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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寝室里乌烟瘴气,烟味十足,班主任撅着嘴用上唇堵住进入鼻孔的气体,然后点燃了一根烟。陆灵运发现班主任恨不得戴上防毒面罩,把烟吐得很急,要把面前的气体吹散。可是没门被关紧,所以空气不流畅,马班主任只好一副厌恶的表情挂在脸上。

            刘韩马上明了班主任点燃烟的奥妙,对班主任的印象加了一层崇拜。上前左一声牛老师右一声班主任,马屁拍得牛老师心里美滋滋,头抬得更高了。于是他刻意嘘寒问暖就匆匆离开了寝室,以防中毒太深无法像现代人一样进行直立行走回到住处。

            班主任离去后刘韩长吁短叹,对其他舍员说:

            “牛老师真体谅我和陆钱包啊,要不是他抽烟,我和钱包死定了。嘿嘿,我爱死他,如果我是女的我肯定会爱上他。”

            “神经病!”其他舍员回敬道,闻罢此言让刘韩感到一脚悬空,跌得很深,然而自己一张嘴敌不过五张嘴,心头挤出“少数服从多数”的真理就原谅了他们,继续点燃另一根红塔山。

            校长曾说过高二是鬼门关,与自己的生与死有着密切的关系。陆灵运知道鬼门关是阴阳交界的门槛,是踏入阴间的一道门。成绩的下滑对他打击很深,正如此他深感鬼门关近在咫尺,情逝了,成绩跌了,世界昏暗一片。而好朋友刘韩把女朋友当作炫耀的资本招摇过市,学海里、西校门、孔子像前、田径场里等等都留下了刘韩和女朋友的爱情的足迹,灵运执拗不过心里的不平衡,发势找到一位白雪公主点亮他灰暗的世界。刘婷婷攀不起,因为自己不是专业的登山队员,左顾右盼,只得瞄准高一女生了。

            陆灵运看上的那名女生叫崔兰兰,人资质不错,一副娇滴滴样子,但身高只到陆灵运耳根。崔兰兰的上下嘴唇不甚密合,因为她习惯用上齿咬住下唇,所以下嘴唇就变得很薄,而上嘴唇显得很性感——肥美!口水像油水一样使她的嘴唇油亮,不一会儿嘴唇上的水份蒸发后就不会显得水嫩,于是她继续用小舌小舔嘴唇。她的口水充当着唇膏的功能,滋润着薄薄的下唇和肥厚的上唇,殊不知唇膏其实会吸附很多空气中肮脏的物质,不经意间多少细菌进入体内。可知多少细菌被她咽之,难怪个子不高。幸好她是家里的独女,所以被父母养得皮肤白皙,娇柔似水。

            去信时陆灵运不忘把信的内容在寝室里宣传,说大丈夫视死如归,这一去代表自己的真心,成亦萧何败也萧何,信成功则成仁,不成功自己将永远淡出情场。说得斩钉截铁,铮铮誓言。不料被室友纠正了几个字和句子,如陆灵运形容自己曾经“为情所伤”精简成“情伤”,张某说“伤”应该用“殇”字才能体现出文学造诣;形容崔兰兰的美丽会沉鱼落雁,刘韩说太俗了,动物见到美女怎么会发呆,应改为自己失足跌破头皮之类的语句,最好像雅倩广告,里面的男主人公看到美女就不小心撞到电线杆;张某又说西施这个人物被多少男人收在门下,使用太频繁,她是个多情风骚的种子,应该像李清照一样的执著,丈夫精子数量不够不致她怀孕也无怨无悔,或者像刘彻老婆阿娇亦成……

            经过全体舍员的法眼,信已经合格,刘韩说应该在情书右上角戳上“QS”(Quality  Safety)以表明这封信是安全的,于是用油性笔写就的QS赫然印在右上角。然而当崔兰兰看到陆灵运的这封信后惊呼不已,学识疏浅无法读懂其中内容只好求助于室友,这一来陆灵运追女生的事情不胫而走。后来陆灵运得知这事,心里恨透了崔兰兰,自己终日足不出户。刘韩见陆灵运除了上课吃饭以外都闷在寝室里,对陆灵运说:“古时有金屋藏娇,今有金屋藏帅哥也。陆兄,你咋这么不开窍呢,失败是成功他妈妈,你可不能为了一个女生而放弃整个世界的森林啊。”说得陆灵运心痒痒,可是挠不到所痒之处,令他痛苦至极,脑海中却把自己的约定“失败即淡出情场”抛到九霄云外。

            九九年十月一日早上五十周年国庆是个隆重的事情,校长说爱国主义教育应该从国防开始,这天早上学校组织学生在两个阶梯教室观看阅兵式。陆灵运拗不过刘韩和张某的盛情,只好到阶梯教室观看国庆阅兵式。进到里面陆灵运选择了靠后的位置,不巧刘婷婷在第二阶梯教室,陆灵运却是在第一阶梯教室,学校给出的理由是高三年级人数较少,是稀有类动物,所以在第二阶梯教室即可提供足够的座位。然而高一那位把陆灵运“甩掉”的女生崔兰兰正好在第一阶梯教室,所谓“世界太小,冤家路窄”实为经典,陆灵运明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然而没想到自己输得这么彻底。他俩四目相触,灵运颤抖着身子急忙找了个后排座位坐下,额头冷汗直冒,身子不停地挪动以缓解全身的紧张。

            电视信号被投影到大屏幕上,旁白的主持人把九九坦克、二炮导弹、歼八空中美男子、苏27飞机、直九等一一介绍,而陆灵运对这等饕餮大餐无心留恋,一心想着如何逃离阶梯教室。他不敢多待几秒,因为他感到一直有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盯着他。坐在前面的崔兰兰偶尔转头望陆灵运一眼,灵运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陆灵运曾听说有电眼和电臀之说,没想今日正被电眼击得满身鸡皮疙瘩,使他不敢迎击对方的眼神,所以无法再继续这种生不如死的窘况,只好起身往门口走去。

            如果把人类归于一般动物,那么女人属于独立行走的猫科类无毛发两脚直立行走怪物:轻手轻脚,爪子是攻击敌人的利器。崔兰兰跟在后面陆灵运全然不知,直到进到男生宿舍院子时,跟在后面的崔兰兰的“爪子”变成了玉手轻轻拍打在陆灵运后肩,灵运转向注视她时惊叹连连。心思量道“男生的院子男人作主,平时连只雌苍蝇都有待考虑是否飞进来,今天却是“甩”了自己的女生突袭到院子里面,要命的是她跟随在背后几百米自己一点也未觉察。”

            “我有话对你说,你有空吗?”崔兰兰看着愣在眼前的灵运小声问道。

            “唔,等我想想。好像有吧,不过时间不是很多。”灵运语无伦次,搓着手小心的回答。

            “额,你紧张什么,难道是害羞。呵呵,其实我想对你说那封信我不是有意让她们看的,是被她们抢过去之后再也没有回到我手上了。对不起啦!”崔兰兰看着灵运的反应,舌头带着水份不忘把嘴唇滋润得水嫩嫩。教陆灵运看得心跳加速,脸颊绯红,只是皮肤的黝黑遮住了此刻的窘态,脑海里感谢父母赐给自己的肤色。岂料还没感激完父母,崔兰兰又抛出一句话炸得灵运支离破碎。

            “怎么啦,大丈夫心胸要宽广嘛。意思是你不想原谅我了?”此言一出崔兰兰顿觉后悔,因为刚从口出脱出“丈夫”一词,陆灵运只是自己的学长而已,话里不能提起这种敏感的词句,后悔不迭,幸好前面有个形容词“大”削弱了“丈夫”的原意。虽说丈夫本意是不离开老婆一丈才能称得上丈夫,譬如现在自己和陆灵运的距离正好符合,只欠感情了。但是这时候话里有“丈夫”两个字显然不妥,这话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崔兰兰只怪自己的嘴吐词太快,自己也不免脸颊潮红。

            “不不,我其实早已经原谅你了。只是我每次看见到觉得你太漂亮了,我有点配不上。对我来说你太高了,我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呢。”陆灵运用俯视的眼神望向崔兰兰,好像向她发出一种信号:其实你人不高。然而崔兰兰不是这样理解,倒是“太漂亮”、“太高”让她高兴不已,嘴里却不忘谦虚几分。

            “没有啦,其实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就恋爱。这样会耽误学习的,你说呢?”

            灵运脑海没有多余的内存思考对方话里的含义,只顾点头“恩”声附和。

            “你那封信写得好深奥,你文采这么好啊。不错,可惜信被他们抢去,不然我作个留念也好。”这话前半句灵运听得鼓舞士气,不曾后半句让他大跌眼镜,堂堂出自六个人之手的信只能当作纪念品,这未免太小瞧寝室室员的智囊,但是灵运又不肯把对方的赞扬与其他舍员分享,只好说:“哪里哪里,你太高见了。谢谢谢谢~”

            “那这样喽,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我你当我哥哥如何?反正你肯定比我大。”

            “啊,算了吧。你叫我学长就是了!”陆灵运默思道如果扯上亲戚关系后跟爱情就逃脱不了干系,那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好改口说关系到学长这个份上即可。

            回到宿舍陆灵运摸摸心口,还好心健在。刚才太过紧张,新陈代谢的过快催生了尿液挤压膀胱内壁,进到卫生间排之,正巧寝室里几位回到宿舍。刘韩排头,他推门进来看到陆灵运尿得销魂,赋诗一首:

            清晨四目相对,无奈落花无情;情生一时,难忘一生;羞得归隐去,却道尿崩洗手间!

            吟完刘韩大笑一番,直呼过瘾。陆灵运哪能抵得过这种贬低,愤然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刘韩你死定了。小心你的爱情!”对“丈夫”一词兴趣十足,不忘将“士可杀不可辱”换作了“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巧夺天工,可惜刘韩将话题转向,让陆灵运的话没有了耙心。

            “哇,好雄壮的国庆阅兵式。飞机,坦克,导弹,好威猛……可惜你没看完就走了。我好想当兵,我一定要考个军校,哼!”

            灵运终于找到反驳刘韩的弱点,心里窃喜,话出口道:“就你,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