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七点了。"
"时间好像很紧张啊。"
"所以你快点换衣服吧。"
"等一等,我说先生,这种事真的只能今天做这么一次的。"
"我知道。"
"我也是一个做生意的,我可不愿意下次再见到你时你表现出什么来。"
"那当然了。"
楢林正准备脱上衣。
元子远远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男人不是常常喜欢对朋友吹嘘嘛,说"那个女人已经是我的了"什么的。而且会骄傲地告诉别人"品尝"的结果呢。真是讨厌。"
"但我是绝对不会和别人说起这种事情的。"
"就是。波子要听到的话可了不得。她对我已经很反感了,如果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这种事情的话,一定会闯到我这里来揍我的。" (P168)
"这不用担心。那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楢林始终紧盯着元子的脸,他满脸熠熠生辉地站起身,绕过桌子靠到元子这边。
"啊,浴池里的水满出来了,不赶紧去关上可不行。"
元子将楢林绕在她肩上的手推开,站了起来。
在分隔走廊的纸门一角,元子将手撑在墙壁上蹲着身子,左右交替地踮起后面半个脚,脱下了脚上的足套穿和服时套在脚上的白色足套。。她在摆动的和服裙摆下伸出脚,露出了雪白的脚踝。
她迅速打开纸移门,啪嗒啪嗒地往浴室方向走去。
楢林看着她丢在榻榻米上的一双雪白足套,自己也到了走廊。
左手方向装着磨砂玻璃门的是浴室,此刻里面放水的声音已经停止了。
打开门,在弥漫着的水蒸气中,楢林看见元子关水龙头的背影。只见她挽起小碎花和服的下摆,在湿漉漉的瓷砖地上刚伸展开自己的身子,和服内的淡粉色内衬就露了出来。
楢林一把将走出来的元子抱在自己宽大的怀里,走过一段很短的走廊。他打开卧室的纸移门就往狭窄房间里的两床被子上靠过去。在落地台灯的照耀下,他喘着粗气。他将元子推到被子上,元子没站稳,一屁股坐了下去,但双手立刻在膝边又将身子撑了起来。
"等等。"
"为什么?" (P169)
"让一个妇产科医生看到我的身体真是太难为情了。"
楢林明白了元子的意思,稍微往后退了退。
接着他左右用力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我们这是恋爱,我可没有一丁点在检查室里的感觉。"
他很体贴地说道。
"不过……"元子双手撑在膝头。
元子很清楚地知道接着楢林会怎么做,她已不是什么年轻姑娘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他说:这么一个有了点年纪的女人又是做夜生意的,还这样磨磨蹭蹭的。果然随着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他提高了嗓门。
"那你快点换上浴衣。……我帮你吧。"
楢林用手压在元子的肩上,一边上去就解她的腰带。虽然他手指粗壮,但也许是妇产科医生的缘故吧,还挺灵活的,元子和服上打得笔挺的结一下子就被解开了,腰带立刻松开,鼓形结松垮了下来,从背后慢悠悠地掉了下来。
他顺势将手伸进了腰带的衬垫里。
"不要那么着急嘛。你冷静一点。"
他不听元子的劝说要继续解元子的和服,元子只好往相反方向扭转身子,浅蓝色腰带衬垫的一边慢慢松散下来。 (P170)
可楢林还是不停手,他将扭到一边去的女人脸再次扳转回来,并想去吻她的嘴唇,同时自己的眼镜也跌落了下来。
可元子还是硬将脸朝下,却又被他的手用力抬了起来。由于对方的脸凑近了,元子再次使劲将脸别转过去,楢林依然没有吻到她的嘴,却舔到了她的鼻翼和脸颊。元子的脸都被他的唾液搞得粘糊糊的。
"看你,不要这样嘛。"
元子扑哧扑哧小声地笑了起来,立刻拿出手绢,感到很恶心似地擦着湿乎乎的地方。
楢林这才住了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元子。刚才被他舔到的地方被她擦得一干二净了,这使他感到出师不利。
"在我们做那档事之前我有话要和你说呢。"元子突然冷冰冰地说。
"有话?"
"在银座喝茶时不是和你说了吗?"他将手从元子肩头拿开。
""假如不做资助人的话,我做先生的临时情妇,或者随便玩一玩也行啊。我不会像波子那样向先生要钱的,只是我需要先生帮我出出主意,我没有什么人可以商量的。""
第43节:黑色笔记(43)
他似乎想起了元子说过的这番话。 (P171)
"要我给你出主意吗?"
"是啊。"元子用力点了点头。
"我想先和您谈谈关于这件事。"
"那什么时候都行啊。"
"我们去外面那间吧。"
"这里不也可以说嘛。"
"这里不行。还是那间好。"
元子从被子上站起身,将绑腰带的细绳一端咬在嘴里,然后将手绕到背后把垂下来的腰带重新打成鼓型,再将绑腰带的细绳饶在腰带上,在前面紧紧系上,细绳上留下了稍许口红的印记。最后她将取出的腰带衬垫重新垫进了腰带里。
她的一系列动作透露出一种风情,也带着风骚,但不知哪里有一股令人难以接近的感觉。楢林也因为无法出手而只得呆在旁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请到这边来。"
元子首先走出了卧室,回到了外间。
他也只好无可奈何地从被子上捡起眼镜,跟在后面走了出来。他们像刚才那样隔着矮饭桌坐下。楢林坐在元子对面。 (P172)
明亮的灯光下,元子侧过脸对着粉盒镜整理头发。她重新在脸上扑粉,尤其在被楢林的唾液粘湿过的地方。
楢林猜不透她的真意,只好从对面打量着她。
"要说的话长不长?"他试探似的问。
"不,很快就好。"
她在下嘴唇上涂着口红。
"你说九点要去店里的。"
"嗯。"
"时间已经不多了。今天晚上酒吧请一天假不行吗?"这话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欸,看情况这么做也行啊。"
"真的吗?"
本来感觉万般欠缺的楢林顿时两眼放出了光芒。
"那要看谈话的结果而定了。"
元子"啪"地一声关上了小粉盒。
"看谈话结果?"
"先生,"元子将视线投向了楢林,"我想问您借钱。"
楢林显出满脸的意外。
在银座喝茶时元子引诱他来这种地方,说仅仅是想经历一次一夜情,没有任何纠缠不清的后患,也不会像波子那样死乞白赖地向他要钱,她只不过是想有个人商量商量而已。
虽然他也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打算过后多少会给她一些钱的。不过那只是"过后"的事,然而她在关键时刻却突然说有话要说,并且整理好衣衫,连房间都转移到外间了。此刻又用郑重其事的口气说要借钱,楢林多少觉得有些窝火,他简直想对她直说"这不是和你刚才说的不同吗"?
不过想想自己本来就打算给她点钱的,如果因为这点就责怪她的话,也太没有大人样了,说借钱也不会是一笔什么巨款的,大概就比自己想给她的金额稍微多一点点吧。楢林这么揣度着。
楢林落落大方地笑着。
"你要多少钱?"他语调缓慢地问。
"有点难以说出口。说实话因为波子在楼上开了店,我的酒吧正处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我知道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倒闭的,一旦倒闭我可就麻烦了。虽然是一家小店,但它如同我的生命那样重要。如果倒闭的话,从明天起我就会徘徊街头了。"
(P174)
"怎么可能呢。"
"不,是真的。因此为了使酒吧变得更漂亮一些,趁现在我想装修一下。"元子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按你的说法是不是说波子开了店,我就不得不补偿你的店了?"
店虽小,但说起要装修的话可就不是一笔小钱可以了结的。楢林觉得自己刚才还乐观的心犹如被一根铁棒打碎了,一头冷水浇灭了他的热烈情绪。这种感觉明显地在他的脸上表现了出来。
"难道不是这样吗?先生。先生是波子的资助人吧?"
"……"
"你难道不是波子的出资人吗?"
楢林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耷拉下脑袋。
"把这种责任转嫁到我身上,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