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以身相许吧，呵呵。”那司机笑着说。
“以身相许啊。”俺张着嘴巴，半晌没想明白。
“我看，如果你以身相许，小帅哥就不会生气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么。”司机大笑着。
“美人关么。”俺还在愣模愣眼地发呆，后脑勺却被狠狠打了一记，一看，刘川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了，揉着手指头，不怀好意地看着俺，车也停了：“你打俺做什么。”俺咧开嘴刚要哭。
“下车了，到餐厅了，白痴。”刘川疯推了俺一把，俺从车上被赶了下去，俺的小布兜也被扔了下来：“汤我带走了，谢谢啊，修车的钱你慢慢想办法。”刘川疯在车子里挥了挥俺的保温桶，然后车子嗖地开走了。
“欺负俺。”俺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欺负俺傻，呜呜。”然后默默地移动进餐厅开始工作。
一天若有所思，无话。
晚上，他还是在接俺下班。
“天气不错，我们步行回家吧。”刘川疯给俺买了一只脆皮甜筒，俺地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走在马路上，俺好希望他能拉着俺的手走，但是他的手抄在口袋里，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刘、刘川疯。”俺小声地叫他。
“嗯？”他停住回头看俺：“怎么了。”
“拉手手。”俺笑嘻嘻地看着他，并伸出自己的手。
“你这家伙。”他笑了，浅浅的酒窝印在脸上，伸出手来握住俺的手，他的手软软的，手指纤长，是会弹琴的手呢，嘻嘻。
两个人，就这么扯着手，一前一后，路灯拖出一长一短的两条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也不说什么，也不用说什么，就这样走着就好，时间能停住最好。
“对了，白天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到了俺家楼下的时候，他突然问俺。
“什么事？”俺看着他。
“果然忘记了，难怪你现在这么开心。”他摇头看着俺，然后凑近俺，阴森森地说：“给我修车的事情啊，考虑得如何？”
“哎呀。”俺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俺真的忘记了。
“你打算怎么弥补我修车的这笔费用呢？”他眯着眼睛，咬着下唇，不看俺，故意摆出一副性感撩人的表情。
“俺、俺白天确实考虑过了，只是刚才拉手手就忘记了。”俺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并搜肠挂度地寻找措辞：“俺想、俺想……”
“想什么？”他问。
“俺想，不如，俺就以身相许吧。”俺结巴着说。
噗通一声，刘川疯脚下一滑，平地消失了，原来他绊到石子了。
“金小福，你还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啊。”半晌，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看着俺，看了老半天，突然问：“你知道什么是以身相许么？”
“呃……”俺张大嘴巴看着他：“不知道呢。”
“不知道是吧，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唉，害我白高兴一场。呵呵。”他嘴角向一边歪去，又眯起了眼睛，挑衅似的看着俺：“不过，你真的打算以身相许？”
“嗯。”俺搓着手指，心想，先答应下来嘛，把他稳住，晚上回家再去查字典，以身相许，听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真的么？”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撑在俺身后的墙上，这样，俺就被他的身体和墙夹在中间，一瞬间和他很近，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和他这么近了，但是他那火热的眼神不同从前，让俺顿时失去方寸。
俺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什么，欲望？没错，是欲望，是一种混杂着男性荷尔蒙的欲望，他要干什么呢。
“真的么。”俺瞪大眼睛，看着他离俺越来越近的脸，嘴唇，酒窝……俺又变成斗鸡眼儿了。
“闭上眼睛。”他轻声说，嘴里呼出的气打在俺的鼻翼上，淡淡的清香，牙膏的味道么，男人的味道，嘴巴的味道，咳咳，当然是嘴巴的味道，不然还能是屁股的味道么，还有牙齿和舌头的味道，他要干什么，他在凑过来，他的嘴巴凑了过来，他要亲俺么？
俺忙闭上眼睛，是紧紧地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全身都绷紧了，电视里的男女接吻都是闭眼睛的，俺感觉到他的嘴巴在俺脸前吹气，不停地吹气，俺的鼻子痒极了，很想打喷嚏，俺的初吻要被夺走了么，紧张，兴奋。俺还没有和男生亲过嘴。
“白痴。”半晌，那吹气消失了，俺的脸也不痒痒了，好像没发生什么事情耶。俺小心地把眼睛微微张开一条小缝，刘川疯已经靠在俺旁边的栅栏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俺。
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俺刚才没有被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紧张感的消失，心里反而有一些失落，他刚才不是要吻俺么，难道是俺想太多了么？
“金小福。”他在那靠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们结婚吧。”
“哈？”俺立刻呛了一口口水，咳嗽得弯下了腰。
“白痴，你休想让我说第二遍。”他白了我一眼，又咧开嘴巴笑了，小梨涡充满了幸灾乐祸，伸手拍了拍俺的脑袋：“不早了，上去睡觉吧，明天早晨见。别忘了你自己发的誓。”
“哈？誓？”俺揉着脑袋，看着他走远，顶着一脑袋小问号上了楼去。
……
俺把头埋在被子里，整个脸涨得像茄子的颜色，还是不好意思把头□□。为什么不好意思呢，因为，因为俺刚查完以身相许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一整个星期，见到刘川疯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俺一看见他，就想到以身相许的意思，脸就羞得像猴子屁股一样，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他也不点破什么，总是微笑着接送俺上下班，有时候拉着手步行，有时候打车。
他这样波澜不惊的样子，倒让俺更加方寸大乱，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让俺以身相许啊，有没有具体的时间啊，或是他又有什么鬼打算，倒是和俺提前和俺说一声嘛，以身相许要不要做什么事先准备啊？心怀鬼胎。
到了周三俺休假。
前一天晚上，俺妈突然告诉俺，明天刘市长一家要来俺们家里吃饭。
“来吃饭啊？”俺看着俺妈：“俺没听刘川疯说起呢？”
“小福啊，这回爸爸妈妈吸取经验教训，一定要事先问清楚你的想法。”俺妈笑着打量着俺。
“俺什么想法？”俺看着俺妈。
“你喜欢刘川疯吗？”俺妈问。
“俺不告诉你。”俺的脸又红了，以身相许，以身相许，这么私人的问题，怎么能说给妈妈听呢，嘿嘿，俺不告诉她。
“呃……”俺妈倒是没料到俺有这么一个回答，她错愕在那边半晌接不上话：“小福，你连妈妈也不相信啊？”
“嘿嘿，俺不能说。”俺挠乱了锅盖头，不好意思地笑着，并一点点移动自己的身体，企图逃跑。
“不许逃跑，回答我的问题。”俺妈啪地一声，拍了下茶几，俺立刻不敢动了。
“喜欢。”俺脱口而出，说完才懊恼得脸红红，这么没立场，老妖婆拍个桌子俺就紧张得乱了分寸，罪过。
“那和刘川疯结婚好不好啊？”俺奶奶也笑呵呵地走过来，坐在俺旁边，笑着问俺。
“好啊。”俺傻兮兮地回答。
“女孩子家，这么没羞。”俺妈倒是没那么高兴了，甚至有点责备地看着俺：“女孩子家要懂得矜持，这话可不能当着别人面再说了。”
“小福喜欢就好了，都什么年代了，还三从四德。”在一边装作看报纸的俺爸突然接话。
“我就是不高兴，好好的安大顺，硬是不要，非要要那个好看不中用的大少爷。”俺妈白了俺爸一眼，又对俺说：“但是既然你喜欢，妈妈也就不说什么了，就怕将来你被欺负，谁也没有大顺让我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