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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十三回 偷听对话



                                            晚上下班,刘川疯来接俺。

        “咦,最近怎么没见你的大顺哥哥来接你下班了?”刘川疯边开车边用讥讽的口气问俺。

        “他要去美国了,可能很忙吧。”俺回答。

        “哦?”刘川疯讶异地说:“去美国?那家伙舍得离开你么,呵呵。”

        “有什么舍不得的?”俺说:“俺又不是他妈妈。”

        “哦,恐怕不是这样吧。”刘川疯微微地眯起眼睛:“这么说,这家伙这次是真的受伤了哦,伤到忍心离开你了呢。”

        “受什么伤?”俺不解地问:“安大顺好好的,没有受伤,他早晨还来送俺上班。”

        “呵呵。”刘川疯笑了笑,俺从他的笑声里,听到一股怪怪的得意,仿佛是小孩子占到便宜一样,俺疑惑地看了看他。

        到了楼下,俺远远地就看见俺家楼道门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咦?”俺伸着脖子仔细地看着,那不是安大顺么,他这么晚了,站在那里做什么呢?

        “小福。”安大顺看见俺,便走了过来,阴沉着脸。

        “安大顺,你在这干什么?”俺奇怪地看着他,刘川疯也从车里下来,冷冷地打量着安大顺。

        “小福,你先回家,我要和他单独聊聊。”安大顺对俺说,然后打开楼道的门,硬把俺塞了进去。

        俺愣模愣眼地看着楼道的门关上,刘川疯和安大顺两个人对视着,仿佛有深仇大恨般,这是怎么回事?

        “糟了。”俺一拍脑袋:“难道,他们俩要打架么?”不行,不能让他们两个打起来,俺想出去拉架,但是俺想,如果俺出去,安大顺肯定又会把俺塞回来,他的力气那么大,俺没有办法啊。

        于是,俺只好趴在楼道门上,仔细地听外面的动静。

        趴了半天,外面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俺忍不住推开门,刘川疯的车子还停在那,但是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咦?人呢。”俺好奇地四下里张望:“哈,原来在哪里。”俺看见,刘川峰和安大顺正站在不远处的花圃里,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躲在一树灌木后,竖起耳朵听。

        “你很心痛么?”刘川疯嘲讽地看着安大顺:“你这种人也会伤心?真是稀有啊。

        “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就问你一句话。”安大顺握着拳头,看着刘川峰:“你对小福,是真心的么?”

        “这不重要吧。”刘川疯直视着安大顺:“重要的是,你竟然也会难过。”

        “我就知道。”安大顺沉默了一会儿,强忍着怒火,低声说:“你根本不是真心要照顾小福,你不过是报复我上次当众让你出丑。”

        “那又怎么样?”刘川疯揶揄地笑道:“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会喜欢金小福那个白痴么?”他的后半句稍有迟疑:“不过,说不定我也会喜欢她哦,因为她很可爱啊。”

        “刘川疯,你这个王八蛋,你若是不服气,就直接冲着我来,何必拿小福撒气,她……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怎么还经得起你这么折腾她。”安大顺用力拍着石桌子,那石桌子嗡嗡响,仿佛要炸裂了般,俺害怕地缩在灌木后,浑身哆嗦。

        “你怒了?”刘川疯回道:“我和你结下的梁子,就是因她金小福而起,现在,自然也还是要由她收拾。这有什么不对?”

        “你……你无理取闹,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安大顺欲扑上去揪刘川疯的衣领,但是刘川疯闪开了。

        “安大顺,打架不是靠蛮力的,上一次我没有防备,但你要清楚,我并不是打不过你,你知道么?”刘川疯站在安大顺身后,对着安大顺扑出去之后有些失衡的身子轻轻一推,安大顺一个趔趄靠在了石桌子上,刘川疯拍了拍衣服:“好了,既然你这么恼羞成怒,我想我的目的也达成了,你放心,这个游戏真的很无聊,我以后不再奉陪了,呵呵。”然后抄着口袋缓缓地朝我所在的花圃出口方向走来。

        “嘿嘿。”见刘川疯快走到花圃旁边,俺就站了起来,笑嘻嘻地看着他,呲起牙齿。

        刘川疯看也没看我一眼,仿佛没有查觉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杵在那,冷冷地擦过俺的肩膀,走了,看着他驾驶的红色跑车屁股冒着烟扬长而去,俺不解地挠着后脑勺。

        “小福,忘记这个人吧,我们回家。”安大顺走到俺身边,拍拍俺的肩膀,轻声说。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好像很热闹。”俺一边走,一边兴奋地看着安大顺。

        “小福!”安大顺停下脚步,抓住俺的肩膀,直直地看着俺:“忘记刘川疯这个人,他不值得你喜欢他,我不去美国了,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都陪着你。”

        “嘻嘻。”俺又呲着牙笑了,安大顺的样子好好笑哦,明天要讲给刘川疯听。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习惯地把刘川疯送的手机摆在枕头旁,看着它,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刘川疯却并没有来接俺,而是安大顺来的,俺挠着脑袋,有点失望地上了安大顺的车。

        “小福,别看了,他不会再来接你下班了。”安大顺一边启动摩托车,一边叹气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什么?”俺一边戴安全帽,一边笑呵呵地问他。

        “刘川疯根本就是在戏弄你,他不喜欢你。”安大顺说。

        “哦。”俺点了点头,没作声。

        “你懂了?”安大顺侧头,从照后镜里看了看俺的脸,俺的脸包在安全帽里。

        “嗯,他本来也没说过他喜欢俺啊。”俺的声音传出来闷闷的。

        “算了,反正我怎么说你都不懂,让时间告诉你吧。”安大顺郁闷地启动了车子,车子疾驰。

        “时间?”俺抱着他的腰,大声喊:“时间在哪里?”

        安大顺不作声,只是一味地开车。

        一连几天,俺都没有看见过刘川疯,晚上手机也收不到他的短消息,俺觉得心里有点空空的,每天上班都心不在焉,经常走神,会回想起俺和刘川疯睡在一个被窝里的那晚,心脏噗通噗通跳儿一会儿。

        俺好想他啊,他怎么不来找俺了呢?是不是最近工作很忙呢,那一定很辛苦吧,俺是不是应该做点好吃的给他送去。

        想到这里,工作的时候就更魂不守舍了,同事们连连跟俺说话,俺都像没听到一样,幻想着,刘川疯在繁忙的工作中,吃着俺亲手做的甜点,那他一定会觉得很高兴吧。

        如果他能高兴,俺也就会很高兴。

        手里机械地忙碌着。

        午饭时间,俺偷偷跑到女厕所,拿起那枚小小的漂亮的手机,笨拙地拨出了刘川疯的号码,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俺的心跳很快很快,脸也不自觉地红了。

        “您好。”电话通了,是熟悉的声音,好多天没有听到的声音,俺的呼吸急促,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电话那头依然耐心地问道:“哪位,请说话。”

        “是、是俺。”俺结巴着捧着话筒,手哆嗦得快要把电话摔下去。

        “哦。”那头迟疑了下:“金小福。”

        “嗯,嗯。”俺的心头窃喜,刘川疯认得俺的声音呢。

        “什么事?”冷冰冰的问。

        “呃……”俺搓着自觉的衣角,紧张地想,该说什么呢,怎么说呢,他好像很忙的样子,声音有点不耐烦似的,俺不要浪费他的时间啊。

        “哦……”那头哦了长长的一声:“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嘿嘿。”俺呲着牙,对着马桶笑起来。

        “这样哦。”又是长长的哦:“我最近很忙呢,没有时间去找你呢。”

        俺笑了:“俺、俺知道你很忙,俺、俺给你做了甜点。”

        “是这样啊?”刘川疯的声音怪怪的,好想有点惊讶,又有点说不清的情绪。

        “你、你要是忙,俺、俺给你送去。”俺说。

        “好啊。”那头懒洋洋地回道。

        “嗯,那俺现在就去。”俺兴冲冲地挂了电话,一路小跑到厨房,把上午精心做的甜点装起来,然后就往外跑。

        “金师傅,你要去哪啊?”有同事在俺身后叫俺。

        “俺出去一下,很快、很快就回来。”一路回答着,人已经冲到了大街上,俺打了一辆出租车,念着俺记在小纸片上的刘川疯公司的地址,充满期待地出发了。

        一面幻想刘川疯吃到甜点的表情,一面幸福地深呼吸,不知不觉,又睡了一觉……神仙就是随时要补充体力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