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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我们向大本营报告了根据变化了的情况而确定的今后行动的意见。

            新计划是2月16日呈报大本营的,我想列举其中的某几点。

            在评价当时的局势时,我们指出:方面军左翼过于落后;部队远离供应基地几百公里,因此,要供给他们“不够吃的”弹药和燃料定额,将是十分紧张的;方面军部队的人员遭到很大损失,这时,平均一个步兵师只有4,600人,而在1月12日前拥有的3,648辆坦克和自行火炮中,在维斯瓦河一奥得河战役开始前,还有战斗力的总共只有1,289辆;森林沼泽地条件下的泥泞道路,限制着坦克部队的机动,因此他们不断遭受损失:机场地面发泡,冈而航空兵只能在非常有限的范围内使用;由于从其他战场增派预备队,敌人不断得到加强,因此,战斗越来越顽强。

            在客观地评价所有这些事实后,我们向大本营报告:我们认为,在最近时期内,我方面军完成以下任务是可能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部队的主要集团,前出至尼斯河,夺取尼斯河西岸的登陆场,并在此固守;方面军左翼各集团军在得到加强之后,应将敌人击退到苏台德山脉;第6集团军的任务是夺取布雷斯劳。

            同时计划修复和延长通往部队的铁路和供应站,往部队运送和储备弹药、燃料,修复战斗兵器,使整个军队后方处于正常状态。

            这份文件是由我、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К·В·克赖纽科夫和方面军参谋长В·Д·索科洛夫斯基签署的。

            为了明确起见,我要补充说明的是,我们给自己提出的那些刻不容缓的任务,打算以现有兵力去完成。而我们关于将方面军部队补充到具有完全的战斗实力的请求,则是与准备柏林战役的远景相联系的,柏林战役同样呈现在我们面前。这是十分清楚的,而问题仅仅在于,我们离柏林之间的间歇有多长,到这一间歇之前,我们应到达什么地区。

            大本营同意了我们的计划。这一消息是总参谋长А·И·安东诺夫用电话通知我的。而且我们也没有期待别的。因为在此之前的整个战役过程中,不论是总参谋部,还是大本营,一直都庄收到我们详细、真实的情报。实际上,在那些日子里,我们是唯一继续向西推进,并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敌预备队的一个方面军。

            虽然部队有很高的进攻锐气,但他们十分疲劳,因此,超出2月16日的文件规定之外去计则某事,是完全不现实的。不管我们暂时放弃1月底经大本营批准的最初计划中提出的目标是多么痛苦,但我们认为,正视现实,并在变化了的情况下,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在现阶段确实可以完成的任务上,是自己的天职。

            当我们的计划正在用电报发往莫斯科的时候,2月16日,在方面军右翼又恢复了激烈的进攻战斗,在敌人配置有一系列大型军工厂,其中包括地下工厂的古本、克里斯蒂安施塔特、扎甘、索劳等城市地域,战斗尤其顽强。

            这时,坦克第4集团军已到达尼斯河东岸,尽管是在一个不太宽的地段上。紧接它之后,近卫第3集团军和第52集团军部队,也突到了尼斯河。这就迫使敌人开始沿我们突击集团的整个进攻地带,从河口到彭齐希市,仓卒向尼斯河对岸撤退。

            我们立即进行了从行进间克服水障碍,并像计划规定的那样,夺取河西岸的登陆场的尝试。但是,这要求部队如此紧张,以致为了避免过大的和不必要的伤亡最终不得不放弃了这一尝试。被我们夺取的儿处小登陆场,本身不解决任何问题,因此,我下令放弃它们,而在尼斯河东岸设防固守。

            为了休整、补充部队,我坦克第4集团军立即编入了预备队。很快,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也编入了预备队。可是,在此之前出现了一个不愉快的插曲,在这里应该说一下。它最有力地说明了情况的复杂性,以及敌人准备利用我们的任何失误,使情况变得有利于他们。

            经过成功的机动和对德国法西斯坦克第19师的翼侧实施毁灭性突击后,П·С·雷巴尔科使各军恢复了原态势。在去本茨劳地域的路上,其中一个军与敌人的一个新锐坦克师即坦克第8师遭遇。当该军在进行战斗的时候,集团军司令员由于有前出至尼斯河和夺取格尔利茨的任务,决定用他掌握的两个军,对敌整个格尔利茨集团,实施大胆的双重包围。

            应该承认,这一决心并不是帕维尔·谢苗诺维奇的最好决心。问题是,在此之前,近卫坦克第6军就已在这一方向上进行紧张的战斗,并且未获成功。现在在他面前重新提出的实际上是同一个任务,但是不得不以较小的兵力,被减弱了的编成去完成它,因而,我们指望成功的理由当然就更少了。

            而另一个军、即第7军,司令员已命令其强渡奎斯河,夺取劳班城。

            好在雷巴尔科很快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并开始重新部署兵力。但是,这时该地域的局势已急剧恶化。坦克第7军的先遣部队,被迫直接从行进间投入了同开进中的敌坦克预备队的战斗。而该军其余部队由于在渡口遭到敌强大的抵抗,未能渡过奎斯河。

            在最近两天里,德寇调来了坦克第8师、步兵第408师和摩托化第10师,并前出至我第了军和近卫坦克第6军(部分)的后方和翼侧,开始从东面迂回雷巴尔科集团军。总之,局势非常紧张。直到三个军在科罗捷耶夫第52集团军部队的支援下,实施共同突击,帕维尔·谢苗诺维奇才最终粉碎了突到劳班东北的敌军集团,并将其击退至南面。

            这几天,我在К·А·科罗捷耶夫将军的前进指挥所里,有机会亲自评价雷巴尔科那里局势的复杂性。大家都知道,而我也知道,当时,在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的许多旅,每旅总共只有15—20辆坦克。

            该集团军司令员终究摆脱了这种困境。应对他作出应有的评价:虽然起初他有些头脑发热,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而过低估计了敌人,但后来,他却既表现出了冷静的计算,又表现出了难得的沉着,从而终于挫败了德寇极其危险的阴谋。

            在两三天里,情况如此复杂,以致既引起了我们的不安,甚至还引起了大本营的不安。

            在德国法西斯军队开始向坦克第3集团军后方前出的那一天,斯大林打电话给我,表达了他的担忧:“你们坦克第3集团军那里出了什么事?它在你们那里的什么地方?”

            我回答说,雷巴尔科集团军正在劳班地域进行十分激烈的战斗,然而我认为,该集团军没有发生任何特殊情况,它是在复杂条件下作战,而这对坦克部队来说,是一种正常的事情。

            我是在距劳班不远的第52集团军指挥所里接到斯大林打来的电话的。我向最高统帅保证,如果情况变得复杂,我们将就地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直到22日,当企图合围我坦克兵的敌军集团被粉碎,并被击退到南面去之后,危机才算过去。但是,就在第二天,在这里,在格尔利茨和劳班方向上,我军部队和德国法西斯军队之间,还在继续进行遭遇战。遭遇战斗过程中,敌我互有胜负。某些居民地、高地和地域多次易手。

            经过所有激烈的战斗,虽然双方态势没发生重大变化,但在那些日子里,这儿是方面军最活跃的一个地段。

            下面,我们将作出几点结论。

            下西里西亚战役是从1945年2月8—24日进行的,历时17昼夜。战役远非一切都是按最初设想的那样进行的。遭到重大失败的敌人,得以在一个短时期内在奥得河地区设防固守,整顿了被击溃的部队,调来了预备队,组织了指挥机构。

            我们绝不应当轻视希特勒统帅部在其危急关头所表现出的组织能力。不过,还必须指出另外一点:大量的俘虏口供证明,整顿这种秩序的手段是极其残酷无情的,是纯粹法两斯式的。

            但是,第三帝国的垮台确定不移地临近了。尽管法西斯匪徒全力抵抗,我军也疲惫不堪,尽管我交通线拉得太长,尽管在整个战役期间只有4个飞行口、步兵几乎完全依靠炮兵支援,加之炮兵还缺少弹药,方面军右翼部队仍然突破了敌奥得河防御,克服了博伯尔河、奎斯河一带的中间防御地区,并前出至尼斯河。

            向尼斯河和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阵地一线的前出,正是二月进攻的主要结果,它具有重大的战略战役意义:两个最大方面军的部队占领了在柏林方向上实施突击的最有利的地区。与此同时,我方面军南翼已给敌上西里西亚集团造成威胁,而且我们已就如何将其围歼的问题进行了筹划。

            在叙述下西里西亚战役过程时,我曾指出,经过一系列战斗,我们不得不放弃向柏林进攻的深远企图,而满足于十分有限的成果。

            但是,世界上一切都是相对的。我们下一次突进的距离(从奥得河至尼斯河)与从维斯瓦河至奥得河的迅猛突进的距离相比,似乎要小得多。

            然而,在这方面至少不能忘记两点:第一,第二次突进是在连一天喘息时间也没有的情况下,仍然由那些刚刚从维斯瓦河开进到奥得河的部队来实施的;第二,在17天的下西里西亚战役中,这些部队虽然疲惫不堪、体力殆尽,但仍然又向柏林挺进了100—150公里。

            有这样一种意见(我知道这一点):或许,本来就不应当实施下西里西亚战役,若在奥得河停止前进,积蓄兵力,尔后突破德国人的防御,一举克服从乌克兰第1方面军到柏林的距离,大概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