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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劳尔终于清醒,向那摔落马下的倩影冲去,心情大乱的他竟变得脚步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雪中,手脚并用地继续向前爬……

当劳尔用独臂托起斯普琳肩膀,看清她的面容时,再也难以自制:“师妹!师妹!我的小师妹……”

当那天的第一道阳光洒向大地时,斯普琳疲倦地微笑着,干裂的嘴唇蠕动:“师兄……真的是你吗?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说完昏厥过去。

这对失散十七年的有情人,终于再次相聚。

不过,当重逢的惊喜过后,劳尔却犹豫了。他不想留下斯普琳,他觉得无法再面对小师妹。自己身体已残,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威风凛凛闯天下的“刀锋”佣兵团团长,而只是一个窝居在粪工村的残废人。他无法给小师妹应有的幸福,更不想让她陪着自己隐姓埋名,担惊受怕地度过一生。

劳尔本以为师妹早已嫁为人妇,当他得知斯普琳为了自己,在新婚之夜仗剑离家后,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自己当初为保护友人之子,却对小师妹不告而别,转眼就是十七年,对她亏欠的实在太多太多了。而当初自己听闻师妹嫁人的消息,尽管已经释然,但心中也有过悲伤,有过惆怅,有过嫉恨,甚至耿耿于怀。

斯普琳曾是堂堂的皇家剑士团首席教官,而自己却只是个落魄之人,一生毫无成就……劳尔认为不能让小师妹为了自己这个废人而放弃一切。

所以,劳尔变得沉默,变得冷淡。尽管斯普琳已住进了洛克爷爷家中,劳尔却与她保持着距离。

过去十天后,已然读懂了劳尔心思的斯普琳,在一个月光如水的深夜,叫出劳尔,带他来到城外旷野中。

月光下,斯普琳突然放声大哭:“劳尔,你好自私!”

劳尔无言以对,痛苦地低下头。

“十七年了!对一个女人来说,我还有几个十七年?你可知,在这十七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你的消息,为了你,多少追求者被我拒之门外,多少功名利禄被我谢绝……我甚至不惜与家族决裂,改名换姓……”

“你为我想的那些,我根本不需要!”斯普琳变得激动:“我要的,只是能和你在一起。为此我愿意放弃一切!一切懂吗?你心中所想,只是出于你的感受,可你又想过我的感受吗?我需要你!这么多年来,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可我现在才知道,你原来是个只顾自己的自私鬼!懦夫!”

“一转眼,我们都老了……”斯普琳突然抽出长剑,声音颤抖:“我现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劳尔欲言又止。十七年的痛苦经历,足以让一个原本冲动的男人变得谨慎。他心中在犹豫,爱,多么美好的感觉啊,但是,我能给她吗?

“好!”斯普琳长剑一抖:“我找到了你,此生已无憾事……”

锋利的剑刃角度一转,突然划向自己主人的颈部!斯普琳居然冲动得要自杀!

“不要啊!”劳尔大惊,和师妹想比,他的剑术远远不如,但情急下居然释放出平日根本难得一现的剑气,于数步外击飞斯普琳手中长剑!

劳尔随即扔掉剑,扑身而上,一把抱住斯普琳:“不要!我……我爱你!我爱你!”泪如雨下。

斯普琳终于露出笑容:“爱我,就让我永远在你身边吧……答应我。”

劳尔猛点着头:“我发誓,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要补偿这十七年的过失!我再也不要见不到你!我要永远保护你……”

从那一天起,斯普琳成了粪工村的新村民,成了洛克爷爷家的新成员。她脱下甲胄,卸下宝剑,卖掉了战马。她穿戴起粗衣布裳,手脚麻利地在屋里屋外操持着家务,就像一个普通村妇般自然而真实。

虽然劳尔和斯普琳还没搬到一起住,但两人从前是什么关系,早已人人心知肚明。

洛克爷爷为此感叹:“唉,我们家,终于有女人了!”

更开心的是劳尔那三个徒弟。

棒子:“是不是咱们从此要有师母了?”

大块:“嘿嘿,我看像!也就是说,明明要有干妈了吧?”

老肥:“嘿嘿,她可又是干妈,又是师叔,又是师母啊……乖乖不得了!三个头衔呢!”

洛克爷爷已进城收粪,三个徒弟都去了小树林中的训练场。家中无人,被幸福感包围的劳尔,忘情地吻着斯普琳的额头、脸颊……终于,两人的嘴唇触碰在一起,继而紧紧纠缠……

忽然,紧闭的院门处响起老肥的声音:“哎,我说你俩别挤俺呀,别挤俺,别挤……我靠!”

“咣当”一声,院门大开,老肥硕大的身躯摔趴在门槛上!后面,是贼头贼脑的大块和棒子,都愣在当地。

劳尔和斯普琳面红耳赤,两人接吻,居然被几个后辈小子在门后给偷窥了!

“老肥!你……”劳尔窘迫之极。

“师父。”老肥笑嘻嘻爬起,一边向外悄悄挪步一边说:“嘿嘿,俺们不是故意的……不过说句实在话,您老人家差不多行了,都那么多年了还等个啥呀?俺们可都等着喝您和师母的喜酒呢……”

斯普琳脸更红了,转身躲进屋子,留下劳尔一个人承受尴尬。

“师父,我们这就去锻炼了啊!”大块点头哈腰,棒子嘿嘿傻笑,两人脚下却一步不闲着。

“站住!你们三个混蛋都给我进来!”三个家伙刚要开溜,就听劳尔咬牙切齿地说:“竟然连师父都敢偷看!我要罚你们每人做一千个俯卧撑,马上!”

“是!”棒子和大块答应着,依旧嬉皮笑脸,并肩趴在地上开始接受惩罚。

只有老肥挺着大肚子愁眉苦脸:“一千个呀?能不能少点呀师父?这都怪他们,俺说得悄悄地偷看,可他们越看越高兴,得意忘形,结果就把我挤趴下了……”

这家伙猛然发现自己说吐噜了,急忙捂住嘴巴,一见劳尔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立马蔫掉:“师父别激动,俺这就做,这就做……”

做了百十来个俯卧撑后,老肥终于受不了了,气喘吁吁地哀求:“师父呀,俺错了……求求您,能不能让俺……今天先俯卧,明天再撑啊?”

当家乡的好伙伴们正遭受干爹惩罚,翘着屁股大做俯卧撑时,明明也在翘屁股,因为他正在天空中和别人比赛飞翔速度。

一行人从华州城出发,先向东北方向前进。此去千余里范围内,都属西部行省地盘,不必担心什么。

自从明明在白家庄园突然恢复魔力后,最近发觉不但原本魔力尽数回来,而且每天都有一点点增强的趋势。据燕子和玛依努尔推测,这也许是明明家传宝物的功劳,也许那神秘的能量体,激发了明明这个“亲魔者”的自身潜能。

爱咋咋地,明明是不琢磨那些。反正魔力充沛,闲着也是闲着,当天气好时,他就痛快地进行高速“蛤蟆式”飞行。一来这样感觉比较爽,二来也能缩短赶路时间。

随行人中,阿龙、鲍雷斯和菲奥娜都不会飞,所以只能委屈地憋在明明的空间戒指中。

而小不点有小白,不管变不变身都能上天飞翔。至于安吉莉娜,人家跟随杰茜卡姨妈修习了十年巫术,那柄金属大扫把就是她的“坐骑”。小法杖一挥,扫把就像活了一样横在半空,安吉莉娜侧身坐上后,居然飞得又快又稳。

相比下,明明是三者中飞得最快的,小白第二,安吉莉娜第三。

这让小白很郁闷,因为从没有人类法师能比它飞得还快。但不服不行,这个发明了“翘T蛤蟆式”飞翔术的家伙真不是盖的,小白即使变身成麒麟兽,用最快的速度也只能和明明旗鼓相当。

不过安吉莉娜却是姿态最优美和最高雅的,她的紫色长袍虽然宽大,但在高速飞行下,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被劲风吹得突现无遗。再瞧人家那姿势,侧坐在扫把上后,一条大腿搭在另一条大腿上,两手稳稳扶住扫把,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曼妙之极。

安吉莉娜的防风镜也与众不同,镜片是紫水晶制作,造型相当时髦,与服装搭配得恰到好处。比明明那蛤蟆墨镜和小不点的流氓墨镜,无论款式还是做工,都要漂亮精巧得多得多!这就是细节,也是专业,人家终归是走在时尚最前端的大美女。

而且,不管是明明还是小不点的麒麟兽,都不能老飞吧?时不时得下去歇歇,吃点东西喝点水,上个厕所什么的。但有听说过扫把杆子需要休息吃饭和大小便吗?没有。所以安吉莉娜的金属扫把,虽然速度最慢,却是最具持久力的。

原本骑马需要走半个月的辛苦行程,在大家一路比试下,飞过荒凉的大戈壁,跨过奔腾汹涌的耶罗河,掠过沟壑遍布的黄土高原,仅四五天就快抵达边境。沿途所见绿色植被越来越多,已渐渐走出西部地区的荒凉地域。

明明此行采纳了大舅哥比特的意见,绕道而行,尽量避开凯特尼斯政权下的统治区。所以在西部行省的最后一站,是两军防线处的古城“三岔关”。

三岔关,顾名思义,那里是个三岔口关隘。向东是帝都直辖地,向东北方向是广袤的草原地区,向西南则是西部行省。此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但从前数千年一直是帝国内部关隘,历代帝王们没想过有一天会用这里防御自己人,因此城防设施老化。如今凯特尼斯夺权后,森姆大帝一方加派重兵防守的同时,还不得不抢修工事,加固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