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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转身下楼便让人作了些干贝粥,待他醒来给端到屋里头。奕肃一边喝了粥,忽然问道:“这些时日,杨大人还走得勤吗?”

我被他问得诧异,抬头望他却不见他脸上有丝毫异色。心上有些不舒服,便故意答道;“哪个杨大人,我这楼里平日里大人来得不少,不知你说得是谁!”

奕肃听了也不计较,反而淡淡一笑转而言其他:“寺玉,父皇快要回朝了!”

我听了不作声,只想听他如何说下去。

“我有段时日不能来你这儿闲暇了!”

我点点头:“你这大忙人,本就该少来些,忙你的正经事去!”

奕肃听了许久不说话,半晌才说道:“寺玉,坐在这里与你说会话,或是喝杯茶,我心里很舒坦!”

这话听得我不禁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他一番,见他并不是随口说说,又想起先前的种种,终于忍不住问道:“奕肃,我问你一事,你可如实相告?”

他并不作思量,径直点了头。

我拉了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划着“皇位”二字,才抬头问道:“你对它,可有兴趣!”

奕肃看着我,却不犹豫,也是径直摇了摇头。见他否定,我更是不解,脱口问道:“那你为何要卷入争储一事,就仅仅是邦助二王爷吗?你又为何要偏向二王爷,他是你兄长,太子不是吗?何况你与二王爷之间,不也是明投暗弃,竟把杨尚放在你的身边作探子么?”我一激动,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便暗暗后悔。抬头再看向他,奕肃却不恼,神色平常,只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沉默不语。半日方起身:“时候也不早了,我该要走了!”

心知他若不想回答,我便是说什么也无计其事,便木讷地随着起身,送了他出去。

转眼间便是岁末,各地方上的官员按例要来京城向皇上报告事宜与请安。而皇上又正在回朝的路上,各路人马便聚在应天的大小客栈,如是阁里也愈加热闹起来。便是我也没事下楼来邦着打点。

“寺玉姑娘,你去里头嘱咐厨子把昨儿买的扇贝给备好!”陈伯一边穿梭于桌椅间,还见缝插针地朝我说道。

我忙点了头,撤进厨子里。一进去发现各各忙忙碌碌,哪脱得了身,便是我这个CEO站在身边也没有空睬,便挽了袖子,一会儿走到掌刀的李大叔旁,却被他推向一边:“别别别,你一来更搅乱,让你切个菜丁,你倒给我一个个切成丁字型!”

听得我有些尴尬,忙转身去蹭着洗菜的何大娘,却也被厨子张见了朝我叫道:“哎哟,姑娘,你就一边站着,别搅动得我们眼花才是!”

我不禁吐吐舌头,悻悻地退到一边去瞧他们忙着。往后退一步却碰上正端了茶的小二。

“又来了客人?”见他手上刚烫的茶水,便随口问上一句。

“是啊,对了,像是奕肃公子领来的人!”小二听了我一问,便答道。我一听

便强行接了他的酒盘:“我替你端上去,你去忙别的吧!”

说着,也不等他应声,便径直端了菜进了堂上。直走近桌前,抬头一看,正是奕肃一行人坐着。

便把茶盘往桌上一搁,方朝奕肃笑了笑:“今儿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奕肃不接话,却将身边坐着的一人引见与我:“这位是沐琼沐大人!”

经他一提,方打量起眼前的沐大人,年约三十,肤色较黑,双目深邃。

“原来是沐大人,久仰久仰!大人之名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脑中想起往日电视剧上看到的话,话说这种话是见人便可说,听者无不闻之则喜。

不料这沐大人听了,却皱了皱眉:“这位姑娘,想必是认错了人吧!在下并不在京城长居,如何得此盛名?“

此话出乎意料,我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只好讪讪一边笑着,转头看向奕肃,他竟笑道:“寺玉,沐大人久在云南驻守,你怎么会听说?”

听得此话,我心下一亮,又来了兴致,忙收了讪笑,正色道:“沐大人不用谦虚,当年先祖沐英大人有勇有谋,跟随太祖皇上平定云南,立下汉马功劳。后奉太祖之命镇守云南,正是有了沐大人一族誓捍云南边界,才保得半壁江山的安稳,这份功劳当然是名传千里,寺玉当然略有耳闻了!”

沐琼听了,脸上并不露喜色,只拱手一揖,说了句:“过奖了!”

我因着这番话圆了自个的尴尬,已是心情大好,不在意他有些冷淡的回应,正要识趣地退了下去,便一边笑道;“我便不妨碍大人与奕---与四王爷,这便下去备些好酒好菜!”

不料奕肃却抬手挡了我的去处:“你也坐下,我们不过是说些闲话,不妨碍!”

我转过头看向沐琼,他并不作声,似是默认。我便坐了下来,只吩咐小二好生侍候着。

他们确实未谈些军机要事,不过是闲聊而已。只从言谈间可知,奕肃与他交情尚好,言语间并不见太多礼数。多听了几句,我便甚感无聊,支了肘托腮瞧着他们。这时,却听到门外忽然爆炸声响,愣吓了一跳。心下又想到近岁末,再过些时日日日可听到爆炸声,不禁想起往常过年的夜里,市广场中心常会燃烟火,尤其好看。这个时代好像并未有烟花,今年过年定是看不到了,正有些遗憾,抬头看见沐大人,忽计上心头。忙凑了头上前朝他说道:“沐大人,听说大人军队中最历害的武器便是火器,大人这次上京可有携带?”

沐琼听了,眉头一皱,有些审视地望着我:“进京上报军情,岁末请安怎么能带火器!”

我一听,心下失望,早就知道云南沐氏最擅火器,火枪火铳之类,对火药更是熟识,原本想用火药改制成没有杀伤力的烟花。转念一想,虽没带火器,但身为沐家人,不会不知火药的制作原理吧,又抱着一丝希望,殷殷地朝他看去:“那,大人可知如何制火药?”

这回沐琼径直点了点头,我不禁露出喜色:“那大人可以将火药改进成没有杀伤力只会发光的东西吗?”


他听得虽有些疑惑,却想了许久才答道;“只需将硫磺、硝石、木炭混合的比例稍作调整,便可将其杀伤力降低!”

不待我说话,奕肃说道;“寺玉,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朝他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我的话,遂又朝沐琼说道;“那你可邦调制?”

他听了,却不答话,只看向奕肃,我忙加了一句:“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做来有其它用处,断不会用它伤人的!”

奕肃朝他点点头,他才答应了。

“我也不要你白帮这个忙,我知道沐大人远来京城,虽远不缺钱财与达人安顿这些时日的宿食,但寄人篱下总是不舒适,你大可在我这如是阁里暂住,我一定好好招待,让大人如若在自己家中,可好?”

原以为要费些口舌,不料他听了竟点头同意。我心下却一边想这几日要好好“监督”他制烟花。

木预又出去多日,我便将他的房间打扫了腾出来给沐大人。这日待他从朝堂回来,正要将备好的硫磺之类的东西拿给他,却见他转身换了朝服,神色有些异常,且又要出门去,我忙上前拦了他问道:“什么事这么匆忙?”

他停了脚步,看了我一眼边说道:“皇上回朝了,大臣都要去接驾!”我一听,忙退了一边去,任他急急地赶去。

话说朱棣亲征塞外也不是第一回了,群臣接驾每回都是大事排场,生怕一丝怠慢,惹怒了圣颜。

自觉无趣,便返身去房里。刚走到楼上,便听到陈伯在楼下喊到:“公子,回来了!”一听便知是木预回来了,忙转身下了楼来,站在楼梯转角处,弯下身子低头一瞧,木预正与陈伯站在一块,平日一身白衣却是风尘仆仆。

他立刻察觉到我,转过身朝我走过来。

“我说木老板,你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正要收了铺子,卷了银子走人了!”一见着木预,就忍不住与他打趣。

木预俯下身子,将那张俏脸凑到我眼皮底下,左瞅瞅右瞧瞧。

“干嘛干嘛”我忙摆了手一边转过脸去。

“我看看夫人是不是久不见我,愁思苦想变憔悴了!”木预才退后一步,一边狡黠地笑道。

我便故作无奈状,心想此人自以为是的境界确实是高,直接忽略并转移他的话才是上策:“还说呢,听说皇上也刚回朝,你不会是随皇上亲征去了吧!”

他听了一怔,很快回过神依旧笑道;“亲征?带兵打仗那种苦差事,我做不来的!”

我上下细细打量他一番:“你确实不像,话说回来,皇上亲征塞外也好几次了,依他的个性,这样的车马周顿,大张旗鼓地出征次数也不会多了,恐怕下一次要斩草除根了!”

“你觉得他有这般能耐?”

我想了想,才回答道:“怕是下了决心,否则也不会不顾群臣反对,执意要迁都。这都一迁,便把军事实力移去北方,才保得住大明江山的边界。不过这迁都一事呀,还真得解决许多问题!你想啊,将来要再打起仗来,最怕的是什么?”

“寂寞!”木预想了一会,才答道。我听了,直瞪着眼睛瞧他,一边心想此人果然与常人不同,一边忍不住拍了他一掌,喝道:“是没有粮草!”

木预往旁一闪,我只扫到他的衣袖,手伸回来一看,一大片灰尘,不禁又皱了眉头:“怎么这么多灰尘,你赶紧换了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