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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张郎斜了我一眼。他不由分说去搬了一箱啤酒过来,只是喝酒一句话也不说。吃喝完毕我把他扶回寝室,一头醉醺醺的猪,嘴里不停的在哼哼。他“哕”一声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一桌一身,母猪下了一窝猪崽,满身酒气。把猪赶进猪圈,我们坐在栏杆上吹风,酒便醒了,张郎的脸由朱红变卡白,边抽烟边唠叨。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条河流,或宽阔或清澈,有爱的痕迹。我女朋友成绩并没有那么好,她留过级,政治课成绩很差。但你不能说她的政治觉悟低,他父亲是党员,她父亲是党员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总之她的政治课成绩不好。我陪她一起去看过星星,在冬天的晚上,夏天很热,冬天很冷,可是冬天的星空会特别灿烂,夜黑的干脆,星星亮的纯粹,仿佛没有一丝杂质。我捉萤火虫给她玩,她靠在我的怀里数星星,也许有流星经过,整晚整晚的呆着总会碰着流星的。

对着流星许愿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是我现在总结出的经验。可是我当时脑子里只有无数个比星星还要多的浪漫想法,她的眼睛很黑,闪着光,我想亲她又不想亲她,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给我亲,她在不停的说话好象很紧张。她说她从来都没有穿过裙子也不想穿裙子,因为她的腿很粗是萝卜腿,就算你穿裙子也没有人知道你长着一双萝卜腿。难道女孩子穿裙子就是为了把腿给别人看吗?是的,穿裙子当然就是为了展示,双腿好看穿裙子才会好看,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反正我不会穿裙子。

你经常游泳的,体形应该会好一些,游泳对健身很好很适合女孩子。你经常游泳腿形不会很难看的,不穿裙子也许只是你思想上的问题,你钻进了某个怪圈里面去了吧。我就不爱穿裙子,你喜欢看女孩子穿裙子吗?是的,女孩子都喜欢穿裙子的,很漂亮。有人冬天都在穿裙子,美丽冻人,这个词由来已久。我经常给你写信,而你却很少回信,而且时间拖的越来越长,怎么回事?我很忙,每天都要上课做习题,考级这级那级,考证考这证那证,数学英语的一大堆,很多衣服要洗,每天睡满八小时,不然老的特别快。

回信的时间都没有了吗?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海绵里挤出的一点时间给你写信的,然后每天都盼着你回信。就像小时侯,我脏兮兮的坐在门槛上盼父亲回家一样,他工作很累,每次回家都要从食堂里带一点东西回来给我吃,他有糖尿病。你还是不要给我写信了,我真是没有时间,而且我好象有些别的想法,不好意思。那个男生家境不错,吉他弹的非常棒,情书写的热情奔放,跟我很有话讲,对此我真的没有办法拒绝。而我们距离很远,广义上的距离,你知道的,我们仍然是朋友,很好的普通朋友。你不要总有事没事就照镜子好吗,女孩子才那样,很臭美很不阳刚,我很讨厌男生总在那照镜子,我自己都不怎么照镜子的。

天哪,你不是说过毫不在意这些生活小细节的吗?我以为你真的毫不在意呢,我改就是了,可是,可是我改不了。你不知道我的习惯,我两个小时不照镜子就会头痛,阿红打碎了我的镜子,我就昏倒在地上了,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就像癫痫病发作了一样。我没有癫痫病,我父亲也没有,我们家族没有这个遗传病史,你大可以放心。别跟我提那个阿红,我第一次看到他就感觉不舒服。一条河流总归是曲曲折折的流淌,难免有礁石的颠簸和闸道的阻隔,河流努力的穿越障碍向前流淌。

“我知道你那‘病’发作过一次,也许不止一次吧,反正挺吓人的。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弄好的,好象是送到医院去了。原来就是因为照镜子的事情,我现在才知道,真是太奇怪了。那怪不得你。”我随手翻看他女朋友写给他的回信,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了,其实我对此好奇很久了。一条蛇缠在树上,给苹果我吃。他一把夺过了我刚准备往嘴里塞的苹果,信滑落到地板上,他小心翼翼的拾起来放到书桌里面。我也不是很想看,你说来听也是一样的,你继续说吧。信封上的字并不怎么好看,细长细长的,像根豆芽菜。

自然的河流总会有干涸的时候,消失了,只是没有情感的累积。我捏过她的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只手而已。同男人的手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用再给她写信了,以前的信都要烧毁,我要忘了她。会弹吉他就了不起吗!无聊,会弹吉他的人太多了,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我只是不想学而已。我头好晕,我想照镜子。镜子里面有一只猴子,满脸长毛的怪模样猴子,迷惑不解,羞愤难堪。

镜子里面的世界同样空旷,塞得下无数张脸,天空是白色的,河流也是白色的,同信封一样的白色。张郎的胡茬子粗壮得很,想必是吸收了许多油水,像刚收割的芝麻地,一片挺拔。他对着镜子在照,一会梳梳头发,一会扯扯眉毛,看看眼角,拉拉鼻孔,头越来越大。塞满了整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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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下棋

更新时间2011-6-11  23:47:57    字数:2390

如果因闲聊睡的太晚,或者是打了通宵的游戏,第二天便会头痛,头痛还是要上课还是要听讲。老师的身影很模糊,他用手指着背后的黑板,左右摇晃,不知道他都写了些什么又在讲着些什么。我的眼睛一定是近视了,几年前就近视了,没戴眼镜看不清楚。往前仔细一看,老师不见了,竟然是兰梦,穿着一套蓝色的紧身牛仔服,坐成一尊曲线优美的青花瓷。我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真的是她,怎么在我们班上课,难道她是我们班上的学生。不可能,如果是我早就会发现,我不可能不发现她。她很安静地呆在那边,左右摇晃,一圈圈青色的晕。

我拿了书和破笔坐在她身旁,心突然砰砰乱跳,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我马上深呼吸了几下调整调整情绪,装作平心静气的问:“好久没见到你了,怎么有雅兴到我们教室来上课。”

“什么雅兴不雅兴的,上课就是上课。难道上课还需要问原因吗,你的话真奇怪。”

“我奇怪?我觉得你才奇怪,你是我们班的学生吗,怎么在我们教室上课?之前我怎么没有见到你。上课就要坐稳,不要一直在这边晃。”

“我之前也没有见过你。”她一边赏月一边靠着我的肩膀说。

很娟秀的蝇头小字,瘦瘦的显得很长,虽然比不了赵佶的瘦金体,却也值得人仔细观摩。她的头发也很长,很黑,不停的流动。在静谧的庭院中仰望北斗七星,活泼可爱的小熊一路向前爬去,左右摇晃着,闪着光。我把她的笔记本拿过来翻了翻,她的笔记记的十分工整,还用不同颜色的笔迹标出了重点。

“你怎么看我的笔记啊,我要回去上课了。”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东西都忘了拿。”

“刚才不小心把墨水弄到手上了,去洗了一下,洗了四五次都洗不干净,现在回寝室用肥皂洗洗,不然怎么上课啊,太难受了。”

她身体笔直地坐在第一排,像一把会思考的直尺,似乎她总喜欢坐在第一排,难道她近视了,但是近视的人何止她们那几个,坐在后面的眼镜兄大有人在。我真是弄不懂,她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坐在第一排,坐在第一排是像我这样成绩平平又爱偷懒的人的大忌。况且第一排那里已经没有空位置,虽然老师把自己当瞎子,我却不能视他为无物,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她看到我了,看到我溜走了,她一定很生气。

我写过信,给欧阳欢写过信。我的字不是细瘦细瘦而是矮胖矮胖,像一个个大冬瓜。信上长篇累牍地说我很想念她和陈稳,想念陈稳一成不变的板寸头发型。他的头发长度从来不会超过十公分,以便把自己和二流子小混混们严格的区分开来,表明自己是个正派传统的人。但是他不知道二流子也有很多是留着平头的,古人的传统是留全发,长得要用头巾缠起来。他的表情木纳,很少笑,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带悲凉色彩的戏剧味道。眼睛很小但有些神采,即使在光线很暗的地方也是眯成一条线,让人很难透过这扇窗户窥视到他心里的想法。

欧阳欢傻乎乎,甜腻腻的笑容,像一个泡泡糖。她不笑就会让我不认识她,在我的脑海中她圆圆的脸就是一个嘴角向上的符号。S型的好身材,走路时会左右摇晃,忽闪忽闪的装满内容的大眼睛,好似两潭清泉,而她那一对可爱的招风耳就像清泉边上的遮阳伞。写着写着,自己反而觉得好笑,室友进来说:“外面有个女生找你。”我吃了一惊,怎么会有女生找我,在这所学校里我没有女老乡,也没有相熟的女同学,谁会来找我。出门一看,竟然是兰梦,我高兴坏了。

“你记得我第一次找你时所说的话吗?”她满脸怒气的对我说。

“记得又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你记得我一场比赛最多进了几个球吗?”我觉得她很无理取闹。

我想第一次开场白不能太复杂,忍不住笑着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听说你有副军棋,借给我下一会。”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哪里有什么军棋,好多年都没碰那玩意儿了,家里也许有,怕是早生锈了,或是让老鼠吃了。说句“没有”又怕她不高兴,就说:“好象是有一副,不知放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