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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聂殊忍笑,还得给她找台阶下:“咱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钱蓓蓓这才舒了口气,随即却又紧张起来,不会又有哪儿不舒服了吧!连忙调转轮椅便往回走。

到了家里,钱蓓蓓就待将他推进房间,聂殊却阻止了她:“我现在还不想睡。”

“你不是说累了么?躺着休息一会儿腰部不会这么辛苦。”钱蓓蓓按按他的肩膀,见聂殊瞬间肩膀挺得笔直,忍不住偷笑。

聂殊怕痒,钱蓓蓓是最近才知道的。那日她见他画图太久,一直都没从电脑前离开过,忍不住上前帮他按摩按摩,却没想到手指才捏了他肩膀一下,聂殊便僵直了身体。如若不是双腿没有知觉,钱蓓蓓简直怀疑他会不会从凳子上蹦起来。

故而以后每到想要捉弄他,便给他捏捏肩膀。“真不累?”钱蓓蓓双手仍搭在他肩膀上,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聂殊反手捉住她的手,抓到身前握着,才轻笑着开口:“那……我们一起躺会儿?”

“……好。”钱蓓蓓脸上泛起红晕,却仍坚定不移地点头。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如让聂殊躺下休息来得重要。

两人脱了外套,并排躺在聂殊那张两米多的大床上,钱蓓蓓听着身旁聂殊的呼吸声,呼吸开始紊乱。虽然那次在自己家,俩人也曾这样躺在一张床上,可是当时自己心里都只是恐惧,哪有心情想其他乱七八糟的。现在的情景却让人格外紧张,钱蓓蓓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

聂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左手,轻声道:“陪我说说话。”

“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

“……”钱蓓蓓看着天花板想了想,随即半爬起来问道,“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恩?”聂殊看着头顶上的女孩,她的长发从肩头垂落下来,半遮住了脸庞,他忍不住伸手拂开些。

“你那天为什么突然就答应我交往了?真的仅仅是因为谭思贤的事吗?”钱蓓蓓纠结了好些天,始终觉得不该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知道聂殊虽然看似温和,但他内心里对自己准则的遵守却比谁都要坚定。

聂殊沉默半晌,才回头对她道:“真那么想知道?”

钱蓓蓓点头,严肃地点头:“严重想知道。”

“好吧,让我整理下,”聂殊脸上突然露出几分笑容来,带点纯真,又有点调皮。钱蓓蓓低头看着,又忍不住内心蠢动,恨不能扑上去狠狠将他压倒。他却只停顿了一会儿,便将她轻扯进怀中,脑袋压进自己胸膛道,“谭思贤的事,虽然我不是很赞成你的做法,但是不得不说被人保护着的感觉让我很感动……”

聂殊的声音轻柔低沉,钱蓓蓓靠在他的胸前,能清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以及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心中前所未有的安慰,她不自觉地双手向前,抱住了男人的身体。

聂殊一颤,看她孩子气的在自己胸前蹭了蹭,忍不住笑了。他摩挲着她的长发接着说道:“但是那却并不是让我改变主意的原因,下雨那天推开你家门,看到你扑倒在地上痛哭的时候,我的心痛极了,恨不能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那个时候我便知道自己喜欢上你了,那个时候我就想: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交往吧!所以会答应交往和谭思贤的事情并没有关系……你在的时候,我觉得很温暖,很平静……”

“蓓蓓……”

“恩?”被人摸得正舒服,钱蓓蓓慵懒地回答道。

“谢谢你。”

“谢我什么?”钱蓓蓓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却在对上男人温柔的双眸时,再次颓废地倒了下去,“讨厌。”

“讨厌什么?”男人轻笑。

“明明知道我对你的笑没抵抗力。”她小声嘀咕。

聂殊便再度开怀大笑起来。

半晌,待到聂殊笑容暂停,趁着他今天心情好,钱蓓蓓撑着胳膊又爬了起来道:“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腿……”她小声道。

聂殊眸中的笑意便迅速退下,冻上酷寒,他的嘴角抿成冷峻的幅度。钱蓓蓓打了个寒战,刚才的温暖便被冷意取代,竟像是连心都要结冰了。

正文  和好如初?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虽然聂殊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想到当时他脸上冷漠疏离的表情钱蓓蓓便觉得难受,她过两日想着先离开,等明日两人心情都平复得差不多了再说。然而事不凑巧,她一个久未归家的舅舅突然决定回家过年,刚好要路过T市,便商议着顺带捎上钱蓓蓓一家。

于是原本因不愿挤火车而已经决定在T市过年的钱家两老临时决定返家,到时候再和弟弟一起回来。就这样,钱蓓蓓同学从聂殊家回来的第二天一早便坐上那个据说只在小时候见过的小舅舅的车回乡下老家了。

从早上7点多到傍晚五点多,在车上坐了一整天,到了外婆家的时候,钱蓓蓓脸都绿了。下了车,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下了。

这一整天,手机都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早上起床,钱蓓蓓下意识看了看手机,却还是空空如也,连条垃圾短信都没有,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有些失魂落魄,正纠结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和聂殊说声自己回外婆家了,便被那些表弟表妹们拖出了门。外婆家比T市还要冷上几分,钱蓓蓓和弟弟妹妹们在山中打了一上午的雪仗,到了下午便发起了高烧,吓坏了那一票强拉她出去的小萝卜头。

窝在被子里发抖的时候,钱蓓蓓再次打开了手机,却还是空空如也。想到那人就为了那无谓的自尊心生了自己几天的气,连个电话都不肯打给她,钱蓓蓓就觉得委屈。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她终于闷在被子里无声地哭了。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彼时钱蓓蓓愤愤地想:你爱把自尊看得如此重要,那便抱着那所谓的自尊过一辈子吧!有什么拽的,了不起失恋而已。

或许是哭得太厉害,第二天钱蓓蓓的感冒便更严重了。双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得厉害,吓得钱爹钱妈够呛,他家的宝贝向来都是健康宝宝,什么时候生过这么严重的病了。

到了这日中午,手机总算响了,她瞪了眼前的号码许久才接起。

“喂?”是聂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似有些不稳。

钱蓓蓓才停下不久的眼泪便又忍不住又有泛滥的趋势,只是不想再看到钱爹钱妈担忧的表情,钱蓓蓓到底还是忍住了:“什么事?”她冷声问。

聂殊一愣,显然没想到他的小女友会这样对自己,却还是好修养地回答:“你去哪了,手机也停机?”

“不关你的事。”停机了?难道这两天没有电话不是因为他还在生气,而是因为自己手机停机他才打不通?知道他应该是去过家里找自己了,钱蓓蓓有些高兴,只是想到这几日自己的委屈以及身体的难受,她就忍不住想刁难他。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在钱蓓蓓渐渐心慌的时候,聂殊低沉的声音才继续道:“蓓蓓,那天是我不好,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

“截肢手术后,我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不敢看自己的腿,单单是说服自己我就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你能想象吗?我居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恶心,即使是洗澡的时候,我也尽量不去碰触那一截残肢,每每无意间碰触到,我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所以你前天突然那样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么糟糕的身体我不愿意你看到……”聂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软弱,钱蓓蓓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这个男人,明明他表现得那么冷静,那么云淡风轻……却每每总在无意间让她心疼,恨不能将他揉进怀中,再也不经历一点风雨。

“蓓蓓……”

“恩?”

“我不希望你同情我。”

“我没有。”她下意识反驳。

其实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了,那其中到底掺杂了什么。钱蓓蓓可以肯定的是,那其中一定有爱情;但是她也知道,那绝不仅仅只是爱情。仅仅是爱情的话并不足以支撑起对他的爱,对他的敬佩。

挂断电话的时候,钱蓓蓓终于满足地睡了过去。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生病的时候,聂殊也同样生病着。没有她这般的幸运,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可以在他难受的时候抓着说说话,没有人哄他,没有人特意给他做绵软的皮蛋瘦肉粥……他不仅享受不到关怀,他还要支撑着病体去哄人。

钱蓓蓓回到老家的第二天聂殊其实便想通了,他独自乘车去了她家,在她家楼下等了一天,仍旧没见到钱蓓蓓。打她的手机,也总是机械的女生在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因欠费已停机。”

他想先去给她充钱,又担心如果她刚好在这个时间出门或者回家,便会和自己错过了;他想上楼去看看,可是没了小林在身边他寸步难行,只能转动着轮椅在原地转圈圈。聂殊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无助过,以前有小林在身边的时候,仗着首席设计师的身价,他还能自欺欺人:除了不能走路,我比所有条件都比别人抢。然而现在,在冷风中吹着,看着明明眼前明明只有十几级的台阶,他却爬不上去,聂殊才意识到:即使他所有条件都比别人强,差了身体健康这一先决条件,便也已经没有什么可比性。

聂殊就这样怔怔在楼下坐了一个下午,索性的是到了傍晚,有好心的大娘看他可怜,终于上前问他是不是来找人,需不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