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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卢俊锋的学习成绩在这时候与陆灵运不相上下,虽然他俩在生活和学习上是好朋友,但是学习成绩上却是敌人。造成成绩上的敌人可以反推理,比如成绩好与差是由学习勤奋与懒惰决定,当然不否认要有一点天资,所以可以断定他俩在学习上也是敌人,但这是很微妙的东西,你追我赶。有时候自己在对方的前面,但是不允许喘气歇息,苏轼说“高处不胜寒”,陆灵运和卢俊锋这二人之一一旦在学习上越过对方,站在山顶冷得直哆嗦,要提防着被对方超过。这样一来,两人都显得消瘦。

            初二这一年,卢俊锋的皮肤越来越苍白,而且经常咳嗽。寝室里的其他同学每晚都被卢俊锋的咳嗽声音吵得无法入睡,第二天醒来卢俊锋一幅内疚的表情,连声说“对不起,昨晚又让大家众人皆睡我们寝室独醒了。”说得很幽默,也老道得紧。舍员们听到他这样的道歉,心头燃烧的不满被浇灭了,但是这只是暂时的熄灭,他们想的首要问题是第二天咋办?是不是还要忍受耳朵被咳嗽声音强奸的滋味?

            初二下学期卢俊锋在父亲的陪同下到校长办公室办理了休学半年的申请,父子俩卷起铺盖走了,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得很坦然。但是没人知道是因为肺结核而申请的休学。少了卢俊锋和自己在学习上的竞争,陆灵运刚开始觉得心里舒畅许多,毕竟一个学习上的对手暂且退出了竞争舞台。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感到不对劲,因为没有对手他感到无所适从。这时候陆灵运自诩为是只濒临灭种美洲虎,一只驯养在动物园的整天慵懒的老虎,只因为没有了对手。

            王志强看出陆灵运几分得意,奈何自己在学习上敌不过对方,只盼望卢俊锋快回来。陆灵运习惯了以前每天晚上从上铺传来卢俊锋翻身时的微小振动,现在居然无法正常入睡了,因为习惯了上铺翻身之后传来的振动。就好像少妇迷恋丈夫鼾声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少妇习惯了丈夫的鼾声,后来丈夫外出不在家时她就无法入睡,只好用录音机将丈夫的鼾声录制,这就不怕丈夫不在身边时无法入睡的煎熬。

            那一年周华健的《孤枕难眠》很流行,学校广播里放学后经常播放该曲。陆灵运自从卢俊锋休学之后每天哼这首歌,虽然《孤枕难眠》是用来表达双人床的另一边少了一个异性,但是陆灵运一点也不含糊,依然用这首歌传达着对卢俊锋的想念。渐渐的其他舍员也习惯了《孤枕难眠》优美的旋律,众推将这一首歌作为寝室室歌。

            起初陆灵运努力地表现着坦然,后来渐渐感到不对劲。他曾跟父母说过“是不是自己最在意的人和事物都是走得这么快。”卢俊锋休学半年,可以说暂时的走了,这让他想起了廖坚强哥哥的远去,内心又是一阵恐惧,害怕着卢俊锋也会像村子里从烟囱升起的炊烟在微风中渐渐消逝,散在天空里,只延续了一小段美丽的弧线。每晚临睡前不由自主地想到廖坚强和卢俊锋,卢俊锋会不会像廖坚强哥哥一样离开这个世界,连个招呼都不打。有时会突然从梦中醒来,一身的虚汗像刚从澡堂出来般湿鹿鹿,掀开被窝让汗水挥发之后再也无法入睡了。

            陆灵运渐渐长大,思想也变得比以前复杂,路边的漂亮女孩会引得他的眼睛自然的转向,但是脑袋会因为害羞而不敢转向女孩。从陆灵运在看到漂亮女孩的时候只旋转眼珠而不转头的表情可以得知,这世上的眼睛永远也不会害羞,害羞的都是身体的其他部位。而此时胡须也像春天雨后的竹笋般茁壮成长,使得陆灵运也不免惊乎长大,也会在日记里写上寂寞、空虚、无聊等词汇这学期在他的日记本里出现了一个女孩的名字范喜媛。

            原来范喜媛比陆灵运晚一届,正念初一,是坝子镇人。然而这个女生陆灵运为什么将要上初三的时候才发现,这使他觉得只顾于学习,游走于知识的海洋而少了对身边人和事物的关注有关。心里对自己谩骂了一下,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作为即将毕业的老者,主动出击抓住最后的机会才要紧。为此,他有意接近着对方。

            初识范喜媛是在某天下午放学的时候,灵运与她接近时候的方式很特别,所谓“借物近人”形容陆灵运接近范喜媛最合适不过。

            这天下午放学后他看到朝思暮想的女生和另一个女生走在操场上,自己却不知如何接近对方,然后晓之对方的姓名和班级。这时陆灵运脚下的步子快得像《水浒传》里的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宗的轻功,可知已经到了戴宗也自叹弗如的地步,从这一点暴露了灵运心太猴急。他快步小跑至范喜媛左手边,指着她左手腕金黄色的手表说“哇,金表,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呢。”范喜媛一脸的惊愕,然而只顾着关注左手腕上的腕表,把他晾在一旁。与范喜媛一起的另外一个女生也把眼睛盯向了那块金表,把陆灵运冷在一旁,让陆灵运心里咯噔一响显得六神无主了。

            这种放任之全部激情却收回旷世之冷淡的情形,使得陆灵运黝黑却又不失端正的脸庞上的青春痘呼之欲出,凸显出痘痘之美。青春痘犹如开在黑色的沃土上,充当着沃土的黝黑肌肤滋润着红得发紫的青春痘,显得煞是可爱。

            范喜媛却有着女生的矜持,静待着陆灵运继续表现。陆灵运深吸口气,不慌不忙伸出右手自我介绍“我叫陆灵运,陆地陆,灵活的灵,运气的运。不过我也有另外一个常用名,陆钱包。你们不凡也可以叫我钱包。”

            听到陆灵运的介绍,一旁的女生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知道有一个叫陆钱包的男生学习很好,至少在这个小镇上可以这样说。

            “哇,陆灵运原来是你呀,难得一见,幸会幸会!我叫白菜,就是蔬菜名一样啦。”范喜媛旁的女生主动自报家门。

            白菜下巴两侧咬肌附近的肥肉与如来佛祖几分相似,白皙的赘肉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西游记》里的如来佛祖的雌性版本,然而白菜笑起来确实有几分可爱,特别是此时面对陆灵运时与蒙娜丽莎有得一拼的微笑,让陆灵运没有太多对她的讨厌。

            “你笑起来很可爱,呵呵!”陆灵运如实说道,却忘了主攻对象是范喜媛,边聊边慢步随她们走出校门。白菜听得红霞满脸飞,一直不停地在陆灵运面前奉献着无私的可爱。

            自然的美丽和可爱百看不厌,然而粉饰出来的美丽和可爱初一看倒是喜爱几分,可时间久了不免让人生涩和厌恶。陆灵运对白菜的微笑看得久了把头转向范喜媛,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心里直呼“谢谢金表美女拯救了我疲惫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丘比特之箭射偏了,应该射向这位戴着金色腕表的女生。

            陆灵运厚着脸皮与她们肩并肩,无话不谈,将自己的学识显摆在两位女生面前,谈得天昏地暗。却是一句让范喜媛不得不奉上芳名和一些详细的资料,“请问这位金表女生,以后我是否像今天一样一如既往的叫你金表还是……可是我不知道你的真名呢,我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然你的名字会失去应有的魅力。”

            这一番话,调情高手也无颜与陆灵运一较高下,这哪里是十几岁人说的话,几度风流人物中,“陆灵运”此名不能遗漏。白菜呆在原地,双眼被一番话赋予了盯住陆灵运的功能。范喜媛咯咯笑着,左手不忘护住洁白的牙齿和樱桃小嘴。

            “我叫范喜媛,初一(2)班,范嘛你也知道啦,这个不说明了。喜欢的喜,媛是美女的意思,就是”支援“的”援“提手旁换成美女的”女“就是啦。”

            灵运听得真,可是关于美女的知识与典故看得甚少,只得点头,以装饰自己少得可怜的绅士和文雅。然而初中生在追逐自己喜欢的女生上面前如此表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知晓了对方的名字,兴奋使得灵运忘记了该送的距离,像当年廖坚强送自己一样害怕着着路程变短。谈话中居然走出校园一公里,灵运怕再送就成上门女婿了,于是停下脚步,轻声对二位女生说“今天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二位,呵呵,先这样喽,再送我恐怕回不去学校了。明天见!”哼着《孤枕难眠》衬托着分开的场合,只身奔向学校大门。

            这一夜,灵运无法入眠,翻来覆去!而床铺发出嘎吱声,扰得全体室员无法入眠。也是从这一晚开始,灵运的日记本里面多了一个名字范喜媛。这种深藏在心底的喜欢,使得灵运身在迷幻的世界,他一心只想着进一步了解她,接近她。一个走投无路、不得不用的接近方法慢慢的逼近灵运的脑海,江淹在才尽之时也能写出看得过去的文章,可是陆灵运这一方法却是无奈之举向范喜媛借书。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借书为的是接近她,隐意的表达对她的爱慕。

            第二天从范喜媛手中借来的是一本历史课本,灵运借书的理由是他的初一历史课本被3。2亿年前到现在都不曾变化过的蟑螂食之,自己又酷爱历史,所以只能借用范喜媛的课本来补充一下初一的历史知识。他这一番话脸不红,心不跳,说得甚是合情合理,换作守财奴葛台也会慷慨解囊施舍,因为无法拒绝密不透风、合乎逻辑的请求。但是里面蕴含的道理是说只有漂亮女生的历史课本他才会认真细致的看,也就是只有漂亮女孩的历史课本,他才会学好里面的知识。

            纸是包不住火的。陆灵运搭讪漂亮女生的事情成了一堆火,被同寝室的人捅破,几个人轮番轰炸陆灵运,说你这哥们不仗义,自己偷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