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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魔殇听着她语气凌厉,却多含抱怨之意,口中吐出口浊气,腹中暖气陡升。细长的睫忽然扇落,遮住红眸中郁结,见她浑身微颤,额上隐隐流出冷汗,忙上前拉过被角为她盖好,语气放低道,“性子怎就如此倔,伶牙俐齿,我又没说不对你负责。以身相许补偿还不够?”

以身相许!!!

一句话,重点四字,轰隆一声,震惊众人。

扶着她的风卿手指微握,转头望向魔殇。

站在床边的祈容手紧攥,扭头准备往外。

风卿眸光黯然,带着温溺的笑容摇摇头,急收了手,想到魔殇之前的动作,表情倏然僵硬,“有医经上记载一种有毒的麻药。一般不会构成致命的毒药,只会出现头晕,四肢乏力。一个时辰后就会没事。但是有人要是自负功力无敌,强行逆经脉恢复体力。就会出现中毒迹象,呼吸、心跳、脉搏、体温都会在发生频率的变化。确切的说,原本无害的麻醉粉末,在强行逼出体内,就成为致命的毒药。鱼水之欢之事,我劝你一年内节制,否则你害的就不是你一人。”

他指关节微微泛白,脸色依旧苍白,垂下眼帘,乌黑的睫毛轻扇。看了言以槿一眼,掩饰住内心的惊天骇浪,转身跟随着祈容的步伐往殿门外走去,耳边却传来一阵暗含妖魅轻笑,“公子卿果真是久病成医啊!这个不劳你费心,你说的事不会发生在我魔殇身上。”

言以槿懒得理会殿中三人无形散发出来的气场,双眼紧闭,纤细的睫毛因身体的疼痛微微颤动着,额上渗出细密汗珠,心中早就将魔殇咒个半死。此时夜风凉得刺骨,闭眼前还是阳光漫天,睁眼后夜幕暗沉。几阵风拂过脸庞,浑身酸痛疼的厉害。眼睛微开一条隙缝,瞥见魔殇唇角向上扬,带着十足的戏谑。

“受伤的你特别脆弱,像只猫样,今晚我不介意留下来陪你。我这个新宠也算名副其实了。”魔殇那张妖孽的脸上在粲然烛光下散出异彩。轮廓分明的脸庞和赤红的双眸融入罕见的‘关心’。

“所谓天涯无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本是同根生,何必逼太急。你人不笨,应该知道我意思。不要用你虚假的外表刻意玩弄别人,人的眼睛无法伪装。你一双如血残酷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很伤心。治疗伤口有很多种,当你能够在我面前坦诚,我愿意考虑收你做男宠,反正我名声在外,再荒淫一次又如何?”言以槿扬眉一笑,微一颔首,勉强无视魔殇眼中的深意。既然他想玩,她就慢慢打太极,总有一天马脚会露出来。

魔殇红眸盯着她瞧了半响,握着她的手腕,静静地不再言语。手指摸了摸她的鬓角,许久后才低柔一声,“宫主,读心术不是这么好读的。”

言以槿望着他难得严肃的模样,轻柔的呼吸一丝丝扑入她脸上,倒被他看得莫名无措。

“不过我做定你的男宠了。不要忘了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夜色春意缭绕,红帐春宵不休。”魔殇朗声放肆笑道。

“不要忘了我只是小女子,更不是什么君子。没有什么事能威胁到我。”

魔殇靠近过去,目色流淌邪气,轻轻勾唇,浅浅笑道,“知你聪明。夜深了,睡吧。”

“你——”

“没听公子卿说嘛,一年内不宜行房,要节制。否则我就经脉尽断,无人能救。”魔殇头靠在床上,垂眸望向言以槿道。

言以槿慢慢掰开他柔弱如骨的手指,闭上眼睛,侧着身子,蒙头睡去。心中喃喃自语,不气不气,等养好身子,再慢慢算账。

“宫主,我给你讲故事吧!”

“……”

“宫主,从前有座庙,庙里有……”

039【暗中较劲】

第三十九章暗中较劲

月明星稀,夜凉如水,低语似音。

魔殇望着床上的睡颜,软致舒软的塌上传来她浅浅的呼吸。面容俊美如斯的他眉宇间展现一股融入夜色的残酷,血红的双目逐渐染上一层惬意,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伸手点上她的睡穴,往寝殿外走去。

“你没走?”魔殇看着外间一把红木椅上正坐着一人不由诧异道。

祈容一袭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在烛光下一点点银光隐隐闪动,白得飘渺。背对着魔殇而坐,墨黑如锻的发丝肆意披散,正低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骨节匀称纤细的手指在昏暗的烛光下流过幽冷的寒光,略带低迷的嗓音里包含着苦涩道,“你留下来想干嘛?玩火自焚不是你的作风?”

“什么玩火自焚?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人?与其说玩火自焚,还不如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认识你这么久,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城府极深、成熟稳重、心深似海、无欲无求之人。在商场上睿智果断,运筹帷幄,心狠手辣,为求目的不顾一切,带着和煦笑靥示人。对待任何人你看得比谁都清晰,永远只做世外之人。没想到,财富天下的你也会有办不到的事。”

“你该清楚这世上没有所谓的绝对。你个性古怪,从不接触人群。爱洁成癖,避女人如蛇蝎。游戏天下,三分闲散,三分戏谑,三分邪魅。你做事从不认真,余下的一分感情不是你能承受的。”祈容笑得极其深味说道。

魔殇闻言,不犹轻摇头,尔后坐在祈容对面,光照在他俊美的轮廓,晶莹优魅,一双火红的眼眸仿佛从滚烫日光中熠熠生出。微笑,勾唇,扬眉,眨眼,盅惑的表情令人神魂颠倒。笑道:“怎么?你很惊讶?很紧张?我只是好奇曾经身为男宠的你,被她抛弃后,是以怎样的心情再次面对她。其它四宫送来‘礼物’。而且还是一件件鲜活的尤物,你眉头不皱下令手下的人买通各宫使者,又让我将那十二个人掉包换成我送给你的死士。只是你没想到那些死士脱离你的身边,就会失控狂性大发,这才有魅宫那一夜发生的事。你怕她起疑,又怕其它四宫找机会对她不利。第一次求我在她面前演一出顽劣的戏。倾城倾国赌坊,我,上官两兄弟配合你演完一场转移她目光的闹剧。不过,有没有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失策了。“

“你错了。我没想过用这样的偏激的方式。这不是我祈容为人处世的做派。真正操纵这一切的不是我,而是天海阁阁主——君临天。他虽然走不出天海阁,但是他无时不刻不在计划走出那个圈禁他的牢笼。我跟你说过天海一阁的传说,十五前的事并非子虚乌有。十五年前,阁主不过十岁,十五年后,如果他走出天海一阁,中州大陆就是他的天下。我有今天的财富,都是他所赐。所以作为兄弟奉劝你一句远离这一切,做回魔殇才不会卷入这场狼烟纷争中。”

魔殇绝美的脸色僵变,微愣后才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君临天怎么可能。天海一阁只不过是传说,难道真的存在?”

“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们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比起玩心,他比你更甚百倍、千倍、万倍。与他游戏,你会输的很惨。继续你的游戏人生,不要在掺和进来。”祈容叹息道,秀雅如画的眉目渐渐笼罩起一层烟雨朦胧的氤氲,风轻云淡的脸上浅浅溢出忧伤。长睫幽颤,眼波潋滟,令人瞧之心碎。

魔殇半信半疑,啧啧称奇道:“这几十年我也活腻了,要玩当然玩大点。看来公子祈这十几年来过得相当富裕舒心,一点冒险精神和斗士意志都没有全部被金钱名誉消磨殆尽啊!我玩我的,他玩他的,有如此好的对手,是我之幸。”红眸看向祈容仍然透不出任何情绪,从祈容手中夺过被把玩的茶杯,斟了一杯茶水,仰头大口喝了一杯,又道:“至于她嘛,比我想象中更有趣。朋友一场,我提前提个醒,我要定她了。或许等我玩腻了我会放手,在那之前,我会留在魅宫好好‘服侍’她的。”

祈容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魔殇,姿态优雅如莲,眉宇出尘清雅,如风鹤立悠适。温润的浅笑中有意无意透出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空灵的眸子一触即黯,轻轻起唇,“所谓的好好‘服侍’,就是故意让她从马车上摔下来,害她骨折?”

魔殇一脸无辜,眨着红眸,吐气若风,扬眉似媚惑挑逗一般,唇一抖,“那只是个意外。你不会也脑残的以为是我做的吧!”

祈容长发轻垂,绝美的容颜被遮盖,不由反问,“你不会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吧?还有发生什么事吧?”

魔殇一愣,提起第一次相遇,脸色一紧,蹙眉不语,似想起什么,惊讶的看着祈容,却哼声道:“多年前的事谁记得清。我魔殇见过的人何其多。你别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都不记得?魔殇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第一次在大街上相见,我是从马车中掉下来的。我不认为事事都如此巧合。当年的事你心知肚明。我的马车为何从你身边路过会倒了。这次她的事你认为我会相信。”

“公子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我不是什么君子,但是多年前我将摔在地上的你扶一把,你没必要嫉恨我呀!”

“不想与你逞口舌之争。还当我是朋友就不应该留在魅宫。”

魔殇抬眼,从祈容空洞的眼中捕捉道一丝悲凉黯然。那漆黑毫无生机的眼瞳里,仿若层层浅浅的薄雾,竟有一缕光芒在闪烁。震惊之外,似要穿透千山万水,御涌九天腾空而起,绽放出惊世动魄的光彩。他起身朝祈容逼近一步,此刻那双眼里,蕴藏着情绪,哪有瞎子该有的症状。“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