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里子走在最前面,开始说了起来:
“听说原来她们家很和睦,邻居们都挺羡慕的。无论何时都是笑声不断,阳光满屋。但
是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就全都变了。她父亲整天沉迷在古董里面,也不和外人来往了。或
许是想借以慰藉孤寂的心情吧……”
太阳慢慢变成了橘红色,影子也越拉越长。
“而且,好像为了买古董,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变得很紧张。家务也是音邑学姐做的。”
“她父亲没有工作吗?”
“原来有工作,但是辞职了,一天到晚都在逛古董店。偶尔回一次家,也是光顾着拭抹
古董。”
“哇……”
和树皱起眉头。看来她父亲是完全沉迷于兴趣爱好的人。父亲既然没有工作,负担就自
然落在了女儿小榉身上了。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了。
夕菜在后面说道:
“但是葵学园是全日寄宿制学校啊。音邑学姐住在家里吗?”
“她得到学校许可了。因为要去做兼职赚取学费……”
大家听了,都心情苦闷。玖里子回过头,对椎子说道:
“你也看到过吧?”
“嗯。小榉学姐从学校回来后,马上就出去了。而且还穿着洋装,化着浓妆。回家也很
晚,都半夜三更了。我睡得早,所以不知道。不过听我妈妈说,小榉学姐和男人一起回家。”
工作的内容,大家不用问也明白。那并不是一般高中生干的兼职,大概年龄也虚报了吧。
“为什么要到葵学园上学?还有学费更便宜的学校吧。没必要硬要进这间学校啊。”
“她说过学魔法医学。开设这个专业的学校中,葵学园是最好的。”
“她想成为医生吗?”
“嗯。我那时还是小学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执着,还对她说为什么不转到别的学
校去。她听了笑了笑,说:‘我妹妹病了,在她治好之前我哪里都不去。’”
“妹妹?”
和树惊讶地问道。
“好像是有个妹妹。虽然没有见过,大概因为生病了吧。”
大家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有妹妹的话,找她妹妹就可以了,她妹妹应该继承了遗产。幸
运的话,或许还在家。
“她妹妹叫做小枫。”
玖里子低声说了一句。
“没看过她呢。葬礼上上也没来。”
“或许是在住院吧。”
“谁知道……”
如果只是因为在住院,那还好。如果是因为姐妹关系不好,那就难办了。她妹妹可能不
会见他们。
“小枫吗……”
小榉和小枫,大概是父亲取的名字吧。虽然名字挺好听,但是现在却感觉沉重。
他们见得到小枫吗。勾玉在她那里吗。那块勾玉对她来说有着悲伤的回忆,或许已经被
扔掉了。更糟的是,她或许根本不会见他们。再说,她不是连葬礼都没去吗。
而且就算勾玉在她那儿,我们有权利把它要过来吗——
“到了。”
玖里子说道。眼前是一幢古旧的住宅。
那是一幢只有一层的木屋。涂炭的屋顶或许是年久失修、日晒雨淋,变得很肮脏。黑乎
乎的外观和周围比起来,给人一种破败的印象。
住宅里面没有庭院。脏兮兮的门牌上模模糊糊地写着“音邑”两个字。
“会有人住在里面吗?”
和树环视了一下周围。
“或许没有。”
椎子答道。
他们走到了门口。和树伸手拉了拉破旧的门。
门没动。
玖里子问椎子:“你有钥匙吗?”
“没有。”
“进不了啊……”
和树再用力拉了拉,但还是开不了门,只好敲门。当然,没有人回应。
“看起来好像没有人呢……”
“快躲开,式森!”
凛突然叫道。与此同时,门被压坏了。
“哇——”
这时,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木头折断的巨响,门一下子倒在了众人的面前。
和树勉强躲了过去,但还是摔倒在地。
“和树君!”
夕菜走过来,拉了拉和树的手。
“你没事吧?”
“嗯。不过刚刚好像感觉有人……”
“对。不过这种感觉消失了。”
凛接过了话。她握着日本刀,一边摊开玻璃碎片一边走进屋内。四人跟在后面。
屋子里面并不宽阔,只有厨房和两间房间。里面摆放着一些日常用品,不过更多的是古
董。由于放了很久,古董上落满了灰尘。
周围没有人的气息,没有生活的气息。小枫应该不在这屋里。
凛用手挡着其他人,向前走。
“有什么东西在吗……”
夕菜不安地低声说道。
“感觉刚才还在。虽然不是妖怪,也是类似的东西。”
凛的本家在九州是人人皆知的捉妖专家,凛也前也在那里修行。
“那种感觉就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大家进去的话要小心。”
凛打开了第一件房间的隔门。这是一间脏脏的日式房间,里面摆放着桌子、椅子和古董。
桌子上摆着一个吊坠。
“……勾玉?”
和树马上走上去,拿了起来。
凛马上大声叫道:“式森,等……”
突然,一股意念流进了和树的大脑。
和树看见一个少女,她看起来很辛苦,横卧在床上。旁边有一位长得和她很像的女性。
这时一个小个子男人出现了。男人走到女人身边,突然殴打起那位女性来。
女性倒了下去,男人继续用脚踢。抓着女人的头发将她拉起,然后不断地扇她的脸。
女人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男人殴打。终于男人停下来喘气,粗暴地扔开女人,然后走了。
过了一会儿,被扔到地上的女性爬了起来,慢慢地挪到床边。
她在低声说着什么,然后把脸转向和树这边,又一次张开嘴像要说什么——
意识恢复了。
“式森!”
“和树君!”
和树扑倒在桌子上,刚才失去意识也只是一瞬间吧,不过他却感觉好像经过了很长时间。
和树微微张开眼睛,看看右手。刚才还拿在手里的勾玉消失了,取而代之进入了他的视
野的是一个相片架。
“……这是……”
他拿起来给大家看了一下。
相片中的人是梦里出现的那位女性和红尉。
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和树、夕菜和其他三人道别后,急忙赶回学校。
红尉还在保健室,因为晚上也会有学生悄悄来谈心事,所以他常常留得很晚。
听完二人的话,红尉微微皱起眉头。
“调查死去的人,也不能说是一种好的兴趣呢。”
“我们明白。但是这是关乎和树君性命的事。而且已经调查到这里了,放弃的话就太可
惜了。”
听到夕菜这样说,红尉叹了口气。
“……一般来说,我是不会透露学生隐私的。既然你们把话说到这份上,那好吧。”
他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间的电灯,然后拉上了窗帘。
“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音邑榉同学的确经常来找我谈心。”
红尉坐下,把双手绕在胸前。
“小榉第一次走进保健室,就对我说:‘很久不见了,老师。’很久以前,那时她还只有
四岁,她母亲带着她到过我当时工作的医院。小榉好像还记得这件事。她不跟我说,我还不
知道有这个事呢。”
“……老师,你年纪多大了?”
“你就别管这个了……反正从那以后,她就常常来这里。开始只是谈些琐事,天气呀学
校的事情。”
红尉停顿了一下,和树和夕菜默默听着。
“不久后,小榉也开始说些自己的事情。将来想成为医生的愿望也是那时听说的。”
“她决心真大呀,本来生活就很困难。”
听到和树这么说,红尉略带讽刺地笑了笑。
“对啊,她活得不轻松呢。”
“因为父亲收集古董的爱好……”
“还不止那个呢。有一天,小榉脸色苍白地走进保健室。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她什么也
不说。我硬拉着她做了检查……然后发现她骨折了。”
“受伤了吗?”
“不是简单的骨折,是被外来的猛烈撞击后造成的骨折。她被打了。”
“打……被谁?”
“她一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只要她一旦沉默起来,就什么
都不会说了。终于有一次,她带着满身伤痕来到我这里,我用很重的语气询问她,在我保证
绝对不泄露的条件下,她终于告诉了我。”
“到底……”
“是她的、父亲。”
和树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大脑里又出现了在那间废弃房间里看到的景象。
红尉表情不变,继续说道:
“听说她父亲在外面神经质般的老实,但是在家里就是暴力狂。小榉曾说过,‘因为我
爸爸在公司里被称作收集古董的怪人,所以就拿家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