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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木灵是越听越火,冲上前去抓着罗梓杉的手,“媛姐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罗梓杉咬着唇看了眼埋首在荆夫人怀里的继女悄悄地朝她吐舌头的一幕,这个孩子怎么谎话连篇?看着眼前恶狠狠的木灵,她不禁有些傻眼又有些急,但想到曲清幽曾给她说过的话,若她只会一味的软弱就只会被人欺负,该回应的时候就一定要回应。

罗梓杉把泪水强忍回去,为自己辩解道:“我虽然是媛姐儿的继母,可是对她的衣食住行我都有关心。我没有骂过她,也没有威胁过她,更没有打过她,木夫人也是上过学堂的,知道先生的规矩,媛姐儿若还是继续顽皮下去,不肯学,那将来字也不会,女红也不会,岂不是要遭夫家嫌弃?难不成宠得媛姐儿无法无天就是为她好了?再说婆母尚在堂上坐,我又怎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虐待媛姐儿?若我真这么做了,又怎么瞒得住府里的人与婆母?木夫人不信,就问问婆母与府里的下人好了。”说完,使劲挣脱木灵的手,她忙看向郭夫人,虽然这婆母严厉依旧,但这些日子待她倒是和缓了一些,希望她能说句公道话。

木灵听闻后,真的没想到这罗梓杉倒也是个能言会道的人,转头看向郭夫人,“亲家婶母,您是媛姐儿的祖母,可要为她主持公道。”

荆夫人也望向郭夫人,冷笑了一下,“亲家,媛姐儿的亲娘去得早,你是她的外祖母可要禀公执法,为媛姐儿讨回公道,难不成任她给恶毒的后母虐待?”说完,还不忘瞪一眼罗梓杉。

郭夫人一下子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她伸手把汤媛拉回到自己的身边,低头严厉地问:“媛姐儿,望着祖母说话,你继母真的有不给你饭吃吗?”

汤媛看着祖母那颇为严厉的目光,低垂着头半天不吭声。

“有还是没有?”郭夫人又提高声音问道,这孙女儿怎么能随便撒这样的谎,她一直就住在她的院子里,每天都会有嬷嬷给她禀报她的情况,连不给饭吃这样的谎都说了出来,传出去后岂不是在丢忠勇侯府的脸面?

“亲家……”荆夫人看到这情景,心疼地就想拉回外孙女儿,谁知刚一说话就听到外孙女儿小声地道:“没有。”

“那她有骂你吗?”

汤媛的眼睛眨了眨,一会儿后,才望着地面,蚊子声音道:“没有。”

“是不是你上课顽皮,先生才打你手板的?”

“嗯。”

郭夫人这才朝看向脸色不好的荆夫人与木灵,“看来我那儿媳妇并没有虐待她,我念媛姐儿的娘死得早,素日里也宠她,没想到却把她宠成了这性子。若不是儿媳妇提议要给她找先生好好管教一番,没准我将来还要宠着她出祸事呢。亲家,媛姐儿是汤家的嫡长女,有这身份摆着,有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罗梓杉也小步地走到郭夫人身后站着,“婆母说的是,我虽是继母,可是却会视媛姐儿如已出,绝不会做虐待她之事。”

荆夫人与木灵的神色越发的难看,原本她们到来一是为了看看媛姐儿,二是想借机找碴压一压罗梓杉这个继母的威风,可谁知媛姐儿居然撒谎,现在弄得她们尴尬不已。

半晌之后,荆夫人才悻悻地道:“我这不也是跟亲家一样的想法嘛,想着媛姐儿没了娘颇为凄惨,所以才会对她较为紧张。”

郭夫人笑着把不敢造次的孙女抱在怀里,“我们都是媛姐儿的嫡亲长辈,当然都会为她好。”

罗梓杉见这场风波过去了,不禁暗暗地松一口气。

罗昊把妻子牵下马车,踏进这司徒将军府。曲清幽看着那高挂的白灯笼有片刻的失神,大过年的这灯笼看着就有些刺眼,若这司徒鸿没死,那这灯笼就真的是个笑话了。

罗昊牵着妻子的手穿过念经的和尚往那摆设了灵堂的正堂而去。

曲清幽没来过司徒将军的府邸,现在打眼看去,这建筑倒也算是中规中矩,但始终比不下百年公卿世家的格局,跟曲府差不多,但是因为父亲是江南人的关系,所以曲府倒是颇有江南小桥流水的园林景观,与北方建筑略有差别。

进到灵堂,抬眼看去倒也有模有样,毕竟皇帝下圣旨追封这司徒鸿为参

将,自然他的丧礼规格就可以提高不少。

罗昊与曲清幽捻香三鞠躬,然后才把手中的香递给一旁的下人,由他来插到香炉里。一旁头发尽白的司徒将军回了礼,抬起那张憔悴的脸庞看着罗氏夫妻,道:“多谢你们来给我这不肖子上香。”

“司徒将军节哀顺便吧。”罗昊安慰道。

曲清幽只是福了福,也说了一两句安慰的话。坐在草席上一身麻衣戴孝的曲清然一看到曲清幽就满脸忿恨,她怎么还好意思来上香?不是她,她的夫君也不会死在边境,这一切都是曲清幽的错。

就在罗昊与曲清幽要告辞离去之前,曲文翰与粟夫人也亲自前来了,毕竟是亲家,现在这女婿没了,怎样也要来吊唁一番为妥。

粟夫人是不大想来的,曲文翰跟她说了好久才劝得动她随他走一遭,所以才拖到灵堂的最后一天赶来吊唁。

曲清然看到父亲进来,忙起身拖着那只被罗昊废掉的手腕,朝曲文翰哭道:“爹,你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没了丈夫已经够惨了,还要被人欺负。”

曲文翰扶住哭向他的二女儿,虽然这二女儿是庶出,但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现在一听女儿哭诉,忙抬头看向司徒将军,“亲家,现在女婿没了,你们家就开始欺负她了?她还有娘家的。”

曲清然不待公爹回话,反而摇头道:“不是公爹。”睁着一双哭红了的眼晴看向罗昊与曲清幽,“是他们,爹,他们还废了女儿的一只手。”说完,抬起那只现在使不上力的手腕给父亲看。

曲文翰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就算小女儿有何错处,大女儿也不应该就废了自家姐妹的手腕啊?不禁朝大女儿责备道:“幽儿,你和然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刚没了夫婿,心情自然悲痛,她就算再不是,你也要念念姐妹亲情,怎么就废了妹妹的手呢?”

“你可别乱说话栽脏我的女儿,天晓得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栗夫人撇嘴道,她早就说不要来这灵堂的,大过年的还沾晦气。

罗昊护着妻子朝岳父道:“岳父大人,你何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她居然要把我的儿子摔到地上,废了她的一只手那已经是便宜她了。”

粟夫人一听这曲清然居然要把外孙子摔死,心头火起,拉过女儿问:“女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曲清幽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她借着妹夫的死讯到我府里来闹,然后又抓着壮壮来威胁我,最后更是要摔死壮壮。”

“那孩子有没有事?”栗夫人忙追问。

曲清幽摇头道:“好在最后时刻夫君回来了,所以壮壮才得以活命。”

曲文翰也没想到还有这一段,忙看向二女儿,“然儿,你大姐说的是真的吗?”

“没有,是大姐没抱稳孩子,他们就硬要赖到我身上。”曲清然狡辩道。

“哼,多少双眼睛看着的事情还由得你随口狡辩?”粟夫人喝道,然后又严厉地瞪了一眼曲文翰。

曲文翰本就是个怕妻子的人,现在看到粟夫人的神色不对,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虽然对两个女儿的说法他也分辩不出谁对谁错,但是二女儿的手被废掉了一只却是千真万确的,他的天平自然倾向了二女儿,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外孙子也没事,你妹妹都是守寡的人,做得再错,你身为长姐的就包容包容她。”

曲清然见父亲为她说话,更是哭得肝肠寸断。都是自己的亲骨肉,曲文翰看到女儿哭成这样“心里也颇为不舒服。

粟夫人看到丈夫公然为那庶女说话,心里就又是气又是恨,瞪了丈夫一眼,“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曲文翰若是在府里自然不会驳斥太座大人的话,但现在是在司徒府里,在外面,自然不能弱了男人的气势,道:“夫人,我也是据理所说而已。然儿已经够可怜了,幽儿这么做缺了些长姐的风度。”

曲清幽素来也知道父亲对几个女儿的态度都差不多,惟有看曲寰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那种满腔的喜爱之情,现在一看这曲清然被罗昊废了一只手自然就会站在她那边。“爹,就算失了长姐的风度,我也要为我家壮壮讨回一个公道。”眼看母亲愤怒地准备上前教训父亲,她忙拉着母亲走出灵堂,这毕竟是司徒鸿的灵堂,他们一家在灵堂里争吵的事情传了出去,谁的脸面也不好看。

曲清然看着那对母女出去了,心里才好过一点,她就是要挑拨父亲与嫡母、嫡姐的关系,她不好过,她们也休想好过,另一只尚未被废的手紧紧握着拳头,回头又看了看灵堂,心中默念:“夫君,我不会原谅害死你的人。”

罗昊看了眼沉默的司徒将军,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微笑,“岳父大人这回倒是偏得可以,我儿子的命就不值钱了吗?若不是看在清幽的面子上,我又岂会只废了她一只手就算数?”说完,也甩袖子离去。

曲文翰看到夫人几人离去,脸上红了红,但仍是安慰了女儿几句,看向司徒将军道:“亲家节哀顺便吧。清然之事,确是我那长女过份了些。”

司徒将军回了一礼,道:“他们是公卿世家,与我们这些个从底层爬起来的人自然不同,权大压人啊。”若不是罗昊施压,他又岂会把儿子送到边关历练,去年他就想法子要让儿子回京了,可却寻不到人帮他,这一拖又是一年,到头来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