也不完全抗拒，这样的情况，让孟晚晴也不禁替儿子担心，只怕这小姑娘的心不那么好拿下啊。
现在看着两人整晚都粘在一起，杜若菲甚至倾身靠在了她大儿子身上，安心自然的表情，也让她稍微为大儿子感到些许欣慰。
杜正豪捏捏一旁看着两个亲密相处着的孩子出神的妻子的手，孟晚晴马上反应过来，冲他温柔的笑笑，儿子重要，丈夫更重要啊。
似乎真的是有人欢喜，必定就有人要愁的。杜煜琦隐藏在衣袖下的手，握的死紧，强烈的控制着自己不往大哥的方向去看，更不要看他们甜蜜的笑容，可是一切怎么挡得住。
台上演了些什么，唱了些什么，他统统都没听见，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一个方向，似乎他都能听见他大哥和菲儿两人和谐默契的呼吸声，那样的亲密，那样的温馨，却也那么的……伤人。
杜若菲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因她的行为而引起的众人的反应，她丝毫都没有感受到。
也许是靠着杜煜然的身体太舒服了，也许是熬不住这样的深夜了，最后杜若菲尽然就那样靠着杜煜然睡着了。
杜煜然偶尔的再一次低头，就见她闭着双眼，嘴角微勾着，似乎梦中又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长长的微翘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投下一片阴影，沉静而美好。
杜煜然就看着这样甜美的睡容看的移不开眼了，伸手帮她顺了顺耳边垂下的黑发，却触到了她脸颊旁细滑的肌肤，手心里顿时感觉一片灼热，像是要烧起来般。
不由自主的，手又轻轻的帖了回去，顺着耳朵旁的几乎一直滑到细腻略带红晕的脸颊，那样柔软温热细滑的触感，让杜煜然爱不释手。
杜若菲睡梦中似是不满有人打扰她睡觉的轻轻嘟囔一声，侧了侧脸，在他肩上像只温顺的猫咪般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杜煜然收回手，轻笑了声，内心里柔情满溢。
夜已深沉，台上的演出也渐渐尾声，台下众人也快要受不住夜重的侵袭，精神都快有些撑不住，连着一向最活跃的杜煜昊，都歪歪扭扭的往一旁的二哥身上靠，眼睛都已经快要睁不开。
终于等到新旧交替的时刻，听得府外更夫的更鼓声，除了靠在杜煜然身上的杜若菲，和靠在杜煜琦身上迷糊的杜煜昊，其他众人像是又活了过来般，轻松而开心了起来。
按照习惯，除夕过后，厨房会再准备一顿饭，毕竟撑了一晚上，应该也是又累又饿的了，众人吃过之后，才会再各自回房休息。
台上的戏班众人出来鞠躬致谢，又说了些吉祥话，众人这才散了，下人都去忙了，杜家一家人则是转移到饭厅，等着吃饭后休息去。
一散场，杜煜然就给杜若菲拢了拢披风，一把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孟晚晴惊讶：“然儿你……”
杜煜然压低声音打断他娘的声音略高的惊呼：“菲儿撑不住睡着了，我先送她回芳菲阁，待会就回来陪爹娘用饭。”
孟晚晴看着说完就抱着人稳步离开的大儿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之前只看到两人靠在一起，倒是没发现杜若菲早就已经睡着了。
再一看儿子那满脸的怜惜温柔，孟晚晴心里微微泛酸，她大儿子这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不过，看他们感情发展的好，那是不是意味着两人在杜若菲再大一点，就可以成亲了，然后两人相亲相爱的，肯定可以让她早点抱上孙子……
孟晚晴被自己所预想到的事情乐到了，心里那微微的酸意也早烟消云散了，很好，儿子加油啊！
孟晚晴笑着一转头，又是一愣：“琦儿？”之后不等杜煜琦开口，她自己也早已明了：“昊儿也睡着了？”
杜煜琦勉强笑笑，看了一眼靠在他怀里的三弟后挑眉看向他娘：“不确定是不是已经睡死过去了，不过肯定是已经迷糊的连路都走不稳……”
“呸呸呸……”孟晚晴急忙连呸三声：“这新的一年才刚开始的，就说什么死啊……呸呸呸……”反应过来她自己也不小心说了时，她急忙又呸了几声，象征性的还伸手在嘴上拍打了几下。
“大过年的，可不准再说这个字，记住了。”
杜煜琦轻笑，没应声，算是默认了他娘的说法，虽然他觉得他娘刚刚的表现有些可笑，可也不能表现出来不是。
“我也先把三弟送回去，待会儿再过来。”
“去吧。”杜正豪一手朝杜煜琦挥挥，另一手勾住还在兀自懊恼的孟晚晴的腰，略一使劲，就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见二儿子已经带着小儿子出了门，贴身随侍的下人也都在门外候着，厅内就剩他们夫妻二人了，杜正豪也就无顾忌了，略一弯身，俯身就在孟晚晴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按着她的头，贴到自己怀里，杜正豪靠在孟晚晴的耳边轻声说了句：“晚晴，新年快乐！”
伏在他怀里的孟晚晴早已被他那一吻，弄得脸上红晕一片了，听了他的话，被压在他身子和她身子中间的纤纤素手，微一曲起，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心里却是甜如蜜。
孟晚晴心里更平衡了，儿子比较疼媳妇儿了又怎样，她还有她丈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