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好卷下眼帘,沉思良久,又睁开,小心挣掉他的怀抱,“我不认为廖雨蒙愚钝到拿别人的种冒充是你的,而且,如果不是,试问你曲棹西怎会这样心急火燎地跑来?你应该气定神闲地留在锦城才是,今天集团没事做么?”
棹西蹲下来,握住时好微微发凉的手指,定神望着时好:“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才来;因为我怕你难受,所以才来。别的我没有多想。”
“那你看到了,我不难受,你完全可以放心。”时好低垂臻首说,“真的,请放心,就算她给你生一打孩子,我还是你的妻子。我们有合同的,这三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得对你不离不弃,我不会轻易违约,否则失去你的拂助,我将一无所有。”
时好自己没感觉,棹西却听得出,她说这话的时候气息有多不平整。
他这才展目,先哑然失笑,“你怎么就这么笃定那个孩子是我的?那是不是我的孩子,你比我清楚?”
“你……”时好有微微气结,想拨回自己的手。
“时好,那个不是我的孩子,我说过我不会犯这种错误。”他捉过她的手,牢牢按在胸口,“时好,你知不知道,因为曲先生只想跟曲太太一个女人生孩子。”不管是谁也不能破坏,何况是一粒成形的细胞。
这样轮到时好哑涩无言,什么意思?这样露骨无遮?大白天跑到办公室里告白?
“你干什么?你别这样。”时好忽地急起来,去抓他的手,反被他两只都攥住,彻底气急,“曲棹西,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你叫了也没有人敢进来。”棹西促狭地笑,“是你自己让秘书连百叶帘也拉上,搞不好现在整个集团的人都在外面贴玻璃等着听咱们的动静。”
时好深吸一口气,蓦地一闭眼,疲倦说道:“棹西,你不要逼我。不管你要什么,相信我,你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已经超过我所能负荷,接下去无论你怎样强求,都只会适得其反。”
“我不是急功近利的人,时好,我愿意慢慢来。”棹西认真地说。
时好听了便尤为反常,不同他争。
她觉得两人天天争,时时争,垮人。
她没有听到过曲棹西有哪一次的保票打得像今天这样漂亮干脆。
已是四月春阳暖,她看到地上两个人的影子在浅咖色的针织地毯上完整地重叠在一
17、Chapter. 16 ...
起,又看着同样凝神望着她的棹西,眼中挚诚,时好顿一顿,转而低下来揽住他的脖子,收了气柔声说:“棹西,至少,你现在是我的家人,这样不好么?”又把额头深深埋蹭到他颈子里,虚声说道:“现在,我身边可只有你这一个家人了。”
时好觉得真相如何并不重要,这世上她摸不清的事情太多,多这一桩又怎样?她不在意的。
棹西虽然没有立即得到他要的热烈回应却有更大的满足,也抱住时好,轻拍她的背:“你要是想妹妹,我让人把她接回来,马上就接。”
时好笑着直起身,手依然勾在棹西颈后,“她可是优秀学生,现在又不是假期,你的兴头真是说来就来,什么也不管不顾的。”
“只要你高兴就好,其余得都不要紧。”棹西伸手过去摸时好的脸。
棹西的掌纹里也有硬而糙的茧子,可叫时好心中瞬间软塌,只静静依着他一下一下地轻抚摩挲。
又过了许久,时好终于问:“蹲了这么久不累?要不要喝红茶或者咖啡?我让若昭去给你泡。”
“不。”棹西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该回锦城了,下午我也有高层会议,晚上再来接你。”
时好说好,跟着起身。她送他出门。
他捏一捏她绵软的手心,终于离开。
回到办公室,若昭正拿了一叠资料要去影印,两个人撞见。
时好微感窘迫,一笑便垂首进屋。
“时好。”若昭先开口,含笑道:“新婚快乐。”
嗯?才说她被策反,怎么也倒戈。
时好撅嘴,“都这么久了才说,礼物呢?”
若昭裹住怀里的资料,嘟嚷一声“得寸进尺”,然后踢着正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结果,我又更新了。
看吧,廖小姐真就是个龙套。
一号真的就不更了,一来我那天一早考试,考完回到家决定大睡;
二来,偷偷告诉你们,存稿用完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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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17 ...
不消几日的一早,若昭把报纸摆到时好面前,娱乐版朝上,头一条就是廖雨蒙委托经纪【奇】人发出的声明,说怀孕之事纯【书】属子虚乌有,廖小姐对不实消息【网】保有追究权利。另有最新动态讲下周她将结束游学开拍新作。
若昭又放下一杯铁观音,叹道:“动作得比火车还快,这样上窜下跳地力证。看来昨天塞在肚子里的不过是只枕头,早上醒来不想扮了取出来丢回床上就成。做女明星一天一个花样,真不容易。”
时好付之一笑,轻瞄一眼报纸就悄悄推到一旁,低声细语说:“有人关注总是好的,等到哪天过气了,即便生出七胞胎来也不会有人多瞧一眼。的确不容易。”
“七胞胎?”若昭快言快语,“哗,最起码能博个社会版!”
时好一下开颜绝倒,“若昭你这张嘴,越来越口无遮拦。”
若昭摊摊手,“上梁不正下梁歪,前天会议上贾重年报表出细微纰漏,你斥责他力有不逮的样子,我也吓一跳。”她提醒道:“下次这种问题,请私下解决,人家怎么说也是开疆辟土的功臣。”
“所以难免倚老卖老,也不是第一回了。何况他是财务部,半点马虎出不得的地方,之前有多少坏账你也知道的,多少跟他有点关系。”时好眼见若昭愁眉锁眼,赶紧抢先说:“好好,我知道了,下次我给足他面子就是。”
“晚了,你这样雷厉风行我却首当其冲,他到今天看到我还吹胡子瞪眼睛。听说他还要求放年假……”若昭见她分明悔意全无,开始喋喋不休。
时好自有主意无心听,却眼尖看到若昭习惯性摸中指,指尾竟是空空的只剩下一圈淡淡的压痕,奇道:“若昭,你的订婚戒指呢?不会掉了罢?还是拿去清洗了?”
若昭果然停下来,甚至身姿微微僵住,良久,才放下手轻描淡写地说:“婚约取消了,我和景行已经和平分手。”
时好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上周某天傍晚才在横征楼下见到等未婚妻下班的王景行,他接到她,替她开车门,两人举手投足还是琴瑟和鸣的模样,转眼情海生波?她不禁冲口问出:“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若昭的容颜有些青绷,严肃地说:“另外,王律师要我通知总裁,他稍后会正式要求解除合约。”
“怎么回事?”时好刹那愕然,站起来,“他不愿意再当横征的顾问?”
“是,包括总裁的委托律师。他说如果需要,他会推荐贤能。”若昭答,唇角紧成一条笔直的线。
时好又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去,极力思索一阵,首先问道:“他有没有说明去向?”走得这样仓皇无章,她觉得应当存点怀疑,律师王景行不是一个会因情误事的人,哪怕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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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证实是杯弓蛇影,也比亡羊补牢好。再说他同横征的合同仍未到期,这时解约按理要付一笔不菲的违约金,一个律师这么不会盘算?
思量完又暗暗自嘲,棹西身上学来的外头大而化之,内里心细如发,这些花招倒先用到自家里来。
方才若昭见她沉默,也沦神一会,并没有听清,“什么?”
“若昭,你要不要放假?”时好仔细瞧若昭,眼圈有些许浮肿,脸色也有点姜黄,像是一宿没阖眼。她又站起来拉上百叶帘,拉了若昭坐到沙发上,柔声劝慰道:“或者,你需要我什么帮助?这显然与你为了横征一再拖延婚期有关,这种情况看似有得挽回。”
“不。”若昭婉言拒绝,又萧索笑道:“分手的确是景行提出的,但是我对他也失望透顶。他说做了件极其对不住我的事,怕日后被我知道一定嫌隙丛生。听听,这叫什么话?在一起也两年多,却毫无真诚默契可言,甚至连累工作,一出事竟然先像个逃兵。这样的人,我王若昭自问也不敢嫁他。”
时好欲言又止,对不起她的事?出轨?若是这般也就算了,不问她免得触怀;若真是其他的,王景行铁了心封口,问若昭也没有用。
“他说违约金会付清。他做这一行已经到头觉得无趣,打算关闭事务所,不日将移民。”倒是若昭面无表情地说,打消时好疑虑。
时好听了默默颔首,又正色说道:“我现在以横征总裁的身份,命令你放假。”
若昭才不吃那一套,看到时好居然一板一眼跟她说话,忽然笑不可抑,“喏,果然,你要赶功臣了,今天轮到我。每个都让你使出去放假还怎么得了?我要是没记错,下礼拜三我还得陪你出席方诚集团的儿童基金筹募晚会,我不在,谁是谁你搞不搞得清楚?”
时好马上泄气,架子瘫倒,“若昭,从前跟你不熟,以为你娴静合宜的一个人,现在才知道你的闲话是越堵越多。”
若昭站起来拉开帘子,就听到帘叶翻上发出“哗啦”极爽利的一声,她说:“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昨天晚上一夜,我几乎要靠数地砖渡过,想起今天还要工作了才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