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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说着纪颜抬头看了看天,又道:“我们要赶快走,否则今天到不了‘梵村’明天我们就去不成了。”纪颜说着,我们便向村外面跑去

            剧场版之二:回魂

            好像整个冬天的降水都集中到了年前的这几天。长江南北的中国大地普遍都在下雪,下得本来已经是人满为患的火车、汽车站更是挤得水泄不通。总能让我想到电视里的中东难民营。

            纪颜又出门搜索离奇鬼事了,可能要到年二十九才能回来。这几天我也忙得不亦乐乎,因为落蕾给我安排了一个新任务:当一把临时雇佣工去给报社离休的老领导总年货。虽然我极不喜欢这个差事,不过看在她的面子上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这天从一个领导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为了方便我就超了胜利路这条回家较近的路。胜利路是本市的一条老街,解放前的市中心就在这里。到现在还汇集了不少多年的老字号店铺。后来由于市政府南迁才逐渐萧条起来。不过因为家离得较远,这里我平日是鲜有来过的。

            刚拐过胜利路的街道,就能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像是夏天雨前忙着搬家的一窝蚂蚁。开始我以为是购买火车票的人,不过走近了才发现有些不对。因为现在还没有到卖票的时间,而且买火车票的人虽多但远没有这队人众,也没有这么壮观。排成两队的人密密麻麻地有一公里长,从队尾走到队头足足用了我五分钟的时间。

            我被他们引起了浓厚的兴趣,也挤到跟前凑过头去想看清到底是什么名堂。不过这一看倒让我有点失望,原来这里只是一个买熟肉制品的小店罢了。心底的不满随口就发泄了出来,我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买肉的呀。”

            身边一个排队的老头听了我的话转过脸来,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说道:“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吧?”

            “不是,我是本地人。只不过没住老城区。”

            “哦,难怪你不知道。这家卖肉的是老字号‘易德居’,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这里的熟下水(指动物内脏,如心、肝、肠等。)是全市最好吃的,你看到这里的人没有?天天如此。”老头微笑着向我介绍道。

            “是嘛?这倒新鲜?难道几十年天天如此?”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当然了,天天如此。我今年六十五岁了,二十年前他们家就这样。”

            听着他的介绍我倒有些惊愕。一个二十多年的老店自己居然没有听说过,看来着实有些孤陋寡闻。老头前面的一个驼背老太太听着我们说话,也扭过脸来插嘴道:“是啊,我吃了他们家几十年的下水了,又好吃又便宜。难得的是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他们家都没涨。”

            “就是,现在做买卖有良心的太少了。”老头附和着说。

            说着话,轮到老太太买了。她一边和里面卖肉的中年男人说着要的东西,一边对我说道:“你也买点回去尝尝吧,好吃得很呢。”

            让他们说得我倒真想买些回去,不过回身看了看望不到边的人群我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有机会吧,今天人太多了。”我说道。

            “没关系,要不我给你捎点?”老太太热情地说。

            “那合适嘛?”我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你捎吧。”那个老头在身后发言了。

            我往里看了看,只见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忙活着。他的面前摆了几个铁制的方盒子,里面盛满了各种已经切成片或块的熟下水制品。男人抬起胖胖的脑袋,他的五官和常人不太一样,排得有点密。说白了就是挤到了一起,让人能联想起包子。笑着问我:“兄弟,来点什么尝尝?”

            “哦,你给我各样来一些吧。”这倒有让我有点盛情难却。

            我望着他熟练地从每个盘子里取食物,问道:“您怎么称呼?”

            男人抬起头来,憨憨地笑道:“我姓黍,大名叫博土,你叫我老黍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的。”

            说着话,黍博土已经把东西给我装好了,递过来道:“各样给你装一斤,尝尝吧。”

            “多少钱?”

            “唉,这次算我送你的。”

            “这怎么好意思。”我拿出钱包来执意要给他。

            黍博土看推辞不过,拿起一块油糊糊的布子擦着手道:“这样吧,你这一斤给我八块钱吧,给你按最低价算。”

            “看老板多会做生意呀,我买了这么多年他都要九块钱呢。”驼背老太太无比羡慕地说道。

            “刘大娘,今天给我介绍生意。我给你也按八块,行吧?”黍博土笑着说道。

            东西还包在袋子里,就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朴鼻而来。甚至超过了我闻过的任何食品的味道,我真有点垂涎三尺的意思。看来这里的东西还真是名不虚传。

            就在我回过身准备走的一瞬间,一种强大的阴气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蓦地,我从脚面到头顶都像被电击了一样不能动弹。眼中的镜妖也不安地跳动起来。

            为什么我突然间会有这种感觉?

            虽然我不是什么看破阴阳的人,不过和纪颜的日子久了。自己也多少掌握了一些这方面的技巧。最起码平时从殡仪馆或医院路过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阵阵的阴气。这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气息。但那些地方的阴气远非今天感觉到的这阵强大,他们之间甚至没有可比性,就像溪流与之太平洋。

            我不能确定这股强大的阴气从何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就在我的周围。也许纪颜在的话可以一语道破。不过我确没这个本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左右望着,试图找出这阴气的源头。老头、陀背老太或是那个叫黍博土的肉铺老板?他们到底谁才不属于这个世界?

            很遗憾,我没有成功。那股阴气也如突然而来的暴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是我最近忙得有点精神紧张过度吧。我并没有把这事放到心里。

            回到家,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平日很少喝的白酒。然后吃着从黍博土那里买的熟下水。说实话,他的东西真的很不错,超过了我平生吃过的任何珍馐美味。甚至与龙虾、鲍鱼、驼峰、皇帝蟹、鱼翅这些佳肴相比也毫不逊色。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味。

            就在这时,那种强烈的阴气再度卷土重来。这次在阴气的作用下,我感觉到整个房间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棺材。而我,像这个大棺材中的主角一样坐在那里。或者是太平间也合适,因为现在我房间里的阴气远比一般的太平间要多得多。我仿佛看到了一奇异的一幕:太平间里,一个死去许久的尸体从冰冷的床上坐起,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酒杯,正在自斟自饮。慢慢地,尸体的容貌也逐渐清晰起来:他是个漂亮的年轻男人,有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棱角分明的面庞和一双充满怨恨充满幽怨充满痛苦的双眼。

            他正望着我!

            我正望着他!

            他是谁?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没有人能给我任何答案,我就像尊腊像一样静静地坐着,直到这股阴气带着感觉完全消失。整个房间又恢复了活力,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晚上,我做梦了。

            梦中的男人更加清晰,也似乎更加痛苦。他的双眼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鲜血。汩汩的鲜血就像一汪血泉一样,慢慢地将我包围。鲜血越聚越多,最后终于没过了我的头顶,像血海一样将我淹没。我惊恐地挣扎着,努力地拼搏着;可是无论怎样似乎也无法游出这重水一样的血池。呼吸越来越困难,直至丝毫没有!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漆黑一片。

            “啊!”我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时,才发现不过是南柯一梦。

            头像充满气的皮球一样膨胀着,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我足足在床上坐了五分钟,才走出家门。

            ……

            “艾,你别睡啦,到站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晕晕沉沉地起头,才发现公共汽车的女售票员就站在我身边,正在拍打着我。

            “哦,到那儿了?”我下意识地问道。

            “到终点站了呀?你这人怎么回事?”她明显有些不悦。

            走下公车,我才发觉有些不对头。因为马路对面并没有我熟悉的报社大楼。我凝目远眺,只看到远处一个大门上的几个楷书大字“市殡仪馆”!而远处我刚走下的公共汽车也不是我平日常坐的6路,因为上面挂着4路的牌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坐上4路车?

            就在此时,我又感觉到了那股阴气,那股有别于殡仪馆的,更强大的阴气。

            难道是它的指使?

            这次阴气像是股长长绳子,长得望不到头。我被这无形的绳子拽着缓缓地来到了殡仪馆里面,一所正在举办仪式的送别大厅里。

            大厅正中的黑色大相框里,放着死者的遗像:一个漂亮的男人,有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和棱角分明的面庞及一双充满怨恨充满幽怨充满痛苦的双眼的男人。

            我又像被电击中一样木然伫立在那里,因为他就是我梦中的那个主角。

            这是为什么?

            我拔开悲戚的人群,冲到玻璃棺材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