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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大堂争锋



        王飞走了一刻半钟,杂衙送来饭菜,还真让赵燕给说着了,清一色的粟米饭外加猪肉乱炖。

        黑衣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闻到黑陶大碗中飘出来的粟米香,口水一个劲的往下咽,待闻到盆里传来的肉香,食指一颤一颤往上挑,也不等徐胜利下令开动,端起碗配着大块猪肉便吃了起来。

        “都干什么?像什么样子,你们要记住,你们他妈的现在是羽林,不是饥民!是羽林就要有个羽林的样子,瞧你们都在干什么?”刘一手也是口水大咽,等送饭的杂役离开,怒斥道。黑衣人饿的久了,谁有工夫去听他的怒斥,只把自己当作没带耳朵出门的家伙,闷着头往嘴里拔拉饭。

        赵燕也是一宿没吃,看着黑衣人吃的正香,口水不停往肚里倒灌,站起身就想往黑衣人那边凑。徐胜利一把将她拽下,撇了撇嘴道:“有你吃的,急什么急,继续锤

        过了片刻,杂役再次进来,每人手上捧了个鼎,鱼贯的来到几案前把鼎放下。一共九个鼎,里边有鸡、有鱼、有鸭、有牛、有羊等等,全是肉食,每种肉食占一个鼎,由浓汤泡着,异香扑鼻。又送来三大碗米饭,往几案上一放,才依次退了出去。

        刚才还怒斥黑衣人们不懂规矩的刘一手,此时一等杂役们退出大堂,早把规矩置之度外。往几案边角一坐,迫不及待地拿起箸就往鼎里送。赵燕也不甘落后。哪还顾得上给徐胜利捶腿,也往几案前一坐,端起米饭拿箸朝鼎里夹去。两人的箸都送到了鼎中,正要往外夹菜,手背各挨一箸。

        “大人……”刘一手看了看手背上出现地两道红肿。不解的望向徐胜利。

        “你……”赵燕怒目而视,小嘴嘟起老高。

        “这是什么?”徐胜利拿箸敲了敲离自己最近的鼎,问道。

        “肉!”刘一手道。

        “清沌的羊肉!”赵燕等到一个可以卖弄一下自己身为公主的优势,扫上一眼鼎里还在上下翻滚地肉,闻了闻飘出的肉香,十分确认的道。

        “我知道这是肉。也知道是羊肉!我问这是什么?”徐胜利继续用箸敲着鼎。

        “不是告诉你是羊肉。而且你也知道是羊肉。怎么还问?”赵燕饥肠漉漉。眼睛里只有吃地。再容不下其它。

        “哦。我明白了。大人问地是盛肉地东西!”刘一手终于明白徐胜利问地是什么。道:“三足地小鼎。”

        “没错!我再来问问。你家吃饭盛菜地家伙是用三足小鼎?”徐胜利道。

        放在几个月前。刘一手还在村外开野店。若问他你家盛菜地家伙是用三足小鼎。他一定不知所指。会以为你是来挑衅闹事地。两句话不合。挥舞着拳头就打将上来。如今。刘一手也是住在长安城中。在刘彻身边待过几天地人物。听徐胜利地问题。已知另有所指。道:

        “大人地意思是?”

        徐胜利还未开口说话,赵燕抢道:“我家盛菜的家伙是用三足小鼎。”

        “又没问你,插什么嘴啊!就算你家吃饭是用三足小鼎,敢一下用九个鼎吗?”徐胜利回头抢白了赵燕一句,赵燕低头沉思,回忆家中吃饭还真没用过九鼎那么多,不过家中的鼎却比眼前的鼎大了许多。她肚内饿地利害,无力与徐胜利争辩,闭嘴不言,只盼对方赶快把要说的话讲完,好开口吃饭。

        徐胜利又把箸在鼎上敲道:“用鼎吃饭,是陛下以及皇亲王爷们地特权,河南郡款待我们用九鼎盛饭,其中必有深意。”

        “大人是怕他们去长安诬告我们意图谋反?”刘一手倒抽一口冷气。

        “诬我们谋反倒不至于,毕竟饭菜是他们提供的,我是怕他们想以此拿捏住我们地把柄,到时理论起来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继续吃饭,不要去碰鼎里边的菜食!”徐胜利道。

        面前摆放九鼎香喷喷勾人口水地菜肴,徐胜利却只让看不让吃,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惩罚。刘一手吃了两口粟米饭,眼馋的几次都想伸箸去夹块肉吃,心中想着徐胜利的交待,强忍下心中**,扭过头去不敢再看鼎里的菜一饭,本来她饿得已经够呛,应该没有菜也能吃得喷香。但,面前的菜对她诱惑实在太大,饿得久了又有饿过之势,粟米饭吃了两口生气的将碗往前一推,道:“不吃了!有美肴而不让动箸,太难受了,吃不下!”

        “吃不下好办,我教你一个法子!想吃哪个菜,是不是想吃鸡腿,你学我这样!”徐胜利眼望炖鸡的鼎,盯了一会闭上眼,往嘴里拨了一嘴饭,啧啧有声道:“鸡腿,真香。又滑又嫩,舌头都差点咬掉,真好吃!”

        “大人这个方法好!”刘一手转过脸来,勾勾的看着炖牛肉,足足看了盏茶时间才把眼闭上,往嘴里拨了老大一口的米饭,啧啧有声的道:“牛肉,好吃。又筋道又有嚼头,真好吃!”

        “你们两个这是在画饼充饥!”赵燕抗议道。

        “哟,你看我们的公主连画饼充饥都知道,还真是有大学问的人,不愧出身高贵!若是你不想画饼充饥我还有一个办法!”徐胜利笑道。

        “什么办法?”赵燕与刘一手几乎同时看向徐胜利,问道。

        “鼎中的菜肴不能吃,咱就不会跟黑衣人打个商量。借盘菜过来尝尝!那些菜里虽说菜比肉多,但总也有几块肉!”

        “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刘一手站起身,来到一名黑衣人面前。那人只顾专心吃饭根本没注意到面前来了一人,等到刘一手伸手去夺他面前地菜盆,他才意识到有人抢他的东西,伸手去护。发现来地是刘一手仍舍不得松手,与刘一手形成僵峙。

        “松开!”刘一手道,说话的口吻就如对待街边的乞丐。

        那人十分害怕,可并不松手,朝几案上放的鼎瞧了一眼,又看向刘一手。眼神十分复杂,似乎在说:“你们那里那么多的菜,为何还来抢我地!”

        “我说松手,听到没有!”刘一手扬起一掌佯装朝黑衣人打去,黑衣人受到惊吓连忙松了手,不过在把手缩回去时还不忘在盆里抓住一块猪肉,怕对方让他再放回盆里。以迅耳不及掩耳之势塞入嘴中大嚼起来。

        “你奶奶的,简直是饿死鬼托生,一辈子都没吃过肉!”刘一手笑骂了一句,来到第二个黑衣人身边。道:“把肉分一半拨到这个盆里。”

        那个黑衣人将头抬起,一脸的迷茫。似乎没有听懂刘一手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把肉拨到这个碗里!”刘一手重复了一遍,那人才醒悟过来。拿起自己的盆朝刘一手递过来的盆中拨菜。他确实是在拨菜,没将一块肉拨到刘一手递上来的盆中。

        “奶奶地。我让你拨肉谁让你拨菜来着,是不是皮肉痒痒想挨打不成?”刘一手骂道。

        “不是,不是!”在刘一手的骂声中,那人这才拨了几块肉。

        连吓唬带侮骂,刘一手终于把手中盆装满了菜,里边有一多半的肉,如得胜的将军返回几案前。三人就着菜吃饭,赵燕以为徐胜利又会向以前一样欺负她,跟她抢肉吃。没想到这一次徐胜利却成了怜花惜玉的谦良公子,不停的往她往里夹肉。前后的转变过于快,反差又太大,赵燕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心中起了异样地感觉,垂下脑袋害起了羞,闷头把饭吃了。

        徐胜利肆无忌惮的打了个饱嗝,抚摸着肚子往后一靠,笑道:“这顿饭吃的好饱,多久没吃过这么饱的饭了!”

        刘一手把碗底也舔了个干干净净,又将盛菜地盆底菜汤喝了个干净,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道:“最少四天没吃过饱饭,希望从今往后顿顿能吃地这么饱,顿顿能吃的这么满足。”

        赵燕忘了自己此时已恢复成女装,也学着修养不够地男儿样,打了个饱嗝。打完之后才意思的自己此时已恢复成女儿模样,而且是个高贵地公言,又见徐胜利、刘一手以及那些雇来的黑衣人都一脸惊诧莫名的瞧向自己,顿时又羞了起来。

        “一个女孩子家家,行为如此粗鲁,将来哪个男的敢娶你!”徐胜利闭上眼,一字一句的顿。

        “你一个中郎将,整日呆在皇帝身边,也没见行为高雅起来,将来又有哪个女的敢嫁你!”赵燕生起气,把刚才徐胜利给她夹菜的义举抛之脑后,抬腿去踢徐胜利。未挨到对方身体,又想到还有求于对方,使出的力道顿时收回九成,把集中全力的一脚变成异常暧昧的一踢,好像两个闹了别扭的小情侣,进行一场暧昧十足的打闹。

        赵燕踢完以后便意识到自己的这一脚过于暧昧,不给徐胜利反问嘲笑的机会,道:“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自然是等宁成!”徐胜利侧过身,一手撑着脑袋,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道:“你如果不急着出河南郡,咱们不如就这样跑了,反正混了一个饱!至于出河南郡的办法,以后再想!”

        “不……”赵燕急忙道。

        “那好!宁成说来便来,你还不敢快伺候着,莫要等宁成一来看到你大大咧咧的坐在我身边,暗道一声:这是哪家的野丫头,竟如此大胆!继而怀疑你的身份,在出郡的问题上横加阻拦!”徐胜利说完,把眼睛闭上。赵燕看着对方的得意,只把牙恨得痒痒,片刻后给徐胜利捶起了轻捶捏之下,一会地功夫徐胜利便轻轻打起了鼾。过了一会。等到杂衙前来把东西收走,刘一手坐在阶上打起盹,而赵燕捶着捶着不自觉的也时常把眼睛眯上一会。可一旦她把眼眯上,徐胜利地鼾声立止,发癔症的伸个懒腰说几句梦话。使得赵燕心中一惊,精神抖擞又开始捶捏,如此三番五次后,不由不让人怀疑,心中嘀咕这人究竟是真睡还是装睡。

        这一等竟等了一个多时辰,大堂内鼾声此起彼伏。众人睡得正甜徐胜利却一个机灵跪坐起来,摇醒跪坐在那里眯着的赵燕让她站到身后去,又叫醒刘一手,道:“人来了,打起精神!”

        黑衣人东倒西歪的还在打盹休息,刘一手轻叫几声见没人醒来,从堂上一跃而下来到众人面前各踹一脚。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站好!”等来人在大堂门外停下,他也把打盹的黑衣人全都叫了起来,回到徐胜利身旁按剑而立。

        来地是宁成,一刻钟之前。他与王飞已到了河南郡衙门,并没急着去见。而是把衙门内千长以上的官员全部叫了过来,一行二十多号人。到了大堂外。他停在大门外,整理着衣冠。既怕使者是真的又怕使者是假的,假的麻烦比真的更大。

        若是假使者,那可是大功一件,对于他这个即将去长安为官地人来说绝对是锦上添花的一件事情,不能让他们趁乱跑了,得需要人手将大堂四周围一个严严实实。真的,若能收买还好说,若收买不了绝对不能让其回长安去,不说乱刀杀了,也得先控制起来再想办法。就算真的杀了,陛下怪罪下来,也可推罪给因大灾而蜂起的盗贼,虽然使者在自己治下亡命或者失踪也是个罪,但与杀头抄家比起来终究要小得多。

        宁成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本家的一个千人长,朝他招了招手,让那名千人长过来,附耳道:“你去挑一两百信得过的刀斧手,围在大殿四周听令。”

        “那……究竟是一百还是两百!”

        本家千人长是个一根筋,或者说是个缺一势,不过这种人最值地信赖,不会跟你耍什么心眼,想耍心眼也会一眼被识破。宁成笑了笑,附耳又道:“一刻钟之内,能挑多少算多少。此事要秘密进行,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是!”那名千人长拱手退下。

        两人的嘀嘀咕咕让王飞起了疑心,又见宁成眼内杀气一闪,心中暗道:“莫非宁成连使者也想杀?”

        从马车的试探中王飞已确认当年绳索不见这件事一定是宁成捣鬼,又气又恨之下已决定只要分辨出使者是真便将宁成的恶行当即举报,如今见宁成杀心已起,又把与宁成当堂对质地心思按下。

        “哈哈哈,圣使造访河南,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圣使千万不要见怪!”宁成爽朗的大笑两声,领着众人入了大堂,走到离堂上七八步远地地方跪下身去,叩头道:“臣宁成,率领幕下臣僚给圣上请安!”

        “圣恭安,众爱卿平身吧!”徐胜利朝长安的方向拱了拱手,道。

        “未见节杖,臣等不敢起身!”宁成并不起来,道。有几个小吏见徐胜利代表皇上让他们起身,已蹶着屁股准备爬起来,又听到宁成地回话,连忙将身体又跪了下去。

        “宁大人是怀疑在下的身份喽!”徐胜利笑道。

        “小臣不敢,不过小臣地要求并不违大汉的律法!”宁成道。

        “是啊,不违大汉的律法!刘羽林,那就让宁大人瞧瞧节杖,看咱们究竟是真的圣使啊,还是泼皮无赖假冒的!”徐胜利笑道。刘一手拿起节杖,先是剥去外边的麻衣,又剥去黄色的锦衣,一根翠绿色的节杖呈现在众人面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屋子人山呼一声万岁,黑衣人没见过这等场面,脚一软就想往下边跪去,见刘一手横眼一扫,把腰杆挺的笔直。

        “宁大人,现在相信我是陛下的使者了吧,要不要再验验金印?”徐胜利道。

        “那倒不必!”宁成站起身。既然对方圣使地身份已经确认,接下来就该行收买之事。笑道:“不知圣使此番前来河南,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来传一项密旨!”徐胜利道。

        “哦!臣,宁成恭领圣旨。”宁成翻身又跪了下去,其他的臣僚才站起身。也跟着跪下。

        “说了是密旨,自然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叫他们都退下去吧!”徐胜利若无其事地道,心里边着实紧张。他本身并无什么密旨,只是想编个谎言让宁成开仓放粮,救济河南郡的百姓。谎言必定是谎言。能骗得过一个人不见得能骗十个人二十个人,要借密旨来支开其他的人,好专心对付宁成一个。

        “所有的人都退下,只留臣一个?”宁成心里也揣着鬼胎,把王飞留在大堂他也不甚放心,怕王飞在此时反水而刀斧手没有埋伏好,到时走了圣使会是个大麻烦。

        “陛下说只将旨意传给你。当然只能留你一个!”徐胜利道。

        “你们都下去吧!”宁成回头道,双手支地等了片刻,见上边的人并不颁旨,抬头道:“人都走了。圣使可以颁旨了!”

        “不急,咱们先说些闲话!”徐胜利指了指旁边地一张几案。道:“宁大人请坐!”

        先说些闲话,拖上一些时间好等刀斧手就位。正合宁成之意。他抬头道:“谢圣使!”走到指定的那张几案前坐下,道:“不知圣使想谈些什么?”

        “长安城中。个个大臣都说宁大人是个治郡的好手,可我到了河南郡却发现宁大人图有虚名罢了,真是没想到大人竟把一个天下粮仓治成了这个样子!”徐胜利欲先用言语搅乱宁成的心治,道:“别的不说,就说刚才吃饭,杂役们竟给我上九鼎之食。宁大人,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九鼎之食是你我能享用的吗?说轻点,这是趱越之罪,以区区一个郡守却用天子之礼。说重点,这是谋逆之罪,莫非宁大从并不甘心仅当一个郡守,而想面南背北,自称为君

        “大人,误会了!”宁成惊出一头地冷汗,不知道这是杂役们听说来的是个圣使,自做主张用最好的款待,还是王飞故意如此,想陷他于不义之地。

        想用九鼎来诬他谋反他并不怕,说起来,礼数上乱用皇家礼制也不算什么大事,天底下以王候身份却驾六骑,打皇帝出行仪仗的人不再少数。话说回来,那是陛下仁慈没有较真,真较起真来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眼睛转了两转,宁成已有推脱之法,道:“河南地处中原,连接南北交通要道,每年都会碰到十数批圣使路过。圣使既然代表皇帝,吃用也得类比皇家,不然岂不显得对陛下不恭。衙门里准备九鼎,只为了款待南来北往的圣使,小臣即便有十来个脑袋也是不敢用的,还请圣使明鉴。”

        “原来是这样!”徐胜利一千个不信宁成地鬼话,可对方回答的滴水不露也是无法,又道:“我在刚入河南时,曾碰到两个强盗,拿下之后询问,发现他们两个是逃犯。一个叫王春,另一个叫李背,不知大人可对这两个人有印像?”

        天底下为官的总是报喜不报忧,哪个狱椽会禀报自己看管的监狱里逃了两名犯人。再说王春与李背都是小地不能再小的人物,宁成怎么可能认识,于是摇了摇头,道:“臣不认得这两人。”

        “认识不认识也没什么,他们两个一个卖刀被判了死刑,一个瞧眼热闹被判了死刑,宁大人治下冤狱不少

        “臣铁腕治郡,为保一方百姓平安,偶有错判也是常有之事。”宁成不知徐胜利东拉西扯地要跟他说些什么,要命的是徐胜利拉扯地两件事论起真来都能要了他的命,看到本家千人长在门外晃了一下,知道刀斧手已经准备妥当,心中顿时胆气十足,道:“臣逢年过节地也常去长安,以前不认得圣使,没给圣使备什么礼物,今年一定给圣使备上重重的一份礼物。过得几天。我也将去长安为官,到时咱们同朝伺候陛下还得互相帮衬帮衬!”

        “大人这是在公然贿赂我

        宁成察看徐胜利脸色。见对方面无表情,说喜不像喜说怒不像怒,道:“下臣只是想交个朋友罢了,圣使若往这方面想,下臣无话可说。”

        “宁大人急了。先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徐胜利嘿嘿笑道:“我也是个爱交朋友地人,不过这交朋友有两种。有的朋友便宜,用很少很少地钱便能打发,有的朋友极贵,得用很多很多的钱才能交上。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这个朋友很贵!”

        “越贵的朋友证明交情越深,下臣最爱交交情深地朋友。圣使放心,我一定能成为你最好的朋友!”宁成道。

        “我想我们很容易就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徐胜利道:“听说大人用赈灾的粮草发了不少不义之财,用其三成我们便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哦!”宁成倒抽一口冷气,暗骂徐胜利的胃口不小,不过能用钱解决地问题便不是问题,陪着徐胜利干笑几声。道:“下臣明白圣使的意思,到时一定给圣使送上一份大大的礼。现在,咱们该说的闲话都已说完,可以传密旨了

        “河南郡守宁成接旨!”徐胜利站起身。道:“朕闻,河南百姓多有饿死。上天有好生之德,着令宁成打开仓放粮。务使百姓度过难关!”


        “万岁万岁万万岁!”宁成叩头领了旨,心中却疑虑顿生。

        “开仓放粮?”粮仓里的粮食都是军粮。军粮是国家之根本,宁成从来没有听过赈灾用军粮的。又见徐胜利在那空口白牙的颁旨,心中怀疑徐胜利这是假传圣旨更重,道:“下臣可否看看陛下亲笔所书地圣旨!”

        担着天大的风险假传圣旨让宁成打开粮仓,徐胜利只是不忍看到城外数十万的饥民,想救他们一救。此举有两个作用。其一:昨天从市场上打探得知,赈灾的粮食已经售地差不多了,除了粮仓里的粮食之外根本无粮,唯有动用军粮才能救百姓。其二:动用军粮者是灭门抄家地大罪,红口白牙的给宁成下道旨,然后出了河南郡,给这件事来个没有对证。反正宁成并没看他地金印,不知他是谁,让宁成落一个私放军粮的罪名杀头,也算为了冤死地百姓与饿死的百姓报点小仇。

        “此乃圣上口谕,没有圣旨。”徐胜利义正腔圆的道。

        “口谕?”宁成把头摇了摇,道:“没有圣旨,恕下臣不能奉旨。”

        “你敢抗旨?宁成,想造反吗?”徐胜利道。

        诬其造反,是个百试不爽的法门,宁成吓得浑身一颤,跪倒在地,道:“不……臣岂敢造反,可……没有圣旨,

        宁成的脑袋越垂越低,嘴上说着话脑袋也没闲下来,不停思考几个问题。对方如果真的是来传开仓放粮圣旨的,为何不正大光明入郡,偏偏要偷偷摸摸入郡?放军粮这么大的事,陛下怎么可能只传口谕而无圣旨?他们究竟是谁,到河南郡所谓何事?

        宁成瞄着眼又瞧了徐胜利一眼,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就在前两天,馆陶公主派人传了话,说可能有个新升任的中郎将要去南越办点事,希望他能盛情款待一番。而且说,别看此人年纪轻轻,但是个有本事的人,在陛下面前也吃得开,搞好关系今后有大用处!

        “我真他妈的笨,整个郎中署也就几个中郎将,又有哪个不认识的?唉,一看节杖就把他当做圣使,竟忘了他中郎将的身份!”宁成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从地上爬起,道:“我知道圣使是谁了?”

        “哦!我是谁?我不就是个传旨的使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圣使姓徐名胜利,才升的中郎将!”

        宁成已从徐胜利故作平静的神色上猜出自己说的并没有错,又道:“下臣不仅知道圣使姓徐名胜利,而且知道你此次出京所为何事!”

        “哦。你说我此次出京去干什么?”徐胜利给刘一手使了个眼色。这是两人早就商量好地,一旦身份被对方识破。骗局没有办法持续下去,刘一手收到眼色后拔剑诛杀宁成。然后用节杖镇压住百官,用虎符接管兵马。

        宁成在官场上混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察言观色的事情十分地拿手,看到徐胜利朝刘一手打眼色已知事情不妙。朝后跳了两步,冲门外喊道:“来人!”

        伏兵们听到命令,呼呼啦啦全冲了进来,等候的官员见里边乱了起来,也挤了进来细端其详。

        “你并非是来传旨让我开仓放粮,而是前往南越。制止百越战事的对不对!”宁成喝问道。

        已被对方识破了身份,而且伏兵尽出,徐胜利摇了摇头,让刘一手把抽出的剑收回,笑道:“你说的没错,能告诉我怎样识破我地身份

        “啊!”赵燕惊叫一声。在宁成说徐胜利乃是前往南越的特使时她已经很是吃惊,一时间头脑晕晕沉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等到徐胜利承认自己是个特使。她吃惊的程度升到最后,忍不住尖叫一声。然而,徐胜利正盯着宁成想对策,宁成也盯着徐胜利想对方在河南郡的真正所为。两人谁也没有理她,倒是刘一手给她使了个眼色。轻轻把头摇了摇。

        “这个使者不用管,下臣自有办法知道。不过下臣有个问题想不通。你明明是前往南越的特使,为何却要来到我河南郡。而且假传圣旨命我开仓放粮?难道你不知道,假传圣旨是个杀头之罪?”宁成问道。

        “没错,我是个前往南越的特使,之所以来到河南郡假传圣旨,是因为想救河南百姓一命!”徐胜利道。

        “为救那些蚁民,你就骗我开粮仓,陷我于死地!”宁成道。

        “我也想跟你打个商量地,可是想来想去,哪怕说的天花乱坠,你也不会开仓放粮的,只好出此下策!”徐胜利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既承认你假传圣旨,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不会杀我的!”徐胜利摇了摇头。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杀圣使罪很重的,何况我还是陛下最信任的侍中,不然怎会把百越大事交给我来办?”徐胜利笑道:“你杀了我,会很麻烦地,不管搪塞以什么借口,陛下都会派人前来调查清楚。不调查则罢,一调查便会查出你的罪状来,到时你能逃脱一死吗?”

        “罪状?我有什么罪状,你又知道些什么?”宁成狂笑道,把头扭过去找王飞,王飞赶忙隐到一个个高体壮的大臣后边。

        “你有什么罪状,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你打算对我怎么样?是杀了我还是放我继续前往百越,不误了陛下地大事!”

        “让我如何相信你?”

        “除了相信,你还能怎么办?”

        宁成犹豫着,道:“放了你,你能把你看到的以及听到地全部忘掉?”

        “你忘了,我还想跟你交个朋友呢,你还要送我一份大礼呢!”徐胜利顿了顿,又道:“再说我假传圣旨,并非跟你有什么仇,既然被你识破,也就不打算在洛阳久待,明日便出城往东而去,你看如何?”

        对方暗示要钱,宁成放了一半的心。对方马上就要去百越,宁成又放了一半地心。馆陶公主既然传话让他巴结此人,可见这人也是馆陶公主的人,只要等对方离去,自己再立马动身前去长安找馆陶公主、田商量对策,相信没有什么事。就算有事,到时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等他从百越回来,早就逃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想到此,宁成道:“好,等你从百越回长安地时候,那份大礼便会送到府上。既然圣使还要在洛阳待上一天,不如今夜就去我家休息吧,咱哥俩好好述述情!”

        “谢了,我还是觉得那间客栈住的比较舒服!”徐胜利拱了拱手,走到刀斧手的面前停下了身,回头望向宁成。

        “放他们走!”宁成摆了摆手,徐胜利、刘一手、赵燕以及十个黑衣人鱼贯从刀光剑影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