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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肺腑



        冷遇一久,心自然也就冷了。四弟妹,我知道你公主出身,骄傲众人。可是你也是四弟的妻子,妻子对丈夫,那能永远高傲骄傲。”

        襄王妃咬一下唇才道:“可是他,他不也一样骄傲?”陈柳笑了:“四弟骄傲自然是他不对,自然有我们去说他。做男子的不能骄傲妻子,反过来也是一样。夫妻哪能因为互相骄傲就过的和仇人一样?”

        襄王妃似有所触动,此时已到昭阳殿内,陈柳停下说话走进殿内,以陈杞为首的众命妇对清瑜行三跪九叩礼,起身后又对站在清瑜身边的纯漫行礼道贺。陈柳她们是长辈,只站着观礼,之后又由陈杞送上贺礼,纯漫回拜。

        纯漫已于昨日被封为南阳公主,盛装之下的她面色有些紧张又带有喜悦,这样的神情让襄王妃想到很久之前,同样是在昭阳殿内,自己辞别何氏出嫁时的神情,那时心中除了喜悦什么都没有。

        天家女儿,嫁给谁就是谁的荣耀,哪会担心丈夫好不好相处?这种骄傲已经生了根发了芽,别人很难把这种骄傲拔掉。可是今日陈柳这番话才让襄王妃有些知道,或许一开始自己想的就想错了,做夫妻,该有做夫妻的方法。

        襄王妃在想的时候,该行的礼已经行完,纯漫走到清瑜跟前跪下,由清瑜叮咛几句为妇之道,以前襄王妃都认为这不过是个过场,可今日听着清瑜说的这番话,襄王妃却觉得很有道理。

        夫妻和顺,和睦顺利,不和睦哪来顺利?而和睦是要两个人一起。襄王妃想到陈枫,当年那个唇边含笑的男子,当初自己也曾倾心于他,两人也曾有过笑语欢颜。这变化是先从他开始还是从自己开始?襄王妃有些理不清。

        宫女来报吉时已到,清瑜扶起纯漫,众命妇簇拥着她们送纯漫到殿外,看着纯漫坐上车,侍从们簇拥着她离开,清瑜不由叹道:“哎,又嫁了一个,等全嫁完了,我也就该老了。”簇拥着清瑜的命妇们自然笑着宽慰她。

        命妇们观礼结束,要去领宴,在宫女们带领下往领宴的地方去。襄王妃这才走到清瑜身边道:“娘娘,我觉得,或者我可以再试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知道你们又要说我心疼小儿子了。

        ☆、156章

        这话说的有些突然,清瑜惊讶地看向襄王妃,襄王妃的眉还是微微蹙着,见清瑜满面惊讶看向自己。襄王妃唇边有微微笑意浮现:“娘娘不必太过惊讶,娘娘也好,二嫂也罢,几位姊姊也好,都曾劝过我,说我毕竟和襄王是结发夫妻,可当时我一心只想着襄王负我辱我,却没想过,襄王也曾对我示好过。夫妻夫妻,”

        襄王妃喃喃地念了两遍,终于没有说完,唇边的笑容有几分苦涩:“竟从没人告诉过我,做夫妻该怎么做?”公主和普通女子是不一样的,从来都是骄傲的,自矜的,受到百般奉承的,是被针戳到手指也会让人大惊小怪的。

        清瑜的头微微低了下才轻轻抚上襄王妃的肩:“其实,怪不得你。”襄王妃嗯了一声才道:“三十岁才来学怎么做个普通人,会不会太晚?”清瑜唇边也绽开笑容:“不晚,其实普通人也好,皇家的人也罢,都有各自的不得已。公主要和四弟做平凡普通的夫妻,就要用平凡普通人的过法。”

        襄王妃的眼微微一敛:“其实,我早已经不是公主了,娘娘又何必以公主称呼?”清瑜摇头:“不一样的,只要做过一日的公主就是公主。”宫女走近一些:“娘娘,宴席快开了。”

        清瑜伸出手:“走吧,我们去赴宴。”襄王妃后退半步,看见她这个举动,清瑜想起很久之前的事:“当年公公去世,四弟千里奔丧,曾想让你一起回来,但你拒绝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襄王妃不料清瑜会突然问这个,这件事已经过去好些年,也变成她和襄王之间的一道巨大鸿沟。想了想襄王妃才轻声道:“当日如果我随他走,他还没走出京城就会被皇兄下令杀死。”果真如此,这是压在清瑜心里很久的一个谜,清瑜长舒一口气才道:“那襄王知道吗?”

        襄王妃轻轻摇头,接着就道:“但我想,他那么聪明,应该想的到。”清瑜笑了:“该说你们俩谁傻呢?一个生了那么多年的气,另一个明明知道为什么生气就是不说,指望着他主动知道。夫妻之间,连这些话都不能说,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襄王妃面上露出罕见的羞涩来,接着想到什么:“后来,他出征又有了柳姬,我就想,我是白为他操心了,倒不如青灯古佛过一生。”柳姬,提到这个名字,清瑜的眉微微皱起,接着就道:“柳姬算个什么?纵然她得四弟宠爱哪又算个什么?”

        是算不得什么,但若那个人是自己丈夫心中所爱,又全不一样了,想到柳姬,襄王妃不由握一下拳才道:“我和他,毕竟不是十几年前了,若这次我的示好没有结果,还求……”

        清瑜已经直接接口:“我答应你,若这次四弟依旧如此,你们夫妻还是这样,我不管四弟怎么反对,都会让你离开襄王府,至于你是要去依安乐侯居住还是出家,任由你选择。”襄王妃面上绽开笑容盈盈拜下:“多谢娘娘。”

        清瑜扶她起来:“总是妯娌一场,我怎忍心看着你这么年轻就伴青灯古佛?只是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外人总不好置喙。”襄王妃昂起头,如同还是当年这宫廷之中骄傲的公主,而不是王府中那个冷漠无语的王妃:“是啊,夫妻之间的事就要夫妻之间解决,原先我想的太简单了。”

        看着她眼中清瑜从没见过的那种神采,清瑜不由笑了:“你能这样想就好,至于四弟,我会让你大哥劝着他些,总是结发夫妻。”襄王妃垂下眼,清瑜牵起她的手:“快些进去吧,再晚了,就让众命妇饿肚子了。”

        襄王妃面上又露出笑容,跟在清瑜身后进去。众命妇起身相迎,看见襄王妃面上神色和方才有些不一样,陈柳的眉微微一挑,只和平王妃交换一个眼神就各自坐下。

        纯漫婚礼结束,纯凌就前来辞行,要赶回幽州过年,虽然清瑜心里十分担心,但纯凌既已决定,清瑜也不能再多说,只让她过完年再回去。纯凌摇头:“母亲,我知道您舍不得我,害怕我出什么事。可是女儿已经说过了,况且大伯那里,这样两道诏书发下去,只怕他会有别的念头,女儿赶回去,也能劝大伯。”

        清瑜伸手摸上纯凌的脸:“可是孩子们还小。”纯凌的眼垂下:“母亲,大伯怎么说也是孩子们的伯父,如果他丧心病狂起来,”说着纯凌就抬起眼,面上的神情十分刚毅:“母亲,你放心吧,我早已不是孩子了。我已有自己的儿女,会保护自己的孩子。”清瑜伸手把纯凌拥入怀中,很快就放开:“那五百护卫已经挑好了,他们会听你号令而且只会听你号令。”

        纯凌点头,清瑜拍拍她:“去和你娘辞别吧,她才欢喜了几天就又要和你分开了。你和我说的话一定要应。”纯凌后退一步给清瑜行礼,起身后往殿外走。清瑜看着她的背影,孩子们就这样一个个长大,总有一日会这样离开自己,而到时丈夫就已不在自己身边。

        清瑜低头,泪掉落在地衣上,很快就消失不见,这殿内的火盆似乎点的太多了。清瑜直起身,眼中的泪已经消失不见,唤来宫女撤掉一个火盆,接着就是宦官进来呈上赏赐给纯凌夫妻的礼物,清瑜看都没看单子,直接就道:“按上面的所有再加重三成。”

        宦官的舌头都有些打结:“可是娘娘,这份单子已经比赏赐给别的公主们都重了。”清瑜这才抬眼看宦官:“新安公主是陛下长女,也是唯一一个不在陛□边的女儿,加重赏赐以安陛下之心,难道别的公主们会有不满吗?”

        清瑜甚少疾言厉色,宦官额头有些汗生,忙拿起单子道:“是,奴婢明白,奴婢这就让人重新拟定。”清瑜这才挥手让宦官下去,再多的赏赐也不过是身外物,掩盖不住纯凌这次回幽州和原先几次的不一样。

        清瑜觉得头有点疼,用手揉一下额头耳边已经传来陈枚的声音:“凌儿,去如娘宫里了?”清瑜往后一靠,刚好靠到丈夫胸口,她也没回头而是用脸蹭着陈枚的胳膊:“是,她和如娘,想来有很多话说。你这个当爹的,还是不肯见她?”

        陈枚转到清瑜面前,话语里带着追忆:“我,我不知道进到凌儿怎么说,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候阿父十分欢喜,抱着她说,陈家的女儿,一定会有荣华顺遂的一生。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荣华顺遂的一生,有多不容易。即便你我身为帝后,可牵绊也太多。”

        清瑜抬头看着丈夫,伸手去摸他的脸:“纵使贵为帝后,也不是事事随心所欲的。不过,你该庆幸的,因为你还有我。”陈枚笑着拉住妻子的手:“是,我该庆幸,我还有你。”清瑜的手来到陈枚的胸口处,天气越冷,陈枚的咳疾越重,已经诏了好几次太医,太医开的药总是十分温和,只要过了冬就好。

        陈枚的眼随着妻子的手来到自己胸口,笑着道:“别担心,我还有好几年呢。”清瑜的眼眨了眨,好让泪水不出来:“可我,怎忍心看你受苦,我宁愿自己受苦。”陈枚轻轻拍着妻子的背:“但我更不愿你受苦,你是我这一生最珍爱的人。”

        清瑜的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羞涩,直起身看着丈夫:“好不害羞,都做外祖父许久的人了,还说这样的话。”陈枚恋恋不舍地望着妻子,如果能选择,真的愿意和她就此归隐山林,可是不能,还要把这摊子都理顺了,然后才能安心离去。

        清瑜被他眼里的不舍望的面上绯红:“其实,他们说的对,我年齿已长……”清瑜的口被陈枚掩住:“他们说的不对,纵使你白发苍苍,在我眼里,也是当年那个杏树下的少女。我多想看你白发苍苍的样子,但是等不到了。”

        清瑜把眼里的泪悄悄抹掉:“好了,说这些做什么,说了只会垂头丧气,你有一日就要活的开心一日。快过年了,是不是再宣召一些命妇带着女儿们进宫,好好地挑个太子妃出来?”陈枚握住她的手:“你是皇后,这事,全听你的。”

        清瑜的眉一挑:“哎,可是也是你娶儿媳妇。难道你就全不操心?”陈枚瞧她一眼:“但娶儿媳妇回来是侍奉你啊,我可要离儿媳妇远点,省的到时候你吃无名醋。”清瑜伸手往丈夫身上扭一下,只愿丈夫在自己身边一日,就开心一日。

        纯凌夫妻选在十一月初十离开京城,随行的行李比起上京时候要重了四五倍,除了赏赐给他们夫妇的,还有赏赐给卢隆全家的,这些赏赐都比往年加倍。再加上奉命护送纯凌回幽州的五百护卫,算得上浩浩荡荡一群。

        对女儿离去,如娘是最伤心的一个,清瑜让宫女们比平日更小心地服侍她,正好宫中梅花盛开,又降下一阵雪,清瑜在梅林之中摆赏梅宴,让把如娘也请来,好让她说笑欢喜。

        这次邀请来的命妇并不多,不过十来个人,这赴了差不多一年的宴席,众命妇随着这越来越少的人数,知道未来太子妃只怕就要在这几位次次出席的闺秀中产生了。

        而来赴宴的闺秀们慢慢摸清清瑜的脾气,知道她不喜人太过拘束,那种精心装束也渐渐消失,代之的都是比家常装扮稍微端庄一些的打扮。清瑜见闺秀们每次来赴宴和上次打扮都不大一样,而且慢慢和自己喜欢的打扮相近,倒真心叹服,这样的察言观色,自己真是学一辈子都学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清瑜从十六岁后,就渐渐不需要察言观色了。

        ☆、赏梅

        梅林之中原本就有专门为赏花而建的楼阁,楼高两层,赏花宴自然摆在楼上,此楼四周都有窗户,可依窗赏梅也可走到楼外玩雪赏梅。

        今日来的都是闺秀们,清瑜和她们说了会儿话就笑着道:“外面梅花开的正好,你们在这里面也拘束的很,去外面看花吧。”少女们应声退下,不一时梅林之中除了梅花,还多了少女们的身影,她们或三五成群,指点着那树花开的好,或独自一人靠着梅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