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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双方都在等待机会而已,看谁最先缓过神来积蓄好实力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在此之前,短暂的和平未必不是可取之道。

关东大战的消息传到秦国,大批狂热的秦军将尉纷纷向朝廷请命,请求趁机出征关东收复故地。面对激情涌动的一片请战之声,朝廷则保持了极大的克制,决定暂时不直接出兵干涉关东各国之间的大战。

用韩信的解释说就是:秦国的身份太过于敏感。毕竟在一年前秦国还是整个天下的主人,这不得不让所有的诸侯对秦军心怀戒心。若是秦国冒然的出兵关东,极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后果不是秦国现在虚弱的国力可以承担的。而且秦国若是公然加入反楚联盟,那可能会面对项羽精锐大军疯狂的围攻,这显然并不是理智的选择。

所以韩信决定将目光转向南面和北边,借着项羽无暇他顾的时机收复从秦国分裂出去的上郡、汉中和巴蜀等地,尽可能的向南边打通通往岭南的道路,将遗落在岭南的秦人和大军撤回秦国。这项战略计划得到了满朝文武的一致认同,那就是先内再外。

当然,在东面秦军也必要有所动作,即使不直接出兵,也应当适当的对楚国保持这一种高压的姿态,在东南面的武关囤积大军直接对项羽的左翼造成威胁,让他需要提防随时可能出关的秦国大军。正东边函谷关方面则将大批的原驻军调离,让魏、赵得以放心的将在西边防御秦国的军队窸窣调往东边的战场。

秦国此时的常备大军保持在二十万左右,已经有足够的实力用来收复上郡和汉中。相对而言上郡更为简单一些,上郡原本就是秦人世代居住的土地,司马欣和董翳在上郡的统治又不得人心,境内的秦人逃亡关中的过半。关东战乱项羽深陷其中的消息传来,司马欣和董翳便心知不妙,猜到秦国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于是在肤施城内终日惶惶不安,如同末日来临。

而汉中的刘邦就显得棘手很多,他靠着种种手段已经在汉中牢牢的扎住根基得到大批汉中子民的拥护。汉中不同于上郡,它虽然离关中极近却不属于秦国传统意义上的关中,一道秦岭将关中和汉中遥遥隔开,在战国中期前汉中一直是楚国的属地,无论是从民风还是饮食习惯上来看,汉中都更加倾向于南方文化而非关中秦人的文化。

秦惠文王十三年秦军携着蓝田之战的大胜南下攻打楚国,取地六百里,又顺手灭掉了秦岭南部弱小的苴国,以当地河水名设立了汉中郡,郡治设在南郑。其后秦国便以汉中为根据地蚕食楚国的领土,又南下灭巴蜀二国,这才有了资本在战国七雄中一家独大。

刘邦占据汉中后,一方面在萧何、曹参这两个内政高手的帮助下安心搞好内政,广收人心为己用;另一方面在南边蚕食巴蜀之地,东面在临近中原的上庸大肆宣扬汉王的仁义,以此来吸纳中原来的逃民和难民壮大自己的实力。

靠着种种所为,刘邦已经拥有了十万大军,虎踞汉中而观望天下。

当初秦军主力北上援救北地时,刘邦按捺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便派周勃领兵三万过栈道出秦岭,想要试探下关中的虚实。却被善于防守的李左车在岭北设伏严正以待,趁汉军疲惫之时一举大破之,周勃仓皇带着残军奔回汉中,差点连小命都丢在了关中。

李左车也借此一战在秦军中奠定了地位,让那些质疑他能力的种种流言不攻而破。

刘邦见秦军强大远非自己所能敌,心中便惶恐不已。

当初萧何献计攻取汉中以自立的前提是‘秦国已经被项羽所灭,在关中没有一个强大的政权’,这样才能保住刘邦的利益拓展。可如今秦国非但没有被灭,而且日益恢复了实力,这让刘邦如何不忧心重重。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刘邦懂,秦国一样也懂。

于是在周勃兵败归来时便下令烧毁了联通关中的栈道,防止秦军利用栈道南下攻打汉中,同时督促南边的彭越、樊哙抓紧攻打巴蜀,让自己多些缓冲的战略空间。

此时的秦国也已经下了战争动员,大量的军资粮草被运往前线,驻防在内地郡县的秦军则拔营分别赶赴南北二地。

按照韩信指定的战略计划,如今秦国国力可以支撑同时展开南北攻势,所以建议南北同时拥兵,北面攻打上郡,南面则南下汉中,伺机攻取巴蜀。

子婴在得到韩信的奏疏后表示了同意,但在用将的问题上却提出了他的意见。他有意南边以韩信为帅,领兵八万攻取汉中,北面则以王泾为帅,领兵五万攻打上郡。

子婴的提议倒是让朝野诧异无比,自从这个秦王登基以来就从未打理过朝政,国事都是由孟坚和韩信二人商议再呈送赢可批准的。就算子婴病情好转后,也只是待在望夷宫中静养并未临朝,国事他都会亲自批阅但却从未提出过自己的想法,像这次这样倒是破天荒第一次,也让诸多大臣来时正视起这个‘史上最弱势’的秦王来。

子婴的提议看上去并无任何不妥。韩信和王泾二人本就是目前秦**职最高的两名将军,而且都是部下甚多势力庞大,由他们两人分领南北军也是合情合理。再加上孟坚的支持,所以在朝会上韩信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默认了子婴对他将权‘僭越’。

只是细心点的人都不难发现,看似波澜不惊的秦国朝堂已经在潜移默化的进行着变更。

韩信在军中地位超然,依靠军功起家的他在秦军中威望极高,近六成的将军和将尉都是他来到关中后直接或者间接的提拔上位的。反秦联军几乎将秦国旧的军队体系完全摧毁了,而韩信正是在这一片废墟上重新建立起了一支新的秦军。

所以子婴若想靠激进的方法直接剥夺韩信的军职那是绝无可能,到可能还没有动手就会被韩信一系的先发制人。所以他才想出了温和一点的办法,那就是在军中捧出另一名独挡一方的大将和韩信分庭抗拒,最后再徐徐图之。

而王泾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论出身,他是王翦的曾孙,王贲的孙子,如今关中第一大族王氏的族长;论资历,他从军六年,在北征漠北一战中和韩信并肩作战因此而受封将军,后积功升为右将军,钜鹿惨败后王泾忍辱负重的回到了北地收拢残军,为秦国保存下了宝贵的元气;论势力,从北地返回关中的北军残部皆是他所带之兵,在这部秦军中威望极重,而右将军王歧也是他的叔父可以依仗。

种种所有,都让王泾具备了和韩信分庭抗拒的条件。同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王氏是秦国大族,根深枝茂、世受国恩,王泾作为族长不可能不考虑家族的利益。这也让子婴有意扶持他对抗韩信,分裂韩信过于庞大的军权。

此次南下大军虽然足足有八万之多,可对手却是拥兵十万又有地势之利的刘邦;反观王泾,要面对的只是犹如丧家之犬的司马欣和董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取胜利,等于平白送给王泾一分大功。

所以政治嗅觉灵敏的人都感觉出了子婴分韩信之权的企图,到是韩信反而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依然整日忙碌的整军备战。孟坚也是依旧如常的朝会和处理政务,并没有看出一丝的异常,相反倒是王泾府上拜访之客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这一日王泾又是和几个世家故友喝的天昏地暗,直到半夜才醉醺醺的回到后院寝房安睡。

因为王泾习惯了军营中的生活,所以在府中并没有安置多少家仆和婢女,一路上摇摇晃晃的沿着走廊行走到也没一人看见。走了阵子肚中一阵翻江倒海,冲到栏杆前狂吐,干呕了半天才渐渐缓过神来。忽然见一双手前来搀扶,便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低吼道;“滚开,我说了不用别人烦我。”

却见那人并未移步,王泾不由有些奇怪,便抬起头认出是王歧,顿时酒意醒了大半,急忙肃手低眉道;“参见叔父。”

王歧轻轻的‘恩’了声,脸色上看不出喜怒,王泾脸上却露出了些惭愧之色。

王歧是王翦的孙子,王离的堂弟,论辈王泾是该喊他一声叔父。虽说王歧是个见风使舵之人,可却靠着他的投机和油滑在秦国大乱中始终保住了王家高高在上的地位,这点就让身为世家子弟的王泾心生佩服。

更让王泾感动的是自从他回到咸阳后,王歧便主动让出了王氏族长的位子,甘愿屈居于他这个侄子之下。这让王泾心中对王歧的敬意倍增,对他也多为恭敬。

王歧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函谷关驻守,这几日回咸阳述职才得空回家一趟。看见王泾醉醺醺的样子他不由邹了邹眉,轻声说道:“少主,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泾低眉正色道;“叔父无须如此称呼王泾,还是请直呼其名。还有您是长辈,有什么教训直说即可。”

王歧点了点头,便道;“你父亲华年早逝,那我这个叔父也就有些责任来提醒下你了,你不觉得最近你有些得意忘形了吗?这可是大忌。要知道我们王家现在虽然看上去风光无比,可同样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如今王家就靠你我二人维持这份偌大的家业了,我们必须小心谨慎的维持才是长久大计,此时你却纵情酒乐,有些不像话了吧。”

王泾这时酒意已经全醒,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说道;“叔父教训的对,我原本只是盛情难却才如此的,从今日起我便推掉所有宴请重新搬回军营中去,绝不再贪图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