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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顾沉舟突然愣了一下。

他的身体不觉前顷了一下,耳畔同时听见楼下众人惊讶的讨论声。

没错,是一条由绿色光芒组成的光带,不是错觉,但也不是河岸灯火的倒映……是有人在水里打灯?

这么一个念头闪过,顾沉舟突然听见底下的讨论声骤地变大,同时天地似乎突地暗了下来。

他抬头一看,发现河岸两边的大楼不知怎么的,全在一瞬间熄灭所有灯光,整条河在这一瞬间都被黑暗笼罩。

但这样的笼罩只持续了极端的一小会。

在视线慢慢适应的过程中,顾沉舟看见游轮前方,正在河道中央的那条幽绿小径越加显眼,光线似乎都穿透水面,在离水数厘米的地方恣意流淌着。接着瑰紫的、淡红的、深蓝的、各种颜色自河水中逐一亮起。

一道黑影突地跳出水面,高高跃过那条幽绿小径,自另一头再扎入水底。

顾沉舟怔了好一会。

因为那突如其来的黑影,也因为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道黑影的上半身是个女人,而下半身……应该是条鱼尾?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一楼船舱的交谈声越来越大,顾沉舟看着前方,自从那道黑影从水中跃出又潜入后,整个泰海河似乎都活了起来,一道道黑影在瑰丽的光线中穿梭嬉戏,河水里像是突然升起了一座水族城市,自缤纷的光线之后,各种水生植物逐渐出现,摇曳着碧绿身子的水草,颊上飞起一抹艳色的水芙蓉。一块块石头,一根根支柱,巨大的由珊瑚砌成的宫殿……

人鱼慢慢从河里游出来,一些盘起鱼尾坐到岩石上,一些在宫殿中游来游去,相互追逐打闹着。

本来安静的河岸逐渐聚集起人群来,指指点点的声音汇聚成巨大的声浪,传到河中心来。

顾沉舟的肩膀忽地一重,站在他身旁的贺海楼歪倒他身上。

他微一侧头,看见贺海楼半眯着眼冲自己笑,游轮前方的零星光线照射到这里,稀微的光线下,他的笑容诱惑而慵懒:

“顾少,你说他会不会喜欢这个?”

顾沉舟心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他笑了笑,除了一开始因为出乎意料而生的惊讶外,现在也就平静下来——对他们而言这些都不难,重点是想做不想做:

“贺少真是好大手笔啊。”

贺海楼低头笑了一下,然后他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干,对顾沉舟说:“顾少,我们来做一次?”

39、第三十九章下药

“……”

顾沉舟不至于把这句话理解错,但是……贺海楼说这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想借此隐藏什么?

——或者对方是真的有这样的心思?

顾沉舟想到这里,又在心里微微摇头:同一个圈子里的,要权势有权势要金钱有金钱,什么样漂亮乖巧的女人男人搞不到手?何苦非得巴着他?——他知道自己,吸引力当然不会没有,还很高,外头多的是人想要当哪怕是他的情人。但这样的吸引力也是有分别的,对圈子外的来说,他当然是一块诱人的大蛋糕谁都想要吃上一口。可轮到圈子里,别说大家地位相近相等,光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距离也限制了乱搞的可能性。麻烦不说后遗症还多,贺海楼说想做一场,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多半是玩笑,如果只是上床,找谁不能上?如果是玩真的,难道他还可能去跟贺海楼?或者是贺海楼跟他……

顾沉舟心道这得有多傻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又不是小说,什么美人倾城红颜祸国,如果跟未来纸醉金迷的生活或者位高权重的前途一比,吸引力就难免要大大降低。

相反,一旦你有权有势了,那些漂亮的、合口味的、熨帖的男女,自然会如同雪山上的雪球一般滚滚而来。

何况就他跟贺海楼两个,这跟美人和红颜的距离也未免太遥远一些了。

顾沉舟心念几转,眉梢轻轻一挑:“贺少喝醉了吧?”他的口吻颇为肯定,不管贺海楼半真半假也好,似假还真也好,他都没什么兴趣陪贺海楼玩这种格局小又低俗的暧昧。

贺海楼靠着顾沉舟的身体低笑了两声,然后他站直身子,步伐轻微踉跄地走进船舱:“顾少真是一点玩笑也开不起——”

大概真的喝多了。顾沉舟随意看了一眼河中还在继续的表演,就随之走进船舱。

船舱内,贺海楼已经先一步懒洋洋靠在黑色的沙发上,举着酒瓶给自己倒酒了。看见顾沉舟进来,他微一撩眼,举举手中的杯子:“干一杯,顾少。”

顾沉舟坐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对方轻轻一碰。

清脆的玻璃声中,两人干脆地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贺海楼呼出一口酒气,又去拿同色茶几上的酒瓶,给自己和顾沉舟倒酒。

“顾少,再来一杯。”他带着轻佻的笑意说,“之前还没有恭喜过,这一杯就庆祝顾少心想事成还不脏了手。”

这当然是在说前几天郑君达的事情。

顾沉舟淡淡一笑,端起酒杯却只放在唇边沾了一口:“我心想事成了什么?”

贺海楼见顾沉舟十分警惕,只呵呵一笑,跳过这个话题,随便说着其他的事情。几句话下来,一瓶酒几乎有三分之二进了贺海楼的肚子,等他喝完了自己杯中的最后一口,他站起身走向冰柜,去拿摆在柜子里的另一瓶有些年份的洋酒。

顾沉舟乘着这个时间抬手揉了揉额角,他觉得有些疲惫,还有些晕眩,就像酒喝多了要醉了一样。

贺海楼很快走了回来,拿着开了瓶塞的酒瓶要给顾沉舟继续倒酒。

顾沉舟抬手阻止:“行了,今天差不都了,我先走了。”


贺海楼闻言,爽快地收回手说:“行,下次再邀顾少出来玩。”

顾沉舟嗯了一声,按了沙发一把撑起身子,向楼下走去,他的步伐微微有些打晃,神情也显得倦怠,在离开沙发时还撞到了桌子角。

贺海楼走到顾沉舟身旁一把扶住对方:“顾少没事吧?”

顾沉舟动作迟缓地看了贺海楼一眼,手臂挣了一下,却没能挣脱,他又慢慢地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朝前一头栽下!

贺海楼眼明手快地扶住对方的胳膊,他提高声音说:“顾少?顾少?顾沉舟?”

顾沉舟还没有闭上眼。他的胸膛突然开始急剧起伏,目光却恍恍惚惚,他用力想着要甩甩脑袋,通过神经反馈到肢体却只是细微的、甚至看不见头发飘动的摇头。

“你……”他含混地说了一个字,就忽地停顿下来,好像整个人都怔了一下,接着眼皮就往下掉,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道也开始消散。

“顾少,你醉了。”贺海楼闲适地说道,极为娴熟地将抓住顾沉舟手臂的手改撑到对方的腋下,他笑看着眼睛都闭起来,神情却还显得有些挣扎地顾沉舟一眼,扶着人就朝直接通往舱底的楼梯走去。

一艘小艇早就静静停放在游轮的尾部。

贺海楼半搂半抱地把把人弄上了小艇,对着小艇驾驶员说了一声上岸,就乘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表演的时候,悄悄回到岸上,并把顾沉舟弄到了自己的车上。

由于早前的封锁通道,这时周围安安静静地,一个人也没有。

贺海楼坐到驾驶座上,开车朝自己在京城中的那间特殊卧室驶去,走到半途的时候,他不忘打个电话跟还在游轮上的公子哥交代一声,说他和顾沉舟有事先走了,同时顺势向车子里的后视镜看了一眼。

平躺在后座的人安安静静地侧睡着,眉头还皱在一起,但一根指头的动静也没有。

贺海楼收回目光,继续朝自己的目的地开去。

时间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

贺海楼将车开进小区车库,扶着顾沉舟出来向电梯走去的时候,不太凑巧地碰到了同样在外头呆到半夜才回家的住户。

那位住户是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对顾沉舟整个人都靠在贺海楼身上显然有些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

贺海楼冷淡地扫了对方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让对方忙不迭地收回视线。他抬手按下电梯的按钮,叮地一声,电梯门滑开,贺海楼撑着顾沉舟走进去,不管同样要上电梯的中年男人,直接按下楼层键和关门键,同时对着电梯内部的能倒映出景象的金属材料露出了一个笑容。

几乎同时,金属材料上的人影也回给他一个笑容。

他们都非常满意。

这是同样的笑容。

兴奋又恣意,狂妄而扭曲。

这间顾沉舟曾经来过一次的几乎等同于SM调教室的套房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如果真要说,就是这间全部打通的房间拥有了更多更细致的调教工具,比如花样百出的鞭子,各种尺寸的阳具,以及其他一些诸如跳蛋蜡烛绳索的东西。

厚厚的地毯隔绝大多数声音。将人带进屋里之后,贺海楼的动作就没有那么温柔了,他直接拖着顾沉舟走过半个房间,将人丢到床铺上,自己则站在床边深吸了两口气抑制住马上扑上去的冲动,绕过颜色深红的床铺,从旁边的墙壁上取下一只满是银白细鳞片、像蛇的皮肤那样的鞭子——就是顾沉舟曾经拿在手上的那一支——丢到床头,又弯腰从地上拣起一圈专门用来玩束缚的黑色绳索同样丢上床,最后再走到吧台边鼓捣地点起了一只味道特别馥郁香甜的香,这才回身来到床铺前,猛一下朝床上的人压去!

早就立起部位恰好抵住对方的双腿,手掌分开压住对方的手腕,嘴唇同时落到对方的唇角——贺海楼低低地笑起来,或许是因为过于压抑的关系,他的声音都有了明显的颤音:

“顾少,别装了,你还能被一杯掺了安眠药的酒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