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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那画面……我真的很好奇呢……

因为,这是一场由他好友主演的……好戏。

“各位,”郁沚沐起身,音量适量放大,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此等沐流丑事,沚沐实在惭愧,这样的画面确实无颜放出来,不过……”

郁沚沐眼睛扫向殿中一脸哀求、一个劲儿磕头的黍离,冷漠的声音再次环绕在整个朝华殿:“本尊身为沐流掌门,四位上仙之首,有责任有义务,让各位知道最真实的真相。”即便它只是自己理智强迫的真相。

“沐流掌门郁沚沐之徒黍离,与其师做出有悖伦理、欺师灭祖之事,实乃大逆不道、无耻、荒谬、荒唐!”绝魂一出,殿内所有仙人面前的金漆仙桌瞬间化为一片片金色粉末,散落在冷硬的白玉地面。跟着,头上已磕出血丝的黍离被击飞到殿门处落下,大口鲜血喷出,这也只是瞬间的事。

这就是他的愤怒,对他人的,对徒弟的,对……自己的。

他自己的徒弟,他自己会收拾,从始至终都未想假借他人之手,甚至是口。

众仙被震惊了,连南极观音及意柳星都瞬间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沐苒上仙这是要干什么,也要像孙悟空那样大闹天宫一番吗?!

“罪徒黍离并未私放沐流重犯、火烧沐流后山,你们无权定她这些莫须有的罪,”话锋突然一转,没做过的事自己不会定罪,这是他郁沚沐的原则,虽然对于结果的影响已经无足轻重。

呵,师父还是替自己说了话,不过,已经这样了,多几条又有何关系呢?

黍离再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不再像被浇嗜骨水时难么倔强和哀伤,而是莫大的哀恸与无望。

“但是欺师灭祖、违背伦常之罪绝不可减,本尊决定,现将沐流罪徒黍离,挑去仙骨,永囚南海海底!”

、奇、“玉帝,意下如何。”郁沚沐转向玉帝的话语果断决绝,语气没有丝毫询问。

、书、“没……”玉帝被郁沚沐的行事所震慑,不知作何反驳,再说这样的处罚也确实合情合理。

、网、“那众仙家。”目光又扫过众位仙家。

“……”众仙不语,郁沚沐身为黍离的师父已下此狠手,未见犹豫心痛,他们这些旁人还能做得更过吗?

见状,郁沚沐走下台,与门前的黍离目光相触,无视她眼中的哀恸,他眼神毫不躲闪,冷漠而决绝。

几道白光在黍离各处闪过,绝魂击穿她身上每一处肋骨,从左肩到右肩,从颈部到胸口,从左手到右手,从左腿到右腿,从左脚到右脚。

每到一处,黍离与郁沚沐对视的眼神就更哀恸一分,直至双眼模糊。

最后从右脚穿过后,由后方飞回郁沚沐手中,消失不见。

痛,实实在在的痛,每个地方都痛。可是这样的痛,连尖叫都发不出。

师父,你要的就是这样的伤害吗?

师父,你要的就是这样的伤害啊!

从来没觉得师父像外界说的那样淡漠无情,现在,她体会到了,他对旁人的温柔永远只是一时,不论你是谁。不过还是应该庆幸,他只对她一个人温柔过啊!

自己确实不适应仙界,不适应师父呢……不,应该说是不愿适应师父。

她想要它只是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而它却的的确确是师父以及仙界众仙眼中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此真真切切的惊天动地,尽管她不想全部承认,尽管她记不完全。自己只是喝醉了啊……

但那又如何呢?

她确实知晓了啊。

师父真的很狠,

师父真的很绝……

当时,她对自己说,被浇嗜骨水的身体一点都不痛,她的心只是空得特别难受,而此时的她要说,不仅她的身体在不断叫嚣着喊痛,而且她的心也不再是空得难受,而是装着满满的痛。

果真,自己还是太渺小了,她想要的生活没有了,她要一直依赖他,她想一直活在他的身边,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她可以撒娇的、就算再面无表情也会在她面前显得生动的……师父。

一切都没有了……

……呵,天黑了,那就好好的睡吧,做一个没有不快的美梦。

那里不会有师父吧……

看着晕过去的黍离,郁沚沐收回眼神,双手背于身后,心里叹了口气,

确实荒唐啊,“逐出师门”四个字,终究没有说出。

“剩下的就麻烦玉帝了。”伴随冷漠话音的是毫不留情的消失。

一切……都结束了。

——上卷完

第031章  花落经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那场审判已事隔四百年,那场所谓的天庭审判,在沐流掌门郁沚沐一个人的独判下可谓是惨淡收场。

六界一如既往的经历着自身本就存在的定律。凡间重复着必然的生老病死,战乱和平,兴衰更替,出了一个个名传千古的英雄伟人,也出了一个个遗臭万年的奸人祸害。而作为人界二皇子的玄羽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上了沐流这样的仙山门派得道成仙的凡人也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些人的亲人朋友们一个个轮回转世,他们却永远保持着成仙时的模样,没有难过,没有伤痛,平静的一如不为人界所熟知的其余五界一样,依旧平凡的度过那如流水般淌过的时光。魔界加上了妖界的支持,依然与仙界相争。

四百年间仙界没有人敢谈论沐流师徒的事,但也没人再见过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一个自然是被压南海底不知生死,而另一个——自他那日离开天庭后,他便向六界宣告,他会暂卸沐流掌门之职,由其师兄南寒元暂代,除非大事,他再不会出沐流,再不会出水竹峰。

沐流山也一如既往的稳坐仙界四大门派之一,做着像在每年三月半举行收徒大会这样的例行琐事,应对着魔界时不时的挑衅,不大不小、不温不热。

天上一天,人世一年。

郁沚沐始终没出现在六界面前。

空空荡荡的乾元殿内,南寒元、玄羽、瑞钰三人相对而立。

“羽儿,瑞钰,去水竹峰请你们师叔下来。”南寒元面色沉重,对面前二人吩咐道。

“是。”二人领命,却站在原地不动,迟迟不愿离去。

“还不快去!”南寒元见这二人不动,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禀师父,掌门师叔他……”玄羽向南寒元一拜,犹豫着开口,“掌门师叔他会下水竹峰吗?”

南寒元见此一问,眉头一舒,脸色反倒好了不少:“这次他一定会下来。”

接着他拿出一黄色颈甁递给他们,“用这个打开结界,去吧。”

水竹峰下,拿着黄色颈甁的玄羽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而尉迟瑞钰冷着脸,望着高处的水竹峰不知在想什么。

“师弟,我四百年没见掌门师叔了,这次不知是不是真能见到……”玄羽笑着转身,见瑞钰面色不佳,淡了笑问,“你还在怪师叔吗?”

“怪?”瑞钰笑得嘲讽,“怎么会呢?师叔他是沐流掌门,他能是错的吗?只不过离儿恰好不顺了他的意,只不过他的徒弟恰好是离儿,只不过我们恰好和离儿相熟而已!”

“师弟,何必这样说话呢?师叔他也不好受不是吗?”只不过他是用不出水竹峰的方式变相来囚禁自己。

“是吗?”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知离儿是生是死。瑞钰摇了摇头挥去心中不快,“快开结界吧,师父还等着我们带师叔下山呢!”如果他真会下来的话。

玄羽叹了口气,拔出颈甁瓶口上的木塞子,山下结界如风般快速窜进瓶中。

玄羽重新堵住瓶口,把颈甁收回袖中:“走吧。”

二人怕突然的到来扰了郁沚沐的静修,脚尖离地,不发出丝毫声音。本就安静的水竹峰此时显得更加安静。

峰上仙气环绕,却感觉不出一丝气息是属于郁沚沐的。

竹桥下的流水死寂沉沉,风拂水面也纹丝不动。一排排水竹依旧长着青绿的叶子,不干枯掉落,不发芽抽枝。

沐流殿大门紧闭。

来不及奇怪峰上这有些异常景象的二人推开殿门,玄羽首先迈了一步进了殿内。

殿门大开,光线照了进来,稍显昏暗的大殿立刻亮了起来。

“掌门师叔,我们奉师父之命前来请您出峰,有要事相商。”

“掌门师叔,您在吗?”尉迟瑞钰走进殿内也闷着声音开口。

“……”空荡的殿内,回答他们的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回音。

殿内仙气弥漫与殿外无异,亦未有郁沚沐的丝毫气息。

掌门师叔呢?

二人一左一右分别向大殿更里面走去,寻找郁沚沐的身影。

殿内摆设的位置方式、所用器具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但这所用颜色,让二人在这简单典雅中觉出了些说不出的怪异。

瑞钰前方的一张桌上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张楠木桌,漆着殿内所有摆设都有的红色,桌上面摆着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杯。

尉迟瑞钰几步上前,拿起桌上的茶杯,看着杯里的水竹叶,闻着茶水浸出的丝丝……甜腻,沉声开口:“师兄,你看。”

玄羽闻声,走到瑞钰身前,看向他手里的茶杯:“这茶……”

“这茶还热着,说明师叔离开才没多久,我们先去向师父复命,禀告我们在这殿内看到的一切。”

“师叔睡房里呢?那里还没看……”

“那我们这就去看……”只不过他应该不在这水竹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