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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暴雨



        【请牢记本站域名“    ”  ,或者在百度搜索:  三联文学网】先是药物封镇,继而玉石雨、陈木棺、熟铜椁三道封隔每一层都灌注水银,所有棺椁缝隙都以松油填注,最后深埋地底十数人……其实,只需用药得当就足以封住毒源了,但宋阳没把握,所以又另加了几道1保险,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祷告,祈盼老天在六个时辰内不要下雨

        天随人愿长长一夜,窒闷压抑,即便再如何用力呼吸,抽到身体中的空气总是那么少,让人心情烦躁、精神萎靡,但那场大雨始终未来……直到转天清晨,陡得一阵狂风横扫人间,天边已经透出的曙光只在一眨眼间就被厚重乌云压得粉碎,一条紫色的长弧、一声滚烫的惊雷,大雨滂沱

        算算时间,从埋下尸体到现在,六个时辰刚过不久

        前生、今世都不曾见过的大雨,冰冷面狰狞,仿佛阎罗掌管的、由无尽冤魂所化的黄泉之水,因天空漏出了一只大洞而倾泻人间

        只是大雨,没有瘟疫,雨水模糊了人间,但沉沉天地之中,一切都安然无恙……除了宋阳

        分不出耳中的轰轰轰鸣,是来自雨水的夯砸还是心脑间血液的沸腾,宋阳心疼无以复加、愤怒到无以复加、悲恸到无以复加,脚下就是尤太医的埋骨之处,只是半个亲人

        那半阕早就准备许久的将进酒,此刻却无论如何也唱不出口……,

        蓦地,一声响亮大吼,不是豪迈唱词,而是声嘶力竭的告慰宋阳对着脚下的泥土大喊:你走好

        喊声落,惊雷起,宋阳摔倒在泥泞中双臂抱胸,哀声大哭

        施萧晓和胡大人距离不远,坐在一方檐下”静静看着雨水里的宋阳,过了一阵,胡大人缓慢开口:“他说的涝疫,真有其事么?”

        瘟疫不曾爆发,又有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投毒呢

        施萧晓看了左丞相一眼:“我信你不信么?”胡大人笑了下:“我也信可“信,没有用,总要找到真正证据

        ”说着,他叹了口气:“先查是否真有其事,若有,还要再查是谁投毒、目的何在,跟着追缉真凶……有的忙了”

        施萧晓对这些公家差事没兴趣”忽然站了起来,也不拿伞迈步向着雨中走去,胡大人略显诧异:“去哪里?”

        “看他伤心,陪陪他”一边说着,施萧晓走入大雨,来到宋阳跟前,但并未出声安慰”只是站到一旁默默仰头望天

        时间缓慢,但始终流淌,红城中始终不曾有涝疫征兆,胡大人高悬的心一点点放了下来”顾不得开心庆祝,转回头唤过一众官员通报朝廷、追索真相、严查周边、唤回公主和几位奇士等等,还有诸多要事等着他去办……

        到深夜雨仍未停,不过雨势已经小了许多,从最初的狂躁天水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红城一切安好,城内戒严早就解除了”但四门仍闭不许寻常出入北门也不例外,一队队官兵来回巡守,当值的主官与几个贴己的校尉聚在一起,偷偷聊着昨日城中的异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不过大概也能明白,不管出了什么事,现在应该无妨了这个时候倏地一声响亮啼鸣,一头白雀穿透雨帘,从北方飞来…………

        左丞相还没睡,在驿馆内和施萧晓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宋阳也在屋里,他已经换过干净衣衫、收拾了心情胡大人担心疫情有变,所以把他留在了身边忽然门外脚步声”城守座下亲卫匆匆赶来,甚至来不及告罪打扰,就直接道:“紧急军情,城守请大人到……”

        官场之中等级森明、礼节繁多,若非真正急事,城守只有等登门拜访的份,绝不会打发个手来请上位高官过去相会不等亲卫把话说完,胡大人就起身道:“带路”同时对宋阳一挥手,示意他也跟来

        从驿馆到红城军戍守的路上,随处可见大队军马在长官统领下前进,盔甲整齐刀枪森严,一派萧杀气息,似有大战将近

        等他们赶到军戍守,城守大人顶盔冠甲,正分派军务,见左丞相来了他正想施礼,左丞相就摇头制止:“军务为重,将军继续,我等一会无妨”说着,从角落里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城守没多客套,挥手示意麾下一名校尉去给丞相讲解状况,自己则继续忙碌公事

        校尉走到左丞相身边,低声道:“刚刚接到军雀传书,燕军犯境”跟着,他又加重语气:“是折子哨传来的消息”第一句话让胡大人吃了一惊,第二句话却让胡大人愣住了,皱眉确认:“不是折桥关,是折子哨?”校尉郑重点头:“书笺上的落印清楚,折子哨,绝不会错”

        在边关“折桥关,与红城之间,每五里设一座哨站七十里路上共十二哨,用1折,字当头,以地支为序,“折子哨,就是折桥关向南五里的第一座哨站

        折桥关在前线、折子哨在其后方,燕军犯境固然意外,但于情于理,敌军来袭的消息都应该从折桥关传过来才对哪轮得到折子哨放出军雀通知

        左丞相眯起了眼睛,缓缓抽了一口凉气

        除非折桥关在无声无息之中便被燕军摧毁,连军雀都来不及放出;

        而折子哨传来军情,本就说明了,燕国铁骑已经突破边关、距离红城不过六十五里,正急杀来……

        折桥关屯重兵驻猛将、城高墙厚给养齐备,就算敌人来得再怎么强大、再怎么突兀,至少放出个信雀的时间也还有……再联想到头顶那片覆盖数百里的雨云、红城中险些爆发的涝疫,左丞相只觉得头皮发炸,事情再清楚不过

        1喀”一声轻响,来自攥拳时的鼻节摩擦,宋阳也明白了,尤太医另外半具尸体”应该就埋在折桥关

        这时又有军雀飞入城中,第二道军情传来,与前面的消息大同小

        异,燕军正连夜急行,目标之直红城,唯一的区别仅在于,这一道军情,是从“折丑哨,来的,燕军又近五里

        再不用怀疑什么了,边关重镇折桥关完了

        而宋阳现在所处的红城,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前线,但它紧靠边关,在南理的1防御体系,中也占了重要位置,城中军马精良,城守大人也当得1良将,二字,一道道军令自他口中稳稳传下,聚城皆动,准备迎抗强敌

        很快,军务安排大体妥当,城守这才走向丞相,不等他开口左丞相就抢先道:“兵家事和军马调度”老夫绝不会越俎代庖我从皇城带来的三百禁军,归于将军麾下,听任调度人数虽少可他们也是军人,保家卫国职责所在

        ”

        说完,左丞相略作思索,又道:“或者……,把昨日瘟疫的真相公布下去?”

        城守大喜道:“末将本有此意,正想求大人同意”

        “以燕人狠毒”激我红城士气,本当如此”左丞相点了点头:“老夫一介文官,有心杀贼却无力提刀,能做的不多……燕人到时,我将登上城楼”与红城将士共担荣辱”

        这一次,城守大人犹豫了下

        见他面色踌躇,胡大人会错了意,摇头道:“将军莫误会,登城并非督战,不会胡乱发号施令,只为激励士气,安全上也全不用将军操心”

        “大人多心了”城守摇头道:,“末将的意思是……,这一仗,要不要在城头打?”胡大人不解”皱眉望向城守,后者把他带到大屋〖中〗央的长案前,

        上面铺着一张巨大的军图,绘着两国接壤处的地势形状,双方关隘、重镇及兵马大营都有明确标注

        两国并立百余年,重兵集结的所在既瞒不住也无需隐眸,城守伸手指向地图:“胡大人请看,折桥关以北百五十里为限、燕境内驻扎七座大营,彼此呼应镇守边界每座大营一到两万人,共计兵马十余万,但是能够直接出兵犯境、且不为我们察觉的,只有一座大营”

        七座大营、十万雄兵,分布于一百五十里内,这还是只和南理接壤的边关,不难看出燕国的强盛……燕的守备布置足以震慑小国南理了,但是正常情况下,燕想要大举入侵,至少得先把七座大营集结起来不可

        而接壤边境,双方互派奸细,数不清的探子往来,如果一方有重大的军事调动,绝逃不过对方的耳目

        “事先从未接到过燕军七营集结、或者大军开拔的探报”城守的语气笃定,意思明白得很,燕军不曾集结兵力,就只动用了距离折桥关最近的那一座兵马大营

        情不禁地,胡大人的表情轻松了些:“犯境燕军,至多两万人?”

        城守加快了语,不再去算敌人的数量,而是一一数道:“燕人投毒,欲毁我两城,这一仗他们准备的是,兵不血刃”之前不会做太多攻坚打算,此刻他们多半以为,红城也如折桥关一般,被瘟疫夺去了全城性命”

        “准备不足、心中轻敌……,不是轻敌,而是以为没有敌人还有,从折子、折丑两哨放出军雀的间隔能算出敌人前进的度,末将已经算过,这样的度只可能是骑兵、全力奔袭的骑兵”“燕动用一座大营,倾巢而出或有两万之众,可正急行赶来的是骑兵两万人的大营,能有六千骑兵便不得了了”

        “而七十里路,足够他们跑掉一半力气了且骑兵的威力,在于开阔地冲击,他们攻不了城”“折桥关中毒不战而破,但我红城未受影响,仍有精兵强将,守城无虞,大人不必担心而还有一重关键在于…………骑兵最怕的是巷战”

        “如果放燕骑进城的……”天色已晚、乌云盖顶、燕军只道红城已“死”天时在我;红城守备熟悉城中每一街、每一巷、地利在我;燕人狠毒,红城军民义愤填膺,且末将麾下一万三千骁勇战士,两倍于燕骑,人和也在我”

        城守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抱拳躬身:“求丞相示下,这一仗,究竟是关门落闹、在城头打“守”还是四门大开,城内打1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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