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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自然有人惦记。幸好我自幼与沈府相熟,不过,我却是懒得进那府里见那沈蓝乔那小毒妇。正好,今日大小姐我无事,便送你一程。”


说罢,云想容果然说到做到。只见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呼哨在唇边吹响。不久,就有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来到了两个近前。云想容也不多话,只携了沈绿乔上车,直把她送到相府侧门外,才转身去了。


眼看着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沈绿乔机警地看见看门的婆子在远处和后园的花匠闲嗑牙。眼不曾留意自己这边。便疾速地自园门那个很小的缝隙钻了进去。


她刚刚跑进自己的怡情居,在直在门口张望的秋霜秋香才明显松了口气,同声念了声佛道:“哎呀,我的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看来事情不大妙。


果然,那神色慌乱的二姨娘匆匆自里面出来,上来紧紧攥住她的手臂,神色慌乱地道:“绿儿,你这是去了哪里?却叫姨娘好生惦记。还有件事,却是更加的令人挠头。相爷已经回来了。夫人尚在病中,说是有天大的事也不可去扰她养病。相爷却不知自哪里得知你没有通过他,成为相府四小姐的事。不免大发雷霆,在喜荣堂的侧厅,点了名要见你。这却如何是好?”


沈相国,沈绿乔的眼前立马浮现出今日那酒店中那个中年酸儒模样。他若是看见大夫人新认的四女儿就是自己,而那能压事的大夫人又不在府中,恐怕又会有好一番折腾。此刻她不禁后悔,自己为何编了个理由随了那云想容去了她的家中。尽管前途难料,却也好过如此。


沈绿乔正在那儿难受,忽然不知道怎么了,腹中和头部急然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她难于呼吸,难于思考,她不觉用那双小手颤抖着捂住心脏的位置,额上冷汗直冒,面如白纸。


坐在她身边的二姨娘不觉慌了神,不知所措地道:“绿乔,我苦命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千万不要吓为娘。是不是在外面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我儿害怕你爹爹来找,有为娘用命护你,你且不必怕!”


二姨娘虽是如此说,沈绿乔却如同没听到她的话般,整个人向前一抢,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揣着,揣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悄悄走进来看热闹的沈蓝乔和青苹主仆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暗自冷笑。


沈绿乔毫无预兆地就病了,沈相先前还以为是三姨娘所说,是那个叫冬青的丫环在使诈。可是沈绿乔的病,却来势汹汹,先是心痛,眼痛,头痛。最后疼痛漫延全身上下……


两日后,悄悄自大明寺回来的大夫人差人请来十几个大夫,都诊治不了这疑难杂症。最后,急得把大医院的王太医请了来。依然是束手无策。


眼望那沈绿乔面色腊黄,奄奄一息的架式。大夫人正愁肠百结时,梅妈妈忽然一拍手掌,一副恍然大悟的[奇`书`网`整.理'提.供]样子:“夫人,奴婢曾经同师兄学过一些医理。据这些个医者所说,四小姐体内气流四处乱撞,脉象紊乱,倒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倒像是被人算计了——”


第十八章:当年事,今朝怨

“啊?”经梅妈妈提醒,大夫人脑中灵光一闪,面色一寒,似乎忆起了什么。复又大怒:“真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明知道我现在抬举这丫头,偏偏要和这般和我做对。”

梅妈妈目光闪烁道:“要说敢和您明里对抗的,现今也只有秋风院那位五姨娘……”

大夫人怒道:“如今这府里头,除了那个狐媚子哪里还会有旁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乱?她仗着相爷现在的宠爱。就有恃无恐。

这次,我带了你和红乔去大明寺还愿,明明口风瞒得极紧,偏偏被人探了口风去,你想想,如果不是她在咱们身边安了耳目,得了消息,悄悄的给在外忙于公务的相爷递了信儿去。

相爷怎么好巧不巧的就在前晚儿上回了来。趁着我不在,在咱们荣喜堂大发雷霆?幸好这机灵的四丫头病得及时……”

“这样看来,这事断断不会是五姨娘所为。她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四小姐病得这般沉重,您又回来了,这样大张旗鼓的张罗着给四小姐看病,相爷又怎么好拂您的意?”梅妈妈审视着大夫人变幻莫测的脸色道。

一提到沈相爷,大夫人不由得怒气更盛:“他哪里不敢拂我的意了。当年他只因他身中状元。去我家里拜谢恩师,我的父相。父相相中他的人品才貌,含笑到屏风后告诉我,说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定要将我许他为妻。”

“是啊,当年的夫人,我的小姐,您可是令多少公子王孙倾慕不已。”梅妈妈似也想起当年事,悠然神往中。

“我那时想,那些公子王孙,不过是看中了父亲的权势,哪里会有一颗真心对我。再者也确为当日他那不俗的谈吐所惑。也不曾顾虑他家中可有眷属。直接应了父相与我所说的,求皇上许婚之事。”

“是啊,当年小姐欢欢喜喜的出嫁。哪里想到相爷家中原已有妻子。只因畏惧老相爷权势,怕丢了官……”

大夫人接着恨声道:“当年,他千不该,万不该。明明家有妻子,还要娶我入门。即娶我入门,就该将原来的妻子休离……他这杀千万的。偏偏带了那怀孕的女子来与我下跪,两人深情款款的求我成全。那女子明明知道这黑心贼满心满脑的全是她。偏偏假惺惺地与我说什么,只要能让她留在府中,做奴做婢都可以。

我最看不过那黑心贼跪在地上求我的样子,还和那贱人双目对视,流泪说什么‘薄命怜卿甘做妾……’我堂堂相府嫡出女儿,有多少公子王孙求娶都不嫁。嫁与你一穷酸书生,为何要受你那般欺压?”

听着大夫人那满腹怨愤,梅妈妈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往昔那个明媚鲜妍的小姐。如何被嫉妒怨愤,嫉妒成这般模样。

“所以,我不露痕迹谋死那女子。哈哈哈哈,沈相爷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敢做声。可是,梅晴你没看到他平日看我那眼神。他恨不得掐死我,饮我的血,吃我的肉。可是,偏偏他又想当官,少不得忍气吞声,一路隐忍到今日。可是,梅晴,你可知道,夫人我当年做了一件蠢事,那女子明明死了,却在他心里牢牢生了根。你看他这一个个娶回来的妾,不是眉毛像那女人,就是眼睛像,特别是那个死去的英莲,还有如今这五姨娘活脱脱是那贱人的翻版……”

大夫人说着说着,随着怨毒的加深,眼神也变得越发狂乱……正在此时,大夫人的丫环四喜忽然道:“夫人,相爷来了。”

梅妈妈忙上来扶住大夫人,悄悄地按了按她的手,却没想,大夫人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当沈相进门时,她已经笑眯眯地自椅上微微欠了欠身,态度温柔娴雅地道:“相爷回来了。妾身只因近日染了风寒。未曾出门迎接,还请相爷见谅。”

沈相面色阴沉地走进门来。原想发泄一番。可一见到大夫人一脸贤妻良母的模样,不觉咳了两声,坐在大夫人身边,拿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然后沉吟半晌道:“夫人,那四丫头不守闺训。与人私奔也就便了,你为何却又弄个丫头认做绿乔。一个丫头,样貌再好,毕竟也是奴婢出身,哪里会有大家小姐的风范。这将来若是被人传出去,岂不被人耻笑?”

大夫人哧的一声笑了,拿起四喜手中蒲扇自己扇了扇,然后才慢悠悠地对着沈相道:“要说我认的这四丫头,她的母亲的确是个极为卑贱之人,可是,你知道她是哪个?”

“哪个——”沈相被大夫人牵着鼻子走惯了。如今本能地又随着她的话下意识地重复她所说的后两个字。

大夫人对一旁的梅妈妈递了个眼色,梅妈妈忙上来给沈相回了一礼,低眉颔首道:“回相爷的话,这位四小姐的娘就是原来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春喜,这丫头今年一十六岁,是三月里生的。”

“啊——”沈相不由得目瞪口呆。

大夫人一见沈相的神色,不由越发得了意,意味深长地道:“这丫头的母亲是个卑贱之人不假。可是她竟生来的落落大方,仪表不俗。而且那善解人意的模样,竟是府中这几位小姐统共加起来都万万不能及的。这却是为何?皆因她身上流着相爷您的血呀!”

梅妈妈在一旁拿出帕子拭泪,极为配合大夫人那番煽情的语言。

“是啊,当年只因为英莲那丫头恃宠欲加害大夫人事件。落得春喜也随着受了连累。明明怀了老爷您的骨肉,却被夫人一怒之下配了人……要说冬青那丫头,原该就是咱们的四小姐……”

大夫人忽地停了摇扇,沉吟半晌长叹一声:“要说,也都怪春喜那丫头太过老实。明明有了身孕,却为何不同我说。落得咱们这位本该身份高贵的四小姐受了十六年的苦。这都是我的错啊!

自从今年春天得知了这一事情,妾身一直想跟老爷道明此事。谁知老爷您一直盘桓在五姨娘处,妾身这里您脚都不迈进来一步。妾身就是想跟您说几句贴心话。却总是找不到时候……要说,现今这四丫头命苦,刚刚没享到几天福,偏偏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不知被哪个黑了心肝的小贱人诅咒,我却不能叫这贱人得了惩……”

沈相先听大夫人言语,不觉极为尴尬。后又听大夫人意有所指,不觉皱起了眉头,又与大夫人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急急的去了。

大夫人看着他走出门去,不觉冷笑数声。

梅妈妈低声道:“夫人,难道您真要因此事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