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才不过正常了几个小时,又来刺激我。没力气去告诉他我不是石然的情妇,也解释不清我们的关系。有些事情跟外人是道不明的,也没想过要他明白。不接话。

“回家好好睡觉吧,案子我会做完的。”他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怕是为了他自己利益不做也不行吧。我的确没有任何动力再去熬夜赶写,只想用热水澡泡走所有失落。

回到家,踢掉高跟鞋,还没来得及躺上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往猫眼里一看,一张蓬头垢面的脸正对着猫眼死命往里看。打开门,是末末,她身后跟着小麦。

“小培啊!你没事吧。”她一进门就扑我身上,摸来摸去的。虽然是根豆芽菜,但现在的我也承不住这重量。

“没事都被你吓死掉。你别跟小白菜一样哭丧了,我不还活着嘛!”帮她站稳了,问:“怎么突然来了?”

“石然说你病了,他有事走不开,要我来看看你,我就叫上小麦了。”末末拉我去沙发躺下。

小麦在茶几上打开手里的袋子,是几个外卖盒子。“不知道你吃过没,买了老陈牛肉的粥给你当夜宵。”

心底有些感动,不知道是对石然的细心,还是对姐妹淘的关心。舒开情绪后,马上被粥香熏出了饿。迫不及待地拿起小麦递给我的碗就要喝,还没张口,一股牛肉的臊油味扑进喉咙,突然忍不住想要吐。冲进厕所呕了再呕,吐出来的都是黄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末末跟小麦都跟着进来,又是递水,又是拍背。

“小培……”小麦迟疑了一下问:“你这个月例假来了没?”

三个女人面面相窥。人说女人在二十七岁前总都会有次打胎的经验,但是如果有个真正懂得爱护你的男人,这样的痛苦就不会降临。可惜陈瑞涵只不过是个过客,我也忘记了要保护自己。难道真得是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仔细回忆,这个月例假没有很准,不过上个月初有来过,赶紧打消大家的担心。还没透过气来,末末又说:“可是我看书上说如果是宫外孕就有可能还来例假。”

要疯了,这小妮子不吓死我不甘心,“小姐,我可是有吃你带来的避孕药。除非你那药有问题!”

小麦也想打消紧张气氛,赶紧插句玩笑:“吃过避孕药了还怕什么!”

“其实……”末末有些吞吞吐吐,心都被他抓出来了。“药是鬼子那时候给我买的。”真要被她搞疯了,两年前过期男友给的药也拿来让我吃,想把我当老鼠毒?!

“不会有事啦!”小麦安慰着把我扶出去。“要不叫范妮带个验孕棒来?”

这是什么倒霉日子,衰到家了。粥也吃不下去了,空着肚子等范妮吧。

“小培”事儿精末末又要开口了,我对她怒目而视。是哪根筋坏了,会吃她拿来的药。认识她十年了,早该知道这人办事绝对不牢靠。“别这么看我!其实我是要说,真有宝宝也不错么。陈瑞涵那么帅,你也不赖,生出来的乖乖肯定很可爱。再说,你不喜欢人家吗,刚好逼他奉子成婚。”

还没来得及跟她们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现在要我生下陈瑞涵的宝宝,不如让我沉猪笼!

叮咚~门铃

“范妮来的太快了吧!”小麦叹道。

“这么大的38,她不凑热闹就怪了。”末末起身去开门。

“陈瑞涵!”末末尖叫声从门厅传来。我的老天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人来干吗?

“你的药忘在我家了,给你拿过来。”陈瑞涵被末末引了进来,又跟小麦打过招呼后对我说。

我感觉那两女人的目光都直直射过来。说什么他家么,这帮8婆又要异想天开了。

“小培你在吃什么药?”末末拿过盒子翻说明书,又突然大叫:“完了,完了,孕妇禁用!”

我要哭了,前辈子倒什么霉,跟这么白木的女人做朋友。我不敢看陈瑞涵,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也懵了。小麦拉着末末说去楼下买白粥,就狂奔出去。

“怎么回事?”美男现在的表情是我没见过的,严肃里带点认真却不失温柔,好象还有点紧张。长得帅,脸上表情也那么丰富动人。

“我胃难受,她们就乱猜。”

“去医院吧,你刚才烧那么厉害。”

抬头看他,男人也是怕了吧。也有他怕的时候,那晚干吗不给我做好措施,我醉了他可没醉!

他也不管我应不应,直接搂我起来。

“你干吗?我没事,不要去医院。”人被惹毛的时候就得发火,对着他轻声揶揄道:“你不会是怕了吧?陈公子出来玩惯的也会怕?”

他一把拉紧我,厚实的胸膀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头顶上一个带着讥讽的声音说:“我怕?出来玩的谁都知道要做措施,我怕什么。带你去医院是不想你在投标的日子死在家里。案子已经帮你做了,你也得出来撑个场做表面功夫吧。”

“哇哦!”门又被打开了,这么“香艳”的拥抱落在三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女人眼里,换来的是看好戏的呼声。

陈瑞涵也不管这些,只对他们说带我去医院就把我抱下楼。还是范妮反应最快,说她陪我去就跟上了。一辆宝马装了四个美女,居然是开向医院。

小麦人脉最广,在车上就联系好医生。这年头什么都靠关系,看个夜间急症都是有人认识好办事。被问病状,抽血,量体温,化验,反正是什么程序都走了一遍,最后来了个带眼镜的白大褂站到我床前。他们几个也围上来,一脸的焦急还带点期待,不知道的还当是临终遗嘱。

“急性胃炎,该早点来的。”眼镜兄宣布。

呼~~~

末末又要开口了,被小麦拉去付钱。范妮粘上眼镜兄问具体情况。我看向陈瑞涵,没有表情,反到是盯上我的眼睛。等我说谢谢吗?

范妮问完情况回来了,“先观察一天,下礼拜安排做胃镜。”


那么严重!“不要,我不要做胃镜,很疼的。”

范妮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意识到陈瑞涵还在,便对他说:“明天中午我们组会把做的东西全部拿给我,总结我下午写好,明天晚上跟你汇总。今天谢谢你,回家休息吧。”

“总结我会写,明天中午我来接你。”他还真惜字如金,说完跟范妮打了招呼就走。

爱做就做去,我是病人,我要休息。

闭上眼,听见耳边又聚来三个女人的声音:“我说吧,那陈瑞涵不错的。”“还挺MAN的,刚才……”“恩,还行。怪不得小培……”

睡了睡了,我的八卦陪她们过夜,其他事情明天再讲吧。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十五岁时,我读了第一本外国名著《飘》。厚厚的上下两册看完,郝思嘉和白瑞德的爱情没懂,却紧紧记住了最后那句话: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其实也不算记住,因为每次我心情不好时,总是忘记用它来鼓励自己。可第二天当我睁开眼,发现天空又重新变亮,就什么烦恼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才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什么是新的一天。也许郝思嘉的话早就植在我脑里,刻上我心尖了。

醒来时,第一丝曙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进观察室。我在心底里感谢上帝赐予我们的阳光,让我们对生活重新建立信心。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充满力量。我,文小培,又活了!

侧身想要起来,一张疲惫带笑的脸跑进我的视线。

晕~上帝回去睡觉了,阳光躲进云层里,我的活力漏光光。

是石然。

“小心手,吊着针的。”他靠上前扶我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末末说你住院,我就过来了。”

“没那么严重,不过是留院观察。”又是事儿精干的,我都想咬牙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天早上。”石然坐到床前的凳子上,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昨晚不知道你病得那么严重。”

“没关系,已经好了。”我假装没事,很客气地说。

奇怪,我居然没有跟平时一样引用道明寺的名言:如果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吗?然后顺便再敲诈顿饭。我的潜意识在排斥跟他接近,想要把他划出亲近人类圈,原来是我的自我保护系统已启动。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对任何一种爱都有强烈的占有欲。小时侯爸爸问我:“小培,给你生个弟弟好吗?”我的第一反应竟是爬上床捶我妈的肚子。我没办法忍受父母要把他们的爱分给另一个孩子,哪怕是跟我流着一样血的人。同样,我也没办法接受石然要把他对我的关怀分给我根本不认识的卫芸。尽管我知道这种占有欲已近乎变态,毫无道理。但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被分走爱像是抽我的筋一样让人疼痛。而唯一能救我的办法就是跟那个人保持距离,如果不再接受他的关怀,从我身上也就没东西可以抽了。

石然似乎也感觉到我的语气很怪,却只是略皱眉头不语。

“你回家休息吧,前一天晚上也没能好好睡。”找个借口把他赶走,这样更安全。

“我没事,你的点滴快挂完了,等下我送你回家。”石然起身去喊护士。

还是要继续面对他。

有时候对人好也是一种错误。因为“好”就像海洛因,特容易让人上瘾。如果有一天货源不足了,吸毒的那个人就会死的很惨。现在我就属于自我戒毒期,但要这样对着毒品贩子,成功几率为零。

烦恼又回来了。看来郝思嘉同学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昨天的明天还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