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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这若是相爷和夫人追究起来,还是我们沈家的女儿不知被你们凌王爷陷害了,或是怎么的,去找你凌王府要人,你自如何解说?”

这荣华夫人自幼父母只生她一个,原是个直性子,遇事横冲直撞。哪里经历过宅斗门大院里这些个话里话外的含沙射影,女子间争强斗胜的语言厮杀,最终真的被四姨娘得了理,自沈相府落荒而逃。

那阵子,倒真的怕沈相府来了人,与自己要女儿……弓杯蛇影里,她没得一日安眠。

这且不说,当皇后娘娘闻听此事,还特地将自己邀至皇宫中的凤仪殿,当时自己的情人,皇帝却也是在场的。

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手指那幅题为“谜”的红颜枯骨图案。将青云王妃沈绿乔不慕荣华,追求自由生活的高贵品质好生赞扬一番。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着盛年自己的云鬓花颜不无讽刺地道:“夫人,你虽为举国上下第一美人,但你儿媳这幅画,那首诗,却惟妙惟肖地告诉哀家,再美的容貌,到最后不过是枯骨一堆……”

接着又目光流转,眼望那面上升起怒气的君王道:“皇上,您可知为何那沈四小姐即不愿为太子妃,在做了青云王妃后又私下逃了?臣妾在她那首诗中就已看到,她已看破尘世。即使您一统天下,八方来朝又如何,最终不过是垄中黄土一抔,所以,她脱了这青云王妃一名的束缚,反倒可以活得自在潇洒……到最终,我们却是最最俗气的,表面的繁荣奢华,暗里的男盗女娼。她却落得个不慕虚荣,孤高傲世的千古名声……”

那皇后娘娘,举止端庄,不动声色地说出这番表面上赞扬沈绿乔,实则讥讽自己的夫君皇帝和荣华夫人暗中私通之事,话中不带脏字,真真高明。

原本那皇帝已因了凌昊宇之父为救自己而亡,而自己却与他的妻子私生下凌昊天一事耿耿于怀,如今被那皇后戳中痛处,怎么不羞愧难当。

他和荣华夫人虽在心中痛恨皇后,却也不得不自欲让位于凌昊天的糊涂梦中醒来。如若自己与荣华夫人自此隐居,凌昊天的身份暴光,必定会引起天下纷争,四海不宁。举国生灵荼炭,这样的结果,却不是他这皇帝想要的,他不想,凌昊天也不想。

所以,西疆那场战事,明明可以不派凌昊天去的,皇帝却与沈相私下密谋,颁了一道圣旨,命因王妃私逃而失魂落魄的凌昊天披上铠甲,重上战场。沈相分析果然不差,那昊儿果真是个忧国忧民,忘了一已之私的好男人,若不然,真不知这一年半的时间,怎生过去。

这一切,都是那皇帝前几日来梅苑与荣华夫人私会时,二人在枕上缠绵时所言。荣华夫人甚是悲痛,如今这昊儿倒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却偏偏又将那惹事生非的沈相四女带回府里,先斩后奏,成就真正的鸾凤之交,如今可见昊儿对那狐媚子的一番深情,却是难以割舍。

可自己这当婆婆的,本是当世最荣耀的第一女子。先被她撞破奸情不说,后又因她出逃之举,沦为京城贵妇圈中的笑柄,这却让自己的心意如何能平,若不再此时将她撵出去,或是杀杀她的威风,以后又该如何与她相处?

想到此,她正要挥掌向凌昊天的脸上打去。却只听见吱呀一声,王谢堂那紧闭的房门被已自里面被推开。凌昊天无比惊讶地回头看去,方才还在屋中躺在床上的沈绿乔,如今已自己梳洗妥当,身着一件雪白的春衫。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一场云雨之故,她的容貌,在以往的清艳之外,竟凭添着一股特有的妩媚之态,更趁得毫无笑容的她,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凌昊天望望自己的小妻子,再看看那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母亲。两人如春兰秋菊,各有各的鲜妍明媚,不分高下。可他此时却私下认为,沈绿乔的那一脸的冷意,竟有股惊心动魄的明丽。

沈绿乔望望跪在地上的凌昊天,又看看那一脸怒气的荣华夫人,然后,又目光流转,一双美目冷冷地停留在莫小春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下台阶,姿态优美,落落大方地跪在凌昊天身侧给荣华夫人盈盈下拜:“儿媳沈绿乔给婆婆请安。”

荣华夫人侧身不受,气愤已极地道:“沈绿乔,你即做出那有辱青云王府家风之事,还有何颜面回来?沈四小姐你本相府千金,名门贵女。当今皇后都赞你孤高傲世,性情高洁。我这龌龊的青云王府容不下你这清高的四小姐。我也当不起你的婆婆,你若是聪明的,就快快走吧!”

沈绿乔眼波如水,似笑非笑:“婆母,我倒是不想回来。早早找了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不愁吃,不愁穿的,过得安稳富足的小日子,想一生一世不回来才好。谁知道,是您这不争气的儿子青云王,非得找到那里把我抓了回来。原来我还有离开这里的理由,可如今,我的清白已被他毁,就是想走出这王府,恐怕已是无人再敢娶我,是以,儿媳也只得委曲求全地留下,真正拿这里当自己的家了。”

“绿儿,你说这话,可当真?”凌昊天闻言,不觉欣喜异常。上前一把抓住沈绿乔的手,一双灿若辰星的眸子,深情无比地望着她,有些不相信地问。

沈绿乔猛然甩开他的手,冷冷地道:“都是你断了我的后路,我不留在这里,又会去哪儿?”

第一百二十四章:宅斗的段数

凌昊天虽然手上遭了冷遇,但闻听沈绿乔口口声声要留在王府已心花怒放。即使她再对自己恶言恶语,冷眉冷眼的也被他一一忽略。此刻那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那奔波多日的身体便倦意上涌,不觉接连打了两个哈欠。只想快点了结眼前的烦心事。然后抱了那可心可意的小娘子进屋安歇。

怎知那荣华夫人一见沈绿乔竟然咬定青山不放松,竟打定主意不走了,即使被这小狐媚子甩开手,而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竟然还对她笑逐颜开,情意绵绵。她一时竟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来应付,正自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谁知她身侧正在以帕掩面哭泣的莫小春,一见那一脸冷艳的沈绿乔毅然决然的样子,再见凌昊天对她呵护备至。眼里哪还有自己,不觉悲从中来,对着荣华夫人哭道:“姑妈,不管小春是与哪个拜的堂。小春也是您八抬大轿抬进门来的媳妇,这京城里,大街小巷的,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若是今日表哥真的这般狠心,将小春休回家去。那是小春拿什么颜面去见人,还不如我一头撞死算了。”

说罢,竟一头向王谢堂门前的一颗圆圆的大柱子上撞去。荣华夫人不由吓得瞠目结舌,一旁的丫环婆子们大惊失措,王妈妈毕竟随荣华夫人二十余年,见识过大场面。率先冲上前去拽住,然后对着一众丫环婆子骂道:“真是一群饭桶,难道就没一个机灵儿点的上来拦着。就都这么看着表小姐死?就不能上去拦拦,这若是在府里出了人命,夫人担待不起,我担待不起,你们谁又能担待得起?”

这群丫环婆子忙上来将莫小春按住。那莫小春闻听王妈妈竟重又唤自己为表小姐,知道大事不好。却折腾得更欢了,手脚一顿不停地乱蹬乱刨,浑然不管踢到哪个,挠到谁人,并歇死底里地哭道:“你们不要管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反正我已被表哥嫌弃,回家也无脸见人,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让我去死……”

荣华夫人这才醒悟过来,忽地扑到莫小春身上,呼天抢地地道:“小春,我的儿啊,你怎么能寻短见呢。你这分明是再用刀子剜娘的心哪。当初是我硬要把你娶进门的。你若是今天寻了短见,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怎么向你的爹娘交代呀?说来说去,都是姑妈的不是,养下这不孝子,你莫要难过,现在我就打他与你出气。”

说罢,竟起身奔到一直跪在地上的凌昊天面前,甩开手掌,劈头盖脸一顿打。凌昊天虽是又羞又恼,但终究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打,也只能咬牙,生生忍了。

那莫小春原本并不是真心想寻短见,不过是想作上一作,闹上一闹,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就算了。却没想到荣华夫人竟然真的因了自己,对着凌昊天动起手来,不由得又是心惊又是慌乱。忙使足吃奶的力气,扒开众人的拦挡,扑到跪到凌昊天身侧,紧紧抱住荣华夫人的双腿嚎啕大哭:“姑妈,姑妈,小春不寻短见了,求您莫在打表哥了……”

荣华夫人也自打得累了,不由得狠狠将凌昊天向一旁一推,跌坐在地,与莫小春抱哭成一团。凌昊天的发髻,身上袍子都已被荣华夫人一阵没头没脑的乱打弄乱。脸上还被她的寇丹指扒出浅浅的血痕。他极度抑郁地自地上起来,内心愁苦,面上无限烦恼。

沈绿乔早已起来了,冷着眼在一旁闲闲看着眼前这一切,不觉暗自在心中冷笑。自幼她在潜心研究医术的同时,这古代的稗官野史,杂记可是没少涉猎。这古代女子内宅争斗,看的就是个手段,谁的计谋高超谁就稳超胜劵。

以前呢,她一直拿自己当局外人,很少研习。就那时为了被休想让荣华夫人厌恶自己,所以演习了两回泼妇。结果被凌昊天识破,中道夭折,如今即被凌昊天掳回来,便没打算再逃了,既然想在青云王府落地生根,此时再用那招术显然是不甚高明。

莫小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用的倒是嫌熟悉,大约是得自她母亲的真传。不过,跑自己这来用,却是用错了地方。你哭你闹,咱不哭,咱不闹,却来看看,谁起到的效果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