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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滕云被弄的耳朵发烧,以为没有脱掉衣服还盖着锦被,全身似乎都热起来,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那人的嘴唇从自己的耳畔一直流连到自己嘴角,滕云心跳的越来越快,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想着什么时候装作醒来才好。

薛钧良已经低头轻轻吻住了他的嘴唇,只不过是一瞬间的触吻,马上抬起了头,这让滕云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滕云更加不敢睁眼,薛钧良似乎叹了口气,声音非常小,好像在自言自语,道:“滕云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滕云听着他说话,更是连气都不敢出,他果然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滕云了,藏在被子里的手拽着衣角,薛钧良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和脖颈,又道:“你不明白,或许这就是报应,我当年恨不得杀你后快,然而我唯一上心的人……竟然也是你。云凤宫的一切都是按原样重建的,连书房里的书都一样,就是因为我对你上了心,连姜谕都看得出来,偏偏你这个英明果断的大将军看不出来,真是报应不爽……”

滕云更是震惊不已,听他提到云凤宫的种种,心跳的好像擂鼓一样,恐怕连薛钧良都能听见,对方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对于滕云这个聪明人来说,这太清楚不过了,薛钧良什么都知道了,他也知道曾经住在云凤宫里的那个丑皇后是谁了。

薛钧良说罢了,良久叹了口气,又低下头来亲了一下他的眉心,随即躺了下来。

滕云听到薛钧良平稳的呼吸,才终于松了口气,全身仿佛脱力一样,瘫在床上,后背已经汗湿了,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该怎么做。

原来薛钧良早就全都知道了,而他方才的一番话,说对自己上心,滕云忽然想到,难道薛王执意要纳自己进宫,其实并不是奚落自己,而是……

滕云翻过身去背对着薛钧良,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灼热的温度要把自己的手烧伤,滕云觉得自己的呼吸也热的烫人。

整夜未眠,第二天薛钧良起来早朝的时候他就醒了,薛钧良似乎没事人一样,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梁,道:“别懒床了,快起身罢,咱们还要去早朝,晚了大臣们可要击鼓废帝了。”

滕云一晚上没睡,头一天也没有睡好,头脑有些晕忽忽的,喃喃的道:“我去上朝?”

“自然了,难道滕南侯想要犯懒?”

薛钧良说着,看着滕云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样子,禁不住眯了眯眼,快极的在他的嘴唇上一亲,道:“起来罢,早朝过后再小憩一会儿。”

滕云睁大了眼睛,这才醒过梦来,赶忙爬起来,道:“微臣……微臣只是没想到还能去上朝,不是已经……”

薛钧良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我想要你在我身边,不只是圈禁你,还要看到你一展抱负的风采,这才是真正的滕卿,不对么?”

69、第二十三章共浴

赵戮领兵押送粮草先往洺水下游而去,路过桃花潭的时候遭到埋伏,只不过对方兵力明显不行,而且人数也少,只是靠着崎岖的地形勉强出其不意而已。

赵戮让人护住粮草,活捉了几个人,审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章洪的余党,逃窜到桃花潭一带,因为地势险要就留在了这里。

桃花潭一带都是卢草,卢草虽然没有毒,但是经过日光一晒也变得有毒,这些余党在附近找不到人烟,没有粮食吃,又怕有人追杀过来,所以看到运粮队,干脆出来搏一搏。

因为赵戮要保护粮草,少部分的余党没有捉住,往洺水逃窜而去。

这些余党被奉国抓住,为了保命,就说有薛国的军机,把赵戮派兵桃花潭的事情告诉了奉洺。

奉洺得到了军机,并没有留下这些人,章洪本身就是不仁不义之徒,这些余党也是如此,留下来恐怕他日也会出卖奉国。

奉洺看了看地图,桃花潭不远就是一座小山,虽然不高,但是因为旁边地势低洼,所以在山顶可以全揽山下的景象。赵戮如果往桃花潭派兵,必然是想占领这块土地,以后如果有什么动静,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奉洺当然知道薛王生性多疑,不可能就凭自己嫁了一个郡主,两国从此就和平相处了,自己在暗中加强布防的时候,薛钧良也派出了兵力。

确实如薛钧良所想的,如果是暗中偷袭,桃花潭必然是最好的突破口。

奉洺闭起眼睛来冷笑了一声,薛钧良是聪明,但他聪明过了头,算计别人总有失算的时候,他以为把赵戮派到桃花潭来,自己就会放不下旧情,下不去狠手。

“真是可惜了……”

奉洺喃喃自语,叹了口气,赵戮是将才没错,可是薛钧良也低估了奉洺,奉洺和赵戮在一起将近十年,怎么还能不了解赵戮的秉性,他行军用兵的套路都已经一清二楚,如果开战,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赵戮命人把军营扎在山上,建起瞭望塔,没过一个月,洺水畔也扎下营帐,每二十里设下瞭望塔,和赵戮的军营遥遥相望。

因为隔着洺水,探子不好来往,又过了半月,赵戮的探子才回报,“奉军垂边将军姓吕,是个只会拿笔的文人将军。”

赵戮心里一震,没想到竟然是吕世臣。

薛钧良坐在龙椅上,面上带着笑意,道:“众卿怎么看?”

有大臣说吕世臣是一介文人,奉洺派文人镇边,一看就是气数已尽。

薛钧良这个时候就凉凉的一笑,道:“哦……孤王记得,早些时候孤还排过郎靖去洺水,这样说来,我薛国也气数已尽了么?”

他的话一出,吓得众臣赶忙跪地叩首,口称不敢。

滕云道:“吕世臣虽是文人,但是智谋少有人能及,沙场之上只要轻敌,就只有惨败的份儿。”

薛钧良点头道:“滕卿说的有理,正是孤的心思。”

滕云瞥见对方的笑意,禁不住脸上烧,赶紧低下头去,自从那日云凤宫大婚之后,虽然滕云还是以滕南侯的身份照常上朝,参与国事,但是薛钧良看着他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有时会温柔,有时候带着忧虑,这让滕云禁不住想起那晚上,对方肯定是以为自己睡着了,才会吐露心声。

滕云哪知道,其实薛钧良就是因为知道他没睡着,才故意这样吐露心声的,之后又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样既不会把滕云逼得很紧,也捅破了窗户纸,免得滕云还蒙在鼓里打转儿。

薛钧良居高临下的看着滕云的反应,看他从镇定变得耳根子发红,藏在领口里的脖颈也透露出殷红,禁不住心里有些得意,也不太过分,随即收回目光,转而看着郎靖,道:“郎靖你的意思呢。”

郎靖道:“正如各位大人所说,吕世臣不足为惧。”

“哦?原来郎靖你早就有取胜的把握?”

郎靖脸色一成不变,道:“目前还不会开战,但是如果这一战是由奉国执黑先行,微臣就敢肯定吕世臣不足为惧。”

薛钧良用手支着头,笑道:“仔细说来听听。”

郎靖道:“吕世臣是文人,文人自然有文人的弱点,比方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比方说妇人之仁,吕世臣不是不会打仗,而是不愿意打仗,如果他要上阵,必然用伤亡最少的方法,而往往战场之上不可能两全其美。”

薛钧良微微点了一下头,“说的没错,想要坐守天下,又岂能有妇人之仁呢,有时候一时的仁义和不忍心,换来的是更多的将士丢了性命。”

郎靖道:“只要是奉国先发兵,不管是不是师出有名,吕世臣肯定会心有愧疚,到时候自然心怀不忍,在沙场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用全力,怎么可能打赢。”

薛钧良笑道:“都说吕世臣才智过人,孤看他不及你。”

郎靖顿了一下,道:“微臣谢陛下厚爱,只可惜微臣自知不如人,只是知己知彼而已。而且奉王虽能得吕世臣,却不知如何让其发展抱负,陛下得滕南侯,却不拘于礼俗,才是真正的英明。”

他这几句话谁都能听出来是在拍马屁,但薛钧良听来却极其的受用,正好说到了心坎里,既赞扬了滕云,又说薛王是伯乐。

薛钧良知道郎靖讨好自己,完全为了薛钰的事情,薛钰虽然已经被放了出来,但是还是限制了自由,而且不能来上朝。

薛钰的性子也比较直,先前就对郎靖冷嘲热讽了一番,不为别的,只为了郎靖是他手下的食客,而如今郎靖摇身一变已经可以自由进出军机处,而自己却名存实虚的当一个侯爷,连出入都被人暗中监视着。

郎靖清楚薛钰的秉性,他一心为了薛钰办事,自然想要为薛钰争取实权,薛钧良也清楚。

薛钧良听完了众人的意见,也就吩咐下朝了,临走之前笑着对郎靖道了一句,“很久没见过镇疆侯了,着他递牌子进宫。”

郎靖这时候才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平日的镇定,跪下来谢恩。

滕云的府邸从滕南侯府变成了云凤宫,下了朝自然不会再出宫去,只能回云凤宫,不想半路被薛钧良截住,笑道:“滕卿今日不用去军机处,那就随我走走罢。”

滕云自那日起心思就很乱,他和薛钧良的恩怨一下几辈子,说出来都觉得匪夷所思不可置信,薛钧良曾经一箭杀了自己,却又和自己吐露心声,滕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才好。

而对方却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自己只是微笑,有时候会一起用膳,有时候会听听自己的意见,除了偶尔厚脸皮的触吻一下,也没有更多越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