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钱程点头：“我现在已经是少校了！”
“呜！——”汽笛长鸣。列车在华北平原上疾驰着，车厢门一开，文娟回来了，她手上托着几个饭盒，一位乘务员替她拎着几瓶啤酒。
“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
一瓶酒下来，钱程对文娟说：“我已经向小楠亮明了身份。”
“你也是？”唐小楠惊讶。
“文娟是我的上级，是克格勃负责招募和秘密训练的负责人。”钱程说：“公开身份是我的未婚妻。——和我一起探家的。”
文娟给小楠夹了一块红烧肉：“跟我们干吧！钱程几次和我说起你。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在这个领域里，你可以更好地发挥聪明才智。”
钱程说：“你可以利用这次出国的机会为我们工作。即使在越南那种艰苦的地方，我们也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例如活动经费，器材、证件等等。我们在印度支那的工作站也会随时给你提供帮助。”
“要我做什么？”唐小楠问。
“不一定，”文娟说：“平时，把你看到的，听到的、还有你的分析和判断定期向我们报告。如果固定下来，就开始接受我们下达的任务。”
“可是，我对秘密工作没有经验啊！”
“我们会教会你秘密工作的方法和技能，就在这里。我们的车还要走上一天一夜，时间足够了。不行的话，还可以在长沙的联络点停留一下。”钱程说：“凭你的聪明，用不了多久，你就是一个出色的情报人员。”
“我会得到什么呢？”
“随时随地的帮助，你是我们的情报人员，保护你，帮助你是我们的任务。例如现在，我猜你最缺的是证件、钱和粮票。”
唐小楠点头认可。
“这一切都不成问题，”钱程说：“将来，你可以到苏联定居，作为秘密战线上的战士，苏联人民会张开双臂欢迎你。在那里，你可以有公开的身份，体面的职业、幸福的家庭。”
“好吧！”唐小楠下定决心：“我加入！”
列车隆隆地奔驰着……
正文 第四部：加入克格勃 2
2
长沙火车站前，唐小楠和文娟他们告别：
“保重！保持联系！”钱程说。
唐小楠说：“到了云南以后，我会和你们联系。”
文娟握住他的手：“我们会想你的。”
军人售票处前，唐小楠拿出证件和钞票：“到昆明的一张卧铺——特快一张。”
女售票员打开证件，立即肃然起敬：“马上就好，首长请稍等。”
两名纠察注意到唐小楠的年龄和军便服，走过来敬礼：“同志，是军人吗？”
女售票员递给他车票和证件。他随手将证件递了过去：“我是总参情报部的，执行秘密任务，不能穿军服。”
纠察看过证件，立即举手敬礼：“首长好！”将证件双手恭敬递回来给他。唐小楠得意地看着纠察们远去的身影，转身进了贵宾候车室。
候车室里凉爽宜人。厚厚的地毯和红丝绒沙发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屋角培育着珍贵的大王万年青。虽然候车的乘客不多，但是几个年轻的女服务员——那个时代称为勤务员还是在忙碌着给候车的旅客送来茶水和毛巾。唐小楠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开往昆明的特快列车的到来。同时，脑子里还在思考几天以来的剧烈变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周俊的那一次谈话以后，自己和周俊、周泓的命运就捆绑到了一起。以他的为人原则，绝对不会赞成周俊这一种做法：用盗窃来的钱来结婚。可是，作为一个工资不过几十元的工人来说，又有什么办法得到结婚的一大笔费用呢可？如果不结婚。他的未婚妻未婚先孕，不仅会被开除工职，失去工作，说不定还要被定为“女流氓”、“破鞋”等罪名。这些足够杀死一个年轻女孩子的生命。在那个时候，名誉比生命还重要。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名誉败坏而被社会舆论杀死。何况朱颖一个女孩子？他不无遗憾的想到：如果周俊不去盗窃，不结婚。那就是杀死了李芳。一百多块手表和一个女孩子的生命相比，那个更加重要一些是勿庸置疑的。这么说，周俊的选择虽然是法律不允许的，也是无奈之举。
自己后来帮助了周俊，实际是成为同谋。自己也从这件事当中得到了好处：比如说手表和钱。他坚信，即使没有这件事，周俊也会在他当兵走以前，和他交代妹妹小泓的事情的。即使抛开感情的因素也是如此。
但是，为了这件事，周俊失去了生命，周家也是家破人亡了。自己凭着一时的激情，不仅接纳了周泓。而且杀掉了打断周俊腰的两个军管会的人员。这就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如果要想活下去，必须开始流亡生活。
但是，自己还很年轻。正是开始一番事业的时候。流亡不会是好结果。但是，如果能有那种“破釜沉舟”的精神。自此开始一番事业，也无疑是一件好事。他不由得想起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典故。
看来，自己的处境虽然危险，但是也蕴含着机会。他不敢想象和朱颖结婚以后，就会和其他人一样，很快的和孩子、尿布片打交道。每天为生活奔波。在一个国营工厂当个小技术员，半死不活的过上一辈子。那不是生活。生活应该是充满激情和追求的。他宁愿到越南和美国大兵打仗，为理想和事业牺牲，也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
现在，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他必须作出选择了。——实际上，他已经作出了选择：安排知青们的活动，参加克格勃。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危机”，不仅是危险，也同样蕴涵着机会。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伴，一起走向抗美援越战争，追求共同的理想生活，不是很好吗？——何况，多年以来，他一直渴望着和老一辈革命者一样，在战火硝烟里成长。实现理想和抱负。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多年以来，他学习各种军事和政治知识，不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吗？
想到自己参加克格勃这件事，不由得有些踌躇。
显然，参加克格勃有眼前的好处。就在列车上，他得到了全套的证件，可以让他在中国的绝大多数地区畅通无阻。得到了钱、粮票。生活上和行动上都不会存在困难。但是，他懂得苏联是中国的对头，中苏两党在意识形态上的分歧已经是水火不容。自己的行为无疑是叛国投敌。
他最后，只有这样解释：
党和国家是两个概念、
苏联一样是共产党领导，两党之间不过是一时的分歧，在意识形态方面是相同的，都是反对资本主义、为了解放全人类的共同目标而努力的、
克格勃是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简称，是列宁的亲密战友捷尔任斯基一手创建的部门。宗旨是在秘密战线上反对共产主义的敌人的。是美帝国主义的死敌。毛主席说过：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那么，自己不过是在另一个途径里和帝国主义反动派斗争，是正确的。
还有，就是解决了自己眼下的困境。
他想，自己只有这一条路了：参加越南的革命解放战争，在战火中不仅可以磨练自己，使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更有价值，同时，立下功勋以后，回到自己的祖国，回到北京，就是将功折罪。这比被送上刑场枪毙的结果要好的多。
想起钱程，这个比自己高一届的同学，以前是很令同学们尊敬的一个人。在列车上，钱程讲述了他到北大荒插队落户，因为不愿意虚耗美好的青春岁月，而接受克格勃的指令，开始积极活动的经过。此次回来就是招募人员。他将要到越南去，对克格勃也是强化印度支那半岛情报工作的一个积极补充。如果自己反悔，完全可以自此失去和克格勃的联络……
想到这些，唐小楠松了一口气。他决定见机行事。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再和克格勃发生任何联系。——毕竟，那不是自己人的机关。
接下来，他想到了周泓。现在，她怎么样了？显然。在唐小楠的心目中，周泓还只是一个小妹妹，不是未婚妻或者对象。但是，命运已经把他们捆绑到了一起，就是共同患难的一对男女了。自己会好好照顾她。也许将来回国，可以帮助她有一个好的归宿。
还有钟国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变卦？尤其是戴五味，他不过是为了和沈冬冬在一起才答应出国的。想来，还是自己单独去越南的好一点，如果是环境还适合，再接他们过去。如果环境恶劣，就不让他们过去了。毕竟那里是战场。浪漫的理想说不定就是一场白日梦。现实是残酷的。
他下定了决心。他刚要点上一支香烟，广播响了。开往昆明的列车进站了……
正文 第四部：加入克格勃 3 4
“小楠回来了！”
消息传开，知青们很快的聚到一起。唐小楠向钟国强询问了他离开这一段时间的情况，得知没有什么变化以后，才说：
“同学们，我在北京了解了一些情况，北航附中的四名中学生，前一段私自越过边境，到越南参加抗美援越，这件事惊动了周总理，总理指示让中国驻越大使找到他们，命令他们和第一批参战回国的部队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