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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十一节



        .

        狄阿鸟从王志喝完酒,有点儿晕。

        王志说让人为他牵马代步,他轻易答应下来,哪知道,一牵就不是一匹,而是五十匹,不禁傻眼了。

        他隐约记得李思晴给自己说,王志要送自己三十匹马,然而到了跟前,增加到五十匹,而且不容推辞,人家只是说:“此事已经上报朝廷,你不要,我就只能自己贪污,且不要坏了我的清白。”

        王志府上的人知道是将军拿马匹送人,心里个个敬畏,无不在想:“将军荣升,都是人家上门送礼,这狄小相公也太厉害了,似乎什么也没见拿就上了门,将军还要反过来,送他一群马。”

        这一路回家,那就更壮观了,士兵赶着马匹一走,半条街走的都是,浩浩汤汤,回了家,都拴不下,只能再往城外送。

        什么都消停了,他这才在院儿里坐下,问李思晴付粮款付了多少钱。

        李思晴一阵支吾,说:“人家不要,怎么给也不要,一给,就跪下磕头,还把欠款的条子还给我了。我也没见着他们东家,说是遇着事儿,赶着去拜访田小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没在那儿等。”

        狄阿鸟奇怪透顶,听说东家拜访田小小姐,生怕和田小小姐有关,情不自禁地说:“不会是有人替我们付了吧。”

        李思晴瞪大了眼睛,小声说:“你已经知道了?!”

        狄阿鸟随口说:“我知道什么?!”

        他看向李思晴,越发觉得有什么内情,追问几句,李思晴不得已,只好说:“他们说是邓家少爷替我们付了钱,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她感到格外地不安,声音越来越小,眼睛瞄着狄阿鸟,生怕他一生气,不愿意,说:“可能是那小子以为,以为……反正人家说了,要付钱,付给他好了。”狄阿鸟想起邓平,很奇怪他哪来这么一大笔钱,淡淡地说:“你为难什么?!他自己要给钱,谁能拉得住他胳膊,改天把钱还给他就是了。我还以为是田小小姐,替我们家付了呢。”

        李思晴轻轻“嗯”了一声,坐在他旁边,诧异地问:“你怎么以为是田小小姐呢?!”狄阿鸟笑道:“他们柜上的人联络赵过,准备让我去做朝奉,我还没有答应,所以这么以为。”他扭脸冲赵过看了一眼,发觉赵过支起耳朵,好像在偷听,没顾得回答李思晴,反过来问赵过:“把他俩送去了?!”

        赵过点了点头,微笑说:“刚刚屯田处来了人,我们果真是越花钱,越分不到好地方,他们干脆把我们发到楼关以外,好像都过洛水了。”

        狄阿鸟愕然,旋即开怀大笑:“日他娘,咱要是再多花几倍钱,不知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发到高奴去。”

        李思晴却格外担忧,说:“是不是离城很远,有没有鞑子出没?!这可怎么办呀。你还是答应给田小小姐养马吧,让她帮咱一把,发得近一点就行了。”

        她解释说:“你不知道,田小小姐势力多大,昨天当地商家暗中指使一帮无赖闹事,她只打了一声招呼,官兵就在半个时辰内进城,抓了一夜人,听说好多都要杀头。商贩们害怕被她报复,忙着登门送钱,这个粮行的老板也是,听说为了送钱,资金周转不开,把自己家的粮食都减价了处理。”

        赵过伸长脖子,迫不及待地问:“有很多人给她送钱?!”

        李思晴说:“当然是真的,不光商贩,一些无赖子弟的父母也想让田小小姐为他们的儿子求情开脱,连县长都说,求情的别找我,我在王将军那说话撂不响,要找,你们去找田小小姐去。”

        赵过嘀咕了几句。狄阿鸟却暗怪自己不能早点儿知道,早知道的话,可以问问王志,到底田小小姐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抓人,他就抓人,让他放人,他就放人。他就附和说:“啊呀,这个田小小姐果然了不起。”

        别的人也来和他们议论田小小姐,把道听途说的事都倒一遍。

        正议论不休,邓莺却不声不响摸上了门,狄阿鸟第一个注意到她,见她两眼红肿,高挑的身材罩了身石竹花面袍,作了浅妆,颇有点珠光侧聚,想是带着什么目的,就带着不快,随口跟李思晴说:“找你的来了。”

        李思晴也起了身。不料邓莺却冷冷地说:“我是来找你,问你点事儿,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趟?!”

        狄阿鸟诧异了,往左右看看,不敢相信地说:“找我?!”

        邓莺点了点头。

        狄阿鸟没好气地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他发觉李思晴自一旁推了推自己,督促自己答应,不快地站起来,再在头脑中盘旋一二,觉得自己和邓莺从无瓜葛,只好满腹疑惑地跟着她往外走。

        到了外边,她突然回头,问:“你到底是谁?!”

        狄阿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脱口道:“我是谁,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邓莺也不见生气,说:“我才知道你是一个人。”她猛然盯住狄阿鸟,一字一顿:“你就是博格阿巴特。”狄阿鸟有点惊愕,因为他以为邓莺上一次和李思晴一起去监狱,就已经知道了,没想到她跑过来,莫名其妙地问自己一句,没有吭声。邓莺立刻激愤地指责:“你要是天下知名的英雄,就不该暗箭伤人。”她伸出一只洁白的指头,点住狄阿鸟,一字一顿地说:“分明是你打杀了人,且不知是如何做的,反成了我弟弟的罪?!”

        狄阿鸟莫名其妙,感觉这种白痴口气,不像是受她爹指使的,冷硬地回答说:“你是不是神经病?!”

        邓莺冷笑说:“我神经病?!还不是弟弟和你女人情投意合,你就报复他,加害于他。我当思晴是我的好朋友,却没有想到,你却这么卑鄙,无耻,告诉你,我们邓家也不是好惹的,不怕你。”

        狄阿鸟不由笑了,说:“回你家,把话说给你爹听,你是不是神经病,你爹准能知道。”

        李思晴听着邓莺的声音严苛高亢,奔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儿,到外边,听上一耳朵,立刻气愤地问:“我什么时候和你弟弟情投意合了?!你不要毁赖人。我也当你是朋友,可你也不该这么欺负人!”

        邓莺扭过头来,大声说:“官府要抓我弟弟,你知道么?!”

        狄阿鸟说:“官府抓不抓你弟弟,和我们有关系么?!”他回头拉过李思晴就走,边走边说:“别搭理她,神经病。”

        李思晴扭头看一眼,大概也这么想,却还是说:“你回你家吧。你说的事儿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们家太过分,有错也是你们家先错,你还是回去吧,你什么也不知道。”

        邓莺扎了个伶仃脚式,哭出来说:“你相公误杀人,进监狱,我为他求过情,还和你一起给他治病,喂他粥喝,是也不是?!你很快就不再理睬我,也不去找我,我心里就感到奇怪,现在终于知道了,是你相公好转之后,你一下转变了的,你说,是不是的吧?!”

        官府放了自己,要抓她弟弟,她就认为官府放自己,是因为自己卑鄙无耻,暗箭伤人,陷害她弟弟,紧接着又做了一个假设,说不然的话,你李思晴不会转变对我的态度,这都是些什么逻辑?!

        狄阿鸟发觉她这么一哭,李思晴的情绪有点转变,心似乎软了,停了脚步,这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友谊,一个因为另一个不去找她,就能从中判断出点什么,另一个因为一个在门外一哭,就又理智错乱,把对方当朋友,只好在心底叹息:“女人。都白痴得古怪。”这时,李思晴抬起头,向他请求:“你看她都哭了,肯定不知道她家很咱家的事儿,让我去跟她说一会儿话吧。”

        狄阿鸟既然不知道人家俩之间是什么情谊,这么难舍难分,只好捏了捏眉心,回到院子里,再觉得站院子里难堪,就走到屋里,在屋里找张椅子,躺下彻底醒醒酒,躺到赵过趴一边叹气,说:“他们一起回来了。”为止,这才吸了口气,抬头看看,李思晴拉着邓莺一起进屋,跟狄阿鸟说:“她晚上在咱们家吃饭。”而那邓莺雨过天晴,嘴上勾勒丝笑容,脸上却还挂着泪珠,进了屋,也不再找狄阿鸟算账。

        狄阿鸟心里有点哭笑不得,因为看不下去,再一次起身,“嗯”一声往外走,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去。

        到了晚上,这个邓莺大概和父母吵了架,吃了饭还不走,扎个要住下的架式,狄阿鸟心里一生气,卷身衣裳,奔老杨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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