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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苦酒



                                            所有人都纷纷朝门口看来,我面无表情地走进,坦然的接受众人的注目礼,不过我面前的人,除了四阿哥,个个都心虚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走进,八阿哥一贯的笑容都没有了…………

        我身后是紫桐和吹雪,旁边是那林,我能听得见酒席上众人的窃窃私语。

        “这就是……云格格……好漂亮……”

        “……不愧是……你看……御林军统领亲自护送……”

        “……听说她和十二……”

        “……嘘!少说话!”

        我嘴角一勾,讽刺的笑笑,在别人眼中,我是高不可攀的,是高高在上的,康熙给了我万众注目的荣耀,同时也拿走了我的自由,漫长的人生,我将只能在他的身边渡过,或许他想我有一天屈服,有一天主动畏进他的怀里…………

        他们羡慕的同时又怎么知道我的悲哀,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即使你给她天使的翅膀也没有用,可悲的是,这黄金般的鸟笼竟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胤祹见到我来了,竟没有丝毫的表示和意外,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从来就不认识的人,十阿哥的眼神不断在我和胤祹之间流连。

        十三见大家对我的到来都是惊讶不已,于是带头和我打招呼,生怕我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来:“澈儿,你也来了,今天十二哥大婚,来!快过来坐!”

        说罢走到我身边,小声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闹事!”

        原来,大家都怕我闹事?

        这就是你们瞒我的原因吗?

        若无其事地走进,我当众露出了一个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热情道:“今天是十二爷大喜,皇上让我送来这个!”

        那林顺势呈上盒子,我递到十二面前,他就像从来不认识我一样,恭敬的收下盒子,淡淡对那林道:“劳烦那林统领转告皇阿玛,胤祹扣谢皇阿玛恩典!”

        什么意思?

        你和那林说话都不对我说,是我给你送礼好不好?

        既然你一定要和我划清界线,那就画吧!

        “十二弟,既是皇阿玛所赐,何不当众打开,也让我们大家开开眼!”十阿哥看了看我扯着嗓门想缓和气氛。

        “是啊!,十二弟,打开看看吧!”九阿哥也道。

        胤祹点点头,打开盒子,取出字画,人群中一片抽气之声,七阿哥道:“天作之合!好字!好字!”

        众人纷纷点头,啧啧称赞,一时间气氛轻松了起来。

        胤祹依然是淡淡的,和别人说话都不和我说。

        心一酸,我上前道:“今天是皇上让我来的,不过,十二爷可否赏云澈一杯喜酒,云澈也想占占喜气!”

        笑颜如花的讨一杯苦酒,我自己都好笑!

        “澈儿,跟我下去,我有话跟你说!”九阿哥在走到我旁边。

        “表哥,云澈只想讨杯酒喝,表哥何必紧张?”依旧是笑脸迎人,我告诉自己,要笑,一定要笑!

        “云格格不介意的话,本宫的酒杯尚未动过!”一杯酒递到了我面前,太子微笑着出现,周围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九阿哥看见太子来了,脸色一变,阴沉起来。

        “多谢太子爷!”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古代的白酒度较教高,喝下之后,只觉得喉咙像一把火在烧,浑身发热。

        “小杯的就是不过隐,太子爷真小气!”我朝太子抛了个眉眼,太子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哈哈……云格格果然豪爽,来人,换大杯,今天本宫高兴,和云格格不醉不归!弟弟们自便!”太子果然配合,拉着我就到了他那一桌,太子妃什么都没说,由着太子和我胡来,好像一切都和她无关。

        周围的气氛却没有放松下来,众人都看着我和太子,仿佛我们俩在演戏一样,哼!

        你们不就是不希望我来吗?可我来了,既然来了,就不能这么回去……至少也要喝几杯不是吗?

        我看见九阿哥不满的紧握拳头,八阿哥皱眉的看向我,四阿哥不动声色的和新郎喝酒,时不时瞟我一眼,还是那么冷的目光,惟独新郎没有看我一眼,一眼都没有,呵呵,就那么不愿意看见我么?

        真的好想大笑,好想……

        我呵呵地笑着,自有下人斟了酒,还真换了大杯,我凑近太子耳边,和太子眉来眼去,几句话已经惹得周围的气氛渐渐变得诡异,太子也凑到我耳边悄声说着,我们俩一下子变得似乎比所有人的关系都好了。

        “来,太子爷,云澈刚才说的笑话可好听?”

        “不错,来,干!”

        “碰!”一声,我又一饮而尽,故意忽略周围好几处射来的目光。

        “你今天什么意思?”太子面带微笑,瞟了周围一眼,依然在我耳边笑着说,我却听出了他话里的火药味。

        依样画葫芦,我照样眉眼含笑地一边和太子说话,一边道:“太子爷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云澈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是个可怜之人,太子何不可怜我一下,陪我把戏演完呢?”

        太子嘴角一扯,风流的伸手掠了一下我的脸颊,满意道:“本宫今天奉陪到底!”

        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我们俩在调笑,其实我们俩是各有所需!

        一杯接一杯,怎么不醉呢?

        越喝越清楚,身体的温度不断上升,脸颊好烫,额头也在发热。

        “格格,酒量不错嘛!”

        “哪里?太子海量,唐寅说: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后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马尘车驰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车马,他的富贵我的闲。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我轻笑着端起酒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诗!”不知是谁,大声赞道。

        我听错了吗?

        怎么那么多人鼓掌?

        难道大家都在看我吟诗?

        “好诗,李白也说过: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酒过三旬,太子脸上也是红了一片,趁着酒意也站了起来。

        借着酒意,我竟仍掉酒杯,当众碰起太子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痴痴的笑着:“太子,你脸红了,呵呵,男人也脸红?不过……看……看来不错!很诱惑我哦……”

        太子咧嘴一笑,一阵酒味扑面而来:“敢笑话本宫……你的样子也很诱惑……诱惑……是男人……都喜欢……呃!……”

        说完,竟抓着我的手,不放……

        “乒!”一声酒杯摔碎的声音,接着我就被一把拉开,进入了一个清新的怀抱,这个怀抱没酒味……

        “跟我走!”十四怒吼着,搂住我就要离开。

        “放开……放开她……本宫还要喝!”太子醉眼惺忪地嘟囔着。

        原来我在十四的怀里,我抬头看看十四,酒精的温度让我的脑子开始变得晕忽忽的,我能清晰的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这死小孩!干嘛黑着脸!

        我摸摸十四的脸,他一惊,我呵呵一笑,他竟痴了……

        “你怎么了?十四,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不怕……我罩你……走……找他去!”醉醺醺的说着自己都不清楚的醉话。

        十四无奈的摇摇头:“我带你走!你醉了!”

        “什么?……我醉了?……我喝酒了吗?……我……我从来不……不喝酒的……你弄错了……咦?这酒怎么这么像水啊!……好甜呢……呵呵……”我一边拿起酒杯,一边道。

        “你……你气死我了,那林!送格格回宫!”十四皱眉转向一边。

        我看看周围,原来……周围的好些人呢?

        怎么除了十四和十三,都不见了!

        “放开……放开……本宫要和云格格喝酒!”太子不满的嚷嚷,十三走过去和太子妃扶住太子,太子妃道:“爷!几位弟弟这会儿都在闹洞房呢?咱们也去看看弟妹可好?”

        太子妃看我一眼,太子似乎被说动了,又开始嚷嚷:“走……看弟妹去……本宫要和弟妹喝几杯……”

        太子妃忙和十三扶着太子走了,边走,十三边回头看了我一眼。

        洞房?

        “呵呵,我说怎么没人了呢?原来是洞房了啊!……洞房好……洞房好……”一个站不稳,我急忙用左手撑着桌子,不知不觉地哼唱道:“……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忘记,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哈哈……哈哈……”

        唱着唱着就大笑了起来,眼泪也不争气的滚落,十四看着我几近疯癫的状态,抓住我的手臂,第一次那么用力的摇着我,好像要把我摇醒,心痛的低声道:“澈儿,你还有我,还有我,不要这样,我已经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虽然他说的很小声,却刚好让我听见,我脸上已经分不出是泪水还是汗水,只觉得头怎么那么烫,那么热,我和十四对视着,十四的眼睛好清醇,我不禁痴了……

        “呕……”我突然转身低头毫无形象的呕了起来,十四吓坏了,忙蹲下来看我。

        从一开始紫桐和吹雪根本就无法靠近我,这会儿更是想靠近又碍于十四在,只能干着急,那林也是进退两难。

        “十四弟,我看云格格醉得不轻,这会儿八爷他们也不在,我看,不如就让云格格随我回府吧!”四福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关心的看着我。

        “奴才有命在身,必须护送格格回宫!”那林上前道。

        “那林统领说的很对,可是你看云格格的样子能回宫吗?万一路上有个什么,那林统领只怕也是不好交代吧!再说了,我是皇阿玛的儿媳,又不是外人?那林统领大可回了皇阿玛,就说我明天亲自把云格格送回宫,如何?”四福晋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让那林左右为难。

        十四扶起刚吐完的我,紫桐忙过来替我擦拭嘴边的残留,十四剑眉一挑,开口道:“今儿就让四嫂照顾澈儿吧!那林,四嫂也是好心,就这么定了,爷等下也要回宫,和你一起去复命就是了!”

        那林看看我,勉强答应了,十四一把打横将我抱起,我连吭一声都吭不出了,只是喘着气,红着脸看着他有力的大手将我抱紧朝门口走去!

        十四小心的把我放进马车里,对四福晋不知道说了什么,四福晋和她的丫鬟也进来了,她的丫鬟小心的扶着我,马车转动着,驶向四贝勒府。

        我眯着脸,浑身粘乎乎的,可我明白得很,那拉氏,你究竟想做什么?

        “请问福晋,我的贴身宫女呢?”我靠在马车上,笑问。

        “格格不必担心,我让她们回宫了,我们府上的丫鬟个个都很机灵,不会委屈了格格!”那拉氏温柔的道。

        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我弄去四贝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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