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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68章(全)



这……这算怎么回事?传说中的表白吗?

        我傻愣愣地盯着袁真阗的衣领看,顺着脖子的线条可以看见白色的绢内衣。几缕漆黑的长发夹在内衣和皮肤之间,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光泽。

        他的手还是搁在我脑袋上摸来摸去,很认真地找到刚才被撞肿的地方,轻柔地按摩起来。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纤细骨节分明。不像柳师哥整日动武,指上还带有老茧。

        柳师哥,对,柳师哥。

        我还有处可逃。

        “陛下。”

        我头一偏,躲过他的温柔。嘴上堆起笑容:

        “我没事,撞得不重。不用揉了。”

        “已经肿了。”

        精致无瑕的脸被放大再放大,压力也随着他的靠近迅速增加。我咽了口口水,脑子里继续念着柳师哥的名号边说:“真的不痛。”又补一句:“陛下要真有空闲,还不如多关心一下灵音。”

        声音可能吼得大了点,房间里立刻传出一阵猛烈咳嗽。几乎就在同时,院落里的树木上啪地摔下一团东西来。我俩定睛一看,齐齐望住灰头灰脑的燎青从草丛里爬起来,做失败状拍身上的草灰。

        正厅上,多了两位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中年男人看起来傻里傻气的,笑容憨厚。旁边一位梳着高髻的大婶恶狠狠地盯着我看,对燎青说:“你儿子?”

        我定力不够,当下一口水喷了老远。袁真阗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倒是燎青本人做无所谓状跳过来搂住我,笑眯眯地说:“很像吗?很像吗?”又捏我:“凤村小娃啊,你还是乖乖认我做干爹吧。”

        “切。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就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一连发了三封急件催我们赶过来?老头你吃饱了撑着啊?”

        大婶双手叉腰,两条眉毛挑得老高老高。也伸出一只手来捏我的脸,把我当年糕般拉来揉去。

        “不凡,你过来替他诊脉。”

        燎青换回正经表情,边抽出烟斗边说。于是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的男人双手抱拳行了个礼,抓起我的手把起脉来。接着两道原本舒展开来的眉毛慢慢地皱成一团,许久才放开我的手腕。

        “师父。”

        “怎样?这么多年不见,医术该不会退步了吧?”

        燎青吐了两口烟,继续笑。却忽然被那男人劈手抢过烟斗。玉石做的烟斗碰地一声滚到角落。

        “你是活腻了不成?!这种东西…这种东西能沾吗!”

        他生气地吼,脖子上的青筋直冒。

        “哎呀哎呀,反了反了。”

        “师父!”

        “不凡。”

        大婶走上去,拉住男人,劝:

        “怎么跟师父斗起气来了!”

        “卿卿!”

        “我的状况我很清楚,你不需要替我瞎担心。说吧,诊脉有何结论?”

        燎青慢慢地踱步,走到角落把烟斗重新捡起来。男人压下脾气,转身对我说:“公子先有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后有一道很厉害的蛊毒。虽然蛊毒得到暂时抑制,但随时可能失去控制。以这位公子的身体状况来看,绝对承受不了蛊毒爆发所带来的痛楚。”

        “依你看,该怎么治疗为上?”

        “这是生死蛊,并没有固定的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蛊毒从体内逼出来。只是…就怕公子体弱,熬不过逼毒过程…”

        男人为难地皱眉,燎青拍拍他的肩膀:

        “如果事情不棘手,我犯得着大老远地把隐居的你挖出来吗?”

        我脸上唰唰地挂了满头黑线。搞了半天,这副烂身体没有好转就算了,反倒弄出了新问题。

        “师父,这……”

        男人很为难,眉头皱了又皱。

        “给凤村小娃下蛊的人是卓一波。”

        “是一波?”

        “为了救团子,他发疯般地闯了不少祸。害得老子我现在一个一个帮他填!”

        “…………”

        “你明知道一波为了团子连死都不怕,当时就不应该答允放他出来找人。”

        燎青用斩钉截铁的语气恶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憨厚的不凡大叔往卿卿大婶身后缩了缩,不敢再说话了。

        “喂,一波有手有脚的,难道他要跑我们还拦着不成?!还有啊,周律是你的徒弟。照你这样说你也应该负责任啊!干嘛要把帐赖到我们头上?!”

        还是大婶厉害,一手就把燎青挡了回去。燎青眉毛一挑,摆出个谁怕谁的姿态准备反驳,可惜全部气势都硬生生被袁真阗一个潇洒的手势给打断。

        “既然左右难为,还请先生指点一条明路。”

        他态度很恭敬,双手抱拳。男人估计没想过他会是皇帝,指了指我说:“搏,可能会死;不搏,肯定会死。”

        袁真阗沉默片刻,问:“要是服用了‘无冬’呢?”

        “哈哈哈哈,小兄弟,你当‘无冬’是什么东西啊?它可是稀世奇药!要是这玩意满街都是,我们大夫恐怕要集体上吊去了。”


        男人险些笑出眼泪:

        “况且这位公子体内的‘无冬’药力未过。再来一颗,我怕他虚不受补死得更快。”

        “你也是这样想?”

        燎青一愣,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只能冒险赌一把了。”

        一堆侍女搬进七八个大火盘,把房间整得像沙漠般热烘烘。我逐件脱掉夹袄、上衣、内衣,裸着上身流着汗水坐在被窝上。白花花的像只清明拜祖用的鹅。燎青和卓越不凡左一个右一个挨着我坐下,两人身上头上却连半点汗水都看不见。我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燎青的手臂,发现温度冰冷得扎手。

        “请你先出外等候。”

        袁真阗大咧咧地继续坐在凳子上,额头上全是汗水。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燎青叹了口气,拉拉还在坚持要皇帝撤场的卓越不凡:“随便他吧,无碍。”说完后转身塞给我一把药丸要我吞掉。我把药吃了,刚擦了把汗,燎青忽然爆出发现新大陆的吼声:“这个伤是?”

        “哦,没事没事。老早以前的事情了。”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在靠近心脏附近的地方,凌双桢一剑刺出来的致命伤口已经由浅红色转变为更淡的粉色。不认真看的话绝对没办法看出来曾经受过那么严重的伤害。看来七七每晚都逼我涂药的决定还真正确啊。

        “伤口形状有点奇怪…唉,先作正事要紧。”

        他按下话头和卓越不凡一齐动手,顺着手臂开始扎金针。从手腕一直扎到胸口,又从胸口扎到小腹。我好奇地看着自己被扎成刺猬,看着看着,忽然感到冷。不是一般的冷,而是整个人象是被泡在冰水里无法呼吸的冷。刚开始是发抖,刺痛,最后变成一段一段地逐渐麻木。其实麻木也就算了,起码感觉不到身体寒冷。偏偏心口那股越来越明显的疼痛感连麻木都劈不赢。从最初细细的象从心脏里抽丝般疼痛,蔓延到铺天盖地象拿冲击钻踩在胸口往里面撞击似的剧痛。耳朵里还听见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类似烧稻杆的声音,不晓得断了没有。

        “啊。”

        眼前突然发黑,我终于支撑不住,□□声和了一直忍在喉咙里的血同时崩出来。等眼睛能够再看得见东西,被面上已经祖国山河一片红,疼痛的感觉也跟着稍微减弱,连忙抓紧机会做了两口深呼吸。谁知空气刚刚抵达肺部,新一波的寒冷袭击也立刻跟着滚过来。本以为麻木的身体居然又有了知觉,清晰地感觉到手手脚脚抖得象筛糠。

        “冷……”

        火盘还在燃烧,但连半点效果都没有。哆嗦着想把被子拉起来一点盖在身上,却发现两只手都被人牢牢按住。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挣扎,反而被揪得更紧。

        靠,你们想看活人冰棍啊?!

        我又冷又怒。张嘴想爆脏,结果又耍了一次祖国山河一片红,把好好一张棉被弄得湿漉漉的,估计就算能拉起来盖也没啥保温效果。差点没当场流下悔恨的眼泪。

        “忍一忍,凤村小娃,忍一忍。”

        燎青的声音很焦急,但我听不下去。手指已经冻得直抽搐,却死活不让我动。再这样下去我不是发疯就是冻死。

        正是冻得生不如死的时候,背部忽然接触到一团热乎乎的东西。东西温度很高,软软地贴住我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