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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两到三个月,每人二十枚金币,有特殊成就的,还将额外支付奖金,”佛克斯从兜里掏出一袋金币,递给耐特,“我也只是一个联络人而已,很抱歉,不能透露更多的内容。有兴趣的,下个月十日到西面的内利根山谷集合,我将宣布具体任务,并且先预付一半佣金。”

“啊,那可真不少,”耐特从佛克斯手里抢过袋子,打开来,急不可耐地点着数。佛克斯摇头笑笑,他发现这些地下中介人也都各色各样,绝不雷同。耐特是这样,而艾扼法则是假装冷淡地随手接过钱袋,只是微微晃动,似乎就已经清楚其中的数目了。他认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都很爱钱,但他也知道,他们并非坏人。

佛克斯相信地下中介人互相间是有联系的,他相信只靠耐特和艾扼法两个人,就可以把消息散布到整个艾尔帕西亚雇佣兵界去。因此,他毫不吝惜地支付了他们超过平常三倍的中介费。

下一步,他要寻找的,是华史·缪伦,以及他所组建的“白翼”佣兵团--那枚希格蒙德事先布下的棋子。

组建尚不足一年的“白翼”,其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十名,这在雇佣兵界是很罕见的。尤其他们接手的多是一些难度和危险性较大的委托,但基本都能够圆满完成,这也使其声望日隆,生意不断。“那些家伙不怕死,”有一个佣兵界的朋友这样向佛克斯提起“白翼”,“你知道吗?他们都是些狂热分子!”

“狂热?”“是的,你当然也听说过,华史·缪伦是因为宣扬逆神的邪说而被托利斯坦宣布为‘叛国者'的,‘白翼'那批家伙就都是他邪说的信奉者。他们接受委托似乎不单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我说不上是为了什么。诸如驱逐盗贼之类的委托,他们在完成以后,总要召集提出委托任务的村庄全体村民,由缪伦亲自宣讲他的邪说,把这作为报酬的一部分。”

“是吗?”佛克斯的语气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很认真地在倾听着。“他们是佣兵界的异类,”对方耸耸肩膀,撇一撇嘴,“想把自己打扮成正义的使者,真是令人讨厌!”

佛克斯很快就找到了新年之夜和希格蒙德一起在“夜风”酒店中遇到过的维利姆·荷旺,通过他,提出和华史·缪伦见面的要求。“要见团长?”荷旺有些为难地皱皱眉头,“您知道规矩的,只能通过中介人……”

“就说是朋友要见他,”佛克斯微笑着对荷旺说,“是希格蒙德·布隆姆菲尔德先生有重要的信息要通知他。”

于是约定第二天晚上,佛克斯在“夜风”中等待缪伦的到来。但是直到接近午夜,才终于看到荷旺的身影。荷旺并没有带来缪伦,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方脸的年轻人。佛克斯虽然没有见过缪伦,但了解他的特征:粗壮、圆脸,总套着一枚银色的护臂。

而这个年轻人,身材高挑,脑后看似随便地结束着棕色的长发,方脸、浓眉,肤色黧黑,穿着打扮,好象一名吟游诗人。最给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一对淡色的瞳仁,似乎随时都在放射着寒冷的目光。佛克斯本能地讨厌这种目光。

“瑞安·兰比斯,”那人走到佛克斯面前,自我介绍着,“我是‘白翼’的参谋长。”“我想见的是华史·缪伦……”佛克斯并没有作出任何表示,对方却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并且伸出右手,要了一杯希息拉酒。而荷旺,只是向佛克斯微微点了一下头,就转身离开了酒店。

“团长临时有事,让我来和阁下见面,请原谅,”可是这个名叫兰比斯的年轻人的语气中,似乎并没有丝毫歉疚之意,“咱们开门见山吧。阁下究竟是作为布隆姆菲尔德先生的使者,还是作为盖亚皇帝的使者,来到艾尔帕西亚的呢?”

佛克斯没有料到他会直接切入问题的重点,咳嗽了一声,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大口,才反问道:“如果我作为盖亚皇帝的使者前来,缪伦先生就不肯露面吗?”

“请不要误会,并无此意,”兰比斯冷冷地望着佛克斯,“布隆姆菲尔德先生曾经和缪伦团长长谈过,嗯,应该就在三个多月以前。布隆姆菲尔德先生的意思和对‘白翼’的态度,无疑和盖亚皇帝是一样的。换言之,布隆姆菲尔德先生是盖亚皇帝的使者。无论作为皇帝的直接使者,还是他的间接使者,您的来意都应该是相同的。”

“两者间没有区别吗?”“要说区别,只有一点,”兰比斯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布隆姆菲尔德先生希望‘白翼’成为盖亚皇帝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如果您是他的使者,那就表明现在仍处于开局阶段;如果您是皇帝的使者,就表明,棋子应该向前挺进了。”

佛克斯一方面惊讶于兰比斯对自己此行所肩负的使命分析判断得如此准确,另方面也极其厌恶他在将自己比成别人棋子的时候,仍能保持这样淡然甚至是冷漠的态度。他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用几乎同样冷冷的态度回答道:“既然如此,就不用我多说了。看起来,‘白翼’已经做好了当棋子的准备——开个价吧。”

兰比斯露出一种诡谲的笑容:“您不要误会‘白翼’甘心做他人的棋子。事实上,缪伦团长对要如此卑曲地臣服于盖亚皇帝,是很反感的。布隆姆菲尔德先生取得他认同的只是理念,但理念并非可以完全不受个人心理阻碍地直接变成实际……”

“既然已经认同了理念,就必须做好将其转化为实际的心理准备。”佛克斯感觉对方象是在直接陈兵布阵,做出决战准备以后,又突然拉回部队,开始游击和迂回。他非常反感这一点,但他仍必须紧紧追逐着敌人的脚步,听兰比斯把话讲完。

“理念变为实际,是要付出代价的,”侍者端上来希息拉酒,兰比斯浅啜一口,继续说道:“那么在这时候,理念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付出和所得的比例,或者额外可以获得怎样的补偿。”

“你想获得怎样的补偿?”佛克斯在心中冷笑。

“您应当了解,”兰比斯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白翼’并非普通的雇佣兵团,她所秉持的,是探索并恢复真神创造人类的真意,将其广泛宣扬,并最终从歪曲的伪神意中解放整个人类……”这套仿如背诵经典的话,更加使佛克斯感到厌恶,但他猛灌一大口酒,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为了达到如此崇高的目的,我们被迫要臣服于盖亚皇帝的世俗权力之下,并且利用之。我们将为盖亚皇帝去流血,去牺牲,所想换取的,并非是一笔佣金而已,而是完成理想的必要途径……”

“直截了当地讲吧,你提出什么条件?”佛克斯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竭力压抑住自己厌憎的表情,开口问道。但兰比斯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感想,再度诡谲地一笑:“直截了当?那这种谈判就欠缺韵味和戏剧性了啊。好吧,其实很简单,我们希望可以获得盖亚皇帝的默许,在盖亚境内的任何地方,宣讲我们的理想和对神意的理解。”

佛克斯针锋相对地做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在他来艾尔帕西亚以前,斯沃皇帝召集智囊团,仔细分析研讨过了“白翼”可能开出的条件,而佛克斯本人,也认为那个佣兵团,不可能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因此,他对于此次谈判,是充满信心的。

“宣讲理想和对神意的理解,只要不煽动人民反对皇帝和国家体制,世俗权力没道理要加以阻止的,”杉尼为自己终于追踪到了敌人的队伍而感到高兴,他猛灌了一大口酒,开始发动猛烈的进攻,“而教会,盖亚的教会是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的……”

“但是,许多城市和贵族领,从来是不欢迎雇佣兵团进入的。”兰比斯补充了一点疑问。“雇佣兵团收起武器,就可以进入那些城市或领地,”佛克斯“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只要不直接以雇佣兵团‘白翼’的身份活动,除去帝都和皇家驿道,盖亚境内你们可以通行无阻……”

听到自己所开出的条件,竟然这样简单地就被对方几乎全盘接受,兰比斯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中。但佛克斯不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就又发动了新的一轮进攻:“为了便于随时向‘白翼’下达命令,皇帝允许‘白翼’进驻帝都西北方的重要城市兰维洛。此次我带来了第一次的任务和报酬,完成以后,就请‘白翼’全体南下吧。艾尔帕西亚实在太偏远了。”

兰比斯右眉一挑,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但他才要开口,就被佛克斯用事先计划好的方法堵住了嘴。佛克斯凑近他,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棋子动了,但这只是尝试性地前进而已。这枚棋子的真正目标是西方——无论下棋者的意愿,还是棋子本身的意愿,不都是如此吗?”

兰比斯双瞳中流露出一丝不安,但很快就消失无踪了。他举起酒杯,撇了撇嘴,象是在笑:“人生就是如此,有时候明知道是苦酒,也必须尝试饮下。”“但是看起来,缪伦先生似乎并非一个敢于品尝苦酒的人,”佛克斯冷哼一声,“没有必要把酒的真正滋味告诉他吧。”

“不,他一直在品味苦酒,”兰比斯的唇边,难得地露出一丝苦涩,“只是他自己不明白罢了……”

十月十日,在艾尔帕西亚西面的内利根山谷,佛克斯会齐了前来接受任务的雇佣兵们。他淘汰了规模实在太小,或者武艺和装备都太弱的四百多人,而将剩下的雇佣兵分为二十个小队,各队人数从一百四十到七十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