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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第五十章

        将楚卓藏在被窝里的手轻拉出,冰凉的触感,激得陵城不自觉的一颤,皱眉轻瞥了眼杵在一旁的大夫,大夫立刻上前,小心的将手指搭在冰凉的手腕上,诊起脉来。

        “饭菜没有问题。”大夫诊脉时,青玄将食物检查了个透,没有任何毒素反应。

        陵城闻言双眉微拧,眼见大夫脸色越来越怪异,他的脸色也开始越来越阴沉,终于大夫似乎觉得号的够清楚明白了,抬眼见陵城凌厉的眼神,嘴张了张又阖上,最后才吞吞吐吐的道:“姑娘这是。。。。气滞血瘀、寒湿凝滞、湿热瘀阻、气血虚弱、肝肾亏损。。。”

        “够了!她究竟怎么了?!”大夫一旦说起病情似乎就开始顺畅,丝毫不见初时的犹豫,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一会儿,一翻话使得几人是越发迷糊,陵城怎么忍的了那一堆有听没懂的废话,当即喝止住了老大夫。

        大夫一惊立刻闭嘴,斟酌了会儿才道:“姑娘这是葵水至,经行不畅,引发的腹部绞痛。”

        。。。。。。。。。。。。。。

        一阵尴尬的沉默,这个答案显然太出乎了几人预料了。他们虽然都多多少少知道女人每月会有那么几天,但是谁又去在意呢,也从没见过痛成这样的,自然是联想不到了。

        楚卓懊恼的□□一声,她是痛到连动都不想动,但是她并没有失去知觉,自然知道大夫说了什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事情毕竟是女人隐私,被这么大大咧咧的摆在众人面前,还是多少有点吃不消,干脆将脸往枕上一埋,当起鸵鸟。

        陵城从惊愕中回神,见楚卓的举动就知道大夫是说中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猛然闭上,俊脸居然微微发红,思索了片刻才问道:“厄。。。。。那可有办法医治?”

        “这。。。。这病短时间内难以医治,需长期调理。”老大夫为难的道。

        “那有没有办法暂时止住疼痛?”见楚卓虽然裹在厚重的被子里还是颤抖个不停,不知是冷还是痛,“这屋子怎么这么冷,再升几个炉子。”

        青玄即刻躬身退出,即便他一点也不觉得这屋子里温度低了。

        “这,若是情况不严重的可以施针止痛,只是。。。。姑娘似乎病情较为严重,施针几乎很难缓解疼痛。”

        “哦?也就是说你没办法?”斜眼瞄着大夫轻声道。

        “也。。。也不完全无效,先让姑娘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再给姑娘施针,也许有用。”听陵城阴深深的语调微微上扬,大夫灵敏的嗅到了危机,不管有无用处,试了才有希望。

        “那还等什么?”将蜷缩在被窝里的楚卓扶起,背靠在他身上,楚卓自然是万分不愿,又无可奈何,没有他从后面扶着,疲累疼痛的身体很难不往下滑去。

        大夫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暗自稳了稳畏怯的情绪,才开始取任、督脉,足少阴和足阳明经穴。

        陵城双手环着楚卓,感觉手下娇小又柔软的身体,似乎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觉得像她般,似乎生来就该呆在这,只是为何当初他却不这么觉得?是她变了,还是他?

        而楚卓则是被疼痛折磨的倦怠至极,冷汗汨汨的从额间冒出,然后被一双手更快的拭去,卷长的睫毛上似乎也带着水气,因疼痛而微微颤动。楚卓只紧闭着双眼,对外界丝毫不予理会。

        所以她才特别恼冬天,天气一寒,症状就越发严重,真是不如死了的好。这几年来似乎益发厉害,每到这种时候精神就不自觉的紧绷,使得情况更糟,可越强迫自己放松,往往却是越发紧张,平日里她也有在调理,只是不见成效罢了。

        因为不是什么大疗程,很快大夫就收了针,青玄也派了几个人在屋内又摆上了两个炉子,楚卓听到响动,只张开了条眼缝,迷迷糊糊中见三个大火炉被放置在屋子角落,心想,这回就算不痛死也要中毒而死了。。。。

        “主人,姜汤。”小童恭敬的双手托盘,将姜汤送上。

        一手继续揽着虚脱的楚卓,一手取过瓷碗,将碗沿对着她苍白的嘴唇,“喝”简单的命令道。

        楚卓艰难的低头看了看荡着波圈的汤水,微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她的身体也已经没消耗的本钱了。

        陵城脸上阴深冰冷依旧,漆黑的眸子倒是因楚卓乖顺的喝下他手上的姜汤而微讶,想她若不是真疼的厉害,就是忍耐力极好了。

        室内静悄悄的只听到她细微的吞咽声,细细的一下一下,谁也没敢催她,喝下一碗姜汤居然用了一刻时之多,生姜也开始在胃里起了作用,稍稍缓解了尖锐的痛,有了点力,楚卓就自觉的从他的怀里挪出,钻进被窝,背对着几人躺下,意思是我要休息了,没你们的事了,走走!

        陵城只好姗姗的收回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响才起身,打算离去,“厄。。。。。等。等。。”微弱的却清晰的叫唤让他豁然止步。

        “。。。。。。。。。我要经带。”咬咬牙一口气吐出,背对着众人的脸却“哧哧”冒着热烟,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又不是初次来潮,买个卫生棉还躲躲藏藏羞羞答答的小姑娘,都一把年纪了!

        “。。。。。。。。青玄,听清楚了?”抛绣球。

        “。。。。。。。。是。”做下属的,只能无奈接下。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要求就告诉青玄。”同样背对着她丢下句话,稍顿了顿,就带着曲宁离去,留下僵立在一旁的青玄一脸苦大仇深。

        他可怎麽办啊。。。。。。双眼死死盯着小龟似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瓜的女人,久久不见动作,不是不想动,是不知该怎么动啊!

        “这里还有其它女人吗?”假寐中的人突然冒出一句话,打破了一室死寂。

        反射性的就想回答没有,因为这山庄里并没有丫环,突然想到厨房里似乎有个老妈子,才改口道“有一个。”

        “能让她过来吗?”淡淡的问道。

        青玄闻言低头考虑了半刻,主人是吩咐不许她出门半步,没说不许人进,也就同意了下来。私心里却是想着,这么一来他就不用再去找那啥了。。

        楚卓手上拿着用布条裹着棉花制成的简易“卫生棉”,想起刚刚那大婶说,穷人家的孩子都是用炉灰代替里面的棉花,暗暗叹息,她没有严重的洁癖,但是也没这份自信能用炉灰,大婶都还没说完,楚卓就苦了脸。

        幸好大婶也知道楚卓身份特殊,就向管家提了点棉花做出了现在楚卓手中的东西。知道这已经是最高待遇了,她也就不再强求,艰难的换上,穿妥当,再次缩进被窝里,开始忧心接下去几天可怎么熬。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六天,青玄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屋内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赶紧巴巴的跑进去看情况,日子过的不比楚卓舒畅。

        陵城也每日都会出现片刻来看看她的情形,见没什么大碍就会离开,楚卓依旧对他不理不睬,留着也是自讨无趣。

        相对于对陵城的态度,显然她对青玄就稍稍好了点,至少楚卓愿意开口对他说话了,“别找大夫了,那针我看着就慌。。。。过会儿就好了”面色依旧苍白的楚卓背靠在床上,轻声道。

        “那属下告退。”青玄也没有出言劝解,想想女人怕些针啊刀啊的也挺正常,既然是她要求的,他也没反驳的立场。

        第七天,青玄再次被一声轻微的碰撞声惊起,这次还伴随着女人微弱的□□声,立刻转身推门而入,连询问都忘了,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时时应对这种情行。

        入目便是她背对着门,一手撑在躺椅上,一手按在腹腰处,曲着单膝,似乎想挣扎着起身,不及细想就赶到她身旁,屈身便想将她扶起,“姑      ”话还未完,就感觉颈上一痛,暗叫一声糟,便瘫倒在地。

        松开撑在椅上的手,稳稳的站起身,挥了挥有点麻痛的右掌,骨头还真硬。拼内力拼武功,她是远不如这里的所有人,但是,只要有机会让她近距离偷袭,成功机率还是高的。

        探了探鼻息,没事,那就好。教练说后颈是人身上的要害,不到紧要关头不能随便动,她也是出于无奈才只能如此,她等不及了。

        幸好正如她所料他们对女人身体的常识知道的不多,这几天没让大夫检查也是怕出意外,望了眼昏迷中的男子,默道,抱歉,没有女人痛经能痛整整一个星期的!

        迅速起身,小心翼翼的闪出门,现在开始才是问题,她没出过这间屋子不知道这里的布局,只能靠感觉和运气了。她也没忘记,当时青玄说了这里除了她就只有大婶一个女人,也就说目标很明显,她不能冒险让任何一个人发现,连蒙混的可能都没有!

        再来,这里偶尔会有人经过,如果细心一点的就会马上发现问题,房门紧闭,青玄却不在门外!

        总之,她没有时间犹豫不决,只能硬着头皮上。如果这次失败了,要想再离开恐怕是难于上青天了,所以,只许成功。

        屏息躲在假山后,看着小童从石径上走过,绕过一个弯不见了影,才敢继续摸索着前进。不能走正门,她要找个偏僻的角落翻墙出去,凭着直觉一路朝十点钟方向行去,一般宅院多坐北朝南,希望他别搞什么特殊化!

        楚卓惊愕的忘着眼前颇为壮观的山石流泉,居然是个因瀑布形成的断层,瀑布在右前方,楚卓身下是一潭激流的泉水,连个能翻的墙都没有,直接截死了去路,低头望去,目测高度大约在四米左右,有危险,又是冬天她冒不起这个险,正想另觅它路,耳边却传来了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看来,你是太悠闲了。”阴恻恻的嗓声,平滑不见波动的语调。

        缓缓转头,只见几米外站着一袭宝蓝锦衣的陵城,明明俊美如斯在楚卓眼里却比那百鬼夜行更可怖,那双诡异墨色眸瞳闪着激烈的情绪,似愤怒似兴奋?!

        无法再忍受那样的眼神,猛然转头望着身下的冷潭,咬牙举步。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便立刻废你一足!”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低眉敛目,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双腿,狠狠一闭眼,执意的迈出左脚。

        “你很聪明,不过,我警告你,别拿我对你的感情做赌注,你赌不起!”楚卓猝然止步,而伴随着话落陵城已到了楚卓身后,利落的出手扣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没有笑意的扯起嘴角,深冷的残笑道:“这次你赢了,但是没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