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浅媚红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你的。”
“那就对了。”唐天霄无奈般叹息,“这样就扯平了。”
可浅媚瞪大眼睛望他。
唐天霄大笑着又将她覆到身下,说道:“朕也正郁闷呢,为什么那时候朕会觉得自己是你的。原来都一样,也……也不枉了朕一片心……”
可浅媚惘然般叹道:“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嗯……这感觉……其实不错。”
他的动作愈发暧昧,她的身体却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悸。
她猛地悟过来,忙着推他,“唔,不要了……”
“不要吗?”
“不要……”
“真不要吗?”
“不……”
声音渐渐低迷含糊。
喘息细细,娇促声声,春情旖旎,浓郁如七彩锦缎,慢慢地铺展开去……
可浅媚病体渐痊,而两人也算是互表心迹,彼此相悦,唐天霄遂愈加宠爱,每日除了前朝议事,必在瑶华宫盘桓。
据说,即便在前朝议事,有时也会令淑妃扮作太监随侍一侧,竟是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宇文贵妃依旧很得眷顾,唐天霄也常带了可浅媚一起去探望她,甚至常带她一起宿于静心室中,尚不算孤独。但后宫其他妃嫔,却当真从此难得再见到他一面了。
沈皇后素得唐天霄礼遇,便是不常留宿于熹庆宫,也会时常过去探望。但自可淑妃受宠,这位皇后终于也感受到什么是门庭冷落。
自唐天霄大婚,后宫已渐渐形成个不成文的定例,十五月圆之夜,算是帝后团圆之日,周帝必会留宿中宫,取天下和合之意。但唐天霄竟连这回事也忘了,住在了自己素常处理政务的乾元殿。
这日沈皇后到底耐不住,听说皇帝正在乾元殿小憩,遂亲身过去探望。
她素受尊崇,值卫自是不敢阻拦,急急进去通报,即刻便由靳七亲自过来领她进去。
远远便听得琴声袅绕,笑语萦耳,她问靳七:“叫了舞姬在欣赏歌舞么?”
靳七赔笑道:“这倒没有。皇上和宁淑妃都是个中高手。”
他竟未领她进殿,直接从一侧的穿廊走过,一径行往第二进院落。
只见槛曲萦红,檐牙飞翠,乾元殿春意正浓。
杏花乱舞间,竟是大周那位年轻皇帝穿着一件浅黄箭袖,亲自和着乐音在舞剑。
他并未注意到沈皇后到来,墨玉般的眸子似满盈春水,目光始终只看着老杏的方向。
老杏枝头依旧粉杏喧闹,花影缭乱,如明霞织就的千重锦绣,华美绮艳,摇摇曳曳地一直迤逦到地面。树旁一身杏色衣衫坐于案旁弹琴的女子,却是千万朵杏花中最妍丽的一枝,夺尽了眼前明媚韶光。
她同样无视款款走近的沈皇后,笑靥如花,眸光如水,只凝视着唐天霄的面庞。
沈皇后地位虽尊,却也不敢上前打断,只得耐了性子静候。
终于,一曲终了,她还未来得及上前见礼,便听可浅媚叫起来:“皇上,你舞得实在不好,根本不合琴韵!”
天气渐热,唐天霄舞剑片刻,却是渴得厉害了,取过一旁宫女捧着的茶盏喝了两口,听她说了,忙道:“朕怎么舞得不好了?明明是你琴韵配得不和谐!男子的剑法本就刚劲有力,你不弹‘大江东去’,却来支‘杨柳岸晓风残月’,软绵绵的,难不成要朕拿了剑跳女子的惊鸿舞?”
可浅媚咯咯地笑,“剑法可以刚中带柔,惊鸿舞同样可以柔中带刚!你都不懂,还怨我错了韵!”
“是吗?那待会儿朕弹一支《六州歌头》,你来跳支惊鸿舞我看!”
“行呀,如果我跳得好,你怎么说?”
“你说怎样便怎样吧!”
“那好,如果我跳得好,你让我搬怡清宫去住!”
唐天霄怔了怔,眸光略略黯淡,低头又喝了两口茶,这才注意到沈皇后已站在身侧。
沈皇后勉强堆着笑见礼,“臣妾见过皇上!”
唐天霄挽住她,笑道:“凤仪,你怎么来了?这里太阳大,走,咱殿内说话。”
可浅媚也似这才看到沈皇后,急急走过来行礼,“浅媚见过皇后娘娘!”
沈皇后淡淡道了声“妹妹免礼了”,便随了唐天霄入殿。
可浅媚见二人进去,遂抱了琴站起,说道:“皇上,你陪皇后说话,我也出去走走!”
唐天霄忙问道:“你去哪里?”
可浅媚一径从穿廊往外走,一径回答道:“庄大哥和唐二哥这几日在大佛堂帮太后抄写经文,我瞧瞧他们去!”
唐天霄刚有些下去的汗水又渗了出来。
他高声道:“喂,你别乱跑!”
可浅媚答道:“嗯,瞧瞧他们就回,晚点等我一起用膳。”
内朝外朝本来门禁森严,可大佛堂位于宣太后所居的德寿宫北面,却是太后礼佛之处。太后近年礼佛之心愈诚,不几日便是太后生辰,因早先便吩咐过,不许按世俗之礼大肆操办,不过多叫些宫人帮着抄抄经文,便算是为她积德积福了。唐天霄不敢违拗,略略放些话出去,便有宗室子弟和功臣后裔联名请旨愿意为太后抄经祈福,因此这几日大佛堂内便有好些皇室贵胄和勋臣之后。
而庄碧岚、唐天祺正在其中。
唐天霄本有些心结,只听她听到庄碧岚三个字便觉刺耳,待听得可浅媚说要去找他们时,甚至觉得刺心了。
五年前庄碧岚曾受过一次重伤,故而多年来只在交王府中静养,甚少理会宫中事务,却不知这次怎会也来凑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