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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五十七、如今



                                            我真的病了,这一次病的很重,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沉中有人叫有人吵有温暖的怀抱有尖锐的刺痛,仿若淌过了千山万水,我终于疲惫地睁眼,好不容易睁开千斤重的眼皮,眼前一片白色晃动着,小  说  网:/

        “洛心,这是几?”

        我不由笑了,顾念虹那胖乎乎的手指每每看见我都有咬一口的冲动,“念虹,我饿,想啃鸡爪子了。”

        顾念虹长舒了口气,“还能开玩笑,说明没死透!”

        我艰难地挪动了下几乎麻木的身子,“我在医院?”顾念虹帮我摇起病床,又给我后背塞了个枕头,虽然还是一阵阵头晕,可是我觉得自己精神的确好了许多。

        “可不是!”顾念虹开始削苹果,“你可是躺三天了,再不醒来,我就打算把你拉屠宰场了。”

        我刚想笑,突然想起貌似我是在朱攀家里生病的,“我怎么到这里来的?”环顾下这间单独病房,只有顾念虹。

        “别看了,人家白天要上班,晚上才能来。守了你好几天了,再不醒来,明天要给你送武汉去了。”

        我听她说起这些明显有调笑的意思,脸色一红,“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怎样?”顾念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都住人家里了,你还要我怎么想?”

        “我们没有!”我板了脸,“念虹,连你都不相信我,我可怎么办?”

        顾念虹将苹果切成小块递给我吃,“真的没有?奇怪了,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呢!”

        我咬着苹果慢慢嚼,“我们又不是情侣,又没吵架,说什么和好不和好?那天去他那里也不是没有缘由,还不是洛伟的事?”

        “我知道,洛伟的事也只有朱攀能帮得了你。”顾念虹自己也咬了口苹果,“那天朱攀告诉我你住院了,我看他那紧张的样子,跟那年真像,还以为你们……算了,你这个固执的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非等自己哪天真的吃亏了,才会哭!朱攀那么好的人,被你整成这样,你还不放过人家!”

        “念虹,你说什么呢?”我咬唇,“你不会也认为朱攀和杨叶的婚姻是我这个从来不出现的人做了第三者吧?”

        “是不是自己心里有数。”顾念虹也不喂我苹果了,自己喀嚓地吃,指了指肚子,“我还是喂饱我们这两只比较重要,懒得理你这个铁石心肠是非不分的女人!”

        我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肚子,依旧平平,高烧后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半响才反应过来,“啊,你有了?”

        顾念虹点头,满脸都是甜蜜的笑,“才一个多月,刚知道。”

        “真好,恭喜恭喜。”我也顾不上刚才说起朱攀时的不愉快了,真心替她高兴,“说好了,生出来给我做干闺女!”

        “是干儿子!”顾念虹纠正我,“还是生个儿子好,省得生个闺女,长大成了祸害,到处害好男人,我这做父母的也没法安生!”

        我懒得理会她的挖苦,“随你便,反正给我一半就行!”

        “有本事自己生去,要别人的算什么!”顾念虹嘻嘻顶我。

        我脸色一变,自己生?如果我想要,现在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以那句流行的话说,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不,是都上好几年小学了!

        顾念虹也发现自己太过兴奋,牵了我的手,“洛心,别那么心重了,好好过现在吧,以前的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想了。说实话好好考虑下朱攀吧,就算你们没有过去那一段,他也绝对是个值得考虑的男人,工作性格前途都没得说。至于他是再婚,我想这个没那么重要吧,连杨叶都能看透这些,把女儿托付给你,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我摇头,“不是他不好,而是我不配。”

        顾念虹捏了一把我的手,“胡说什么呢!看看朱攀现在对你那样儿,你觉得他会计较你这些年的过去吗?你有过去,他不也是一样?你们俩没谁不配的问题。”

        我的身子往被子里下沉,“念虹,别说了,头疼。”

        “又逃避了,逃避就行了?逃了十年,到头来,不是人家受苦,自己也没过好一天?”

        顾念虹的话就跟钉子般将我死死地盯在墙上,动弹不得,我何尝不是害着别人也祸害自己?可是,洛心,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躺在床上,再没有睡意,听着顾念虹离开的声音,也没吭声,心真的乱成一团了。筑着厚厚城墙的心一点点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被剥开,面对朱攀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我似乎都记得那么清楚。混混沉沉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的身子一震,熟悉的味道伴随着些淡淡的烟草味道钻入我的鼻息,我只觉眼眶又是一热,真的是年纪大了吗?感情变得这么丰富,动不动就想落泪。

        “咦,顾念虹不说醒来了么?”朱攀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烧的确退了。”起身刚移动了两步。

        我将被子一掀,露出了头,“朱攀!”

        朱攀转身,脸上的喜悦涌了上来,坐到我的床边,“洛心,好点了吗?我正想去找医生呢。”他见我撑着要起来,干脆坐到床头,将我抱起靠到他怀里,“洛心,你吓死我了。”那担忧的声音,就如那年高考时的大病时他的担忧一样,浓浓的重重地钻进我心底,早在无声中抹上最重的一笔,只是我很久都没发觉。

        “让你见笑了,不过感冒居然昏迷了几天。”我强自镇定着声音,靠在他怀里,眷恋着那种舒适,可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不能后悔,我和他注定还是无缘,“朱攀……”

        “嗯?”他把下巴靠在我的头上,半闭着眼睛,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声音里听出他此时脸上肯定满是温柔。

        “以后……不要再继续了。”我还是说出那句话,我能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很快将我轻轻放到床上,让我靠在枕头上,起身,淡淡地说:“我去给你买点粥喝吧。”

        我看着他往外走,“朱攀,你听懂我的话吗?”他站定却不回头也不说话,我继续说:“我们不可能了,错过了就是错过。我回来,不是找你的,只想安静地过几年,你懂吗?”

        “不懂!”他回头,眸子微眯,豹般危险地眼神,“洛心,有本事你就继续说!”

        我却笑了,我永远不怕他的威胁,从前是,现在依旧是,我吃吃地笑了好几声,才满不在乎地说:“朱攀,说爱情太可笑,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那么就这样说吧,你结过婚也离过婚,还有个拖油瓶女儿。我嘛,洛心,今年也不过二十八岁,长得也还有几分姿色,还没老到嫁不出去的地步,即使要嫁人找个男人,为什么不找个身家清白的?这下明白了吧,我可不想给人做后妈!”

        朱攀的脸色这次是真的变了,暴风雨前的寂静,他如墨的眼底有翻滚的波浪,拳头也攥起,良久他咬牙,“真心话吗?洛心,你就这样狠心?”

        “那天晚上我就说了,我不爱你,朱攀。所以没必要纠缠。”我早已冷静下来,“还是那句话,桥归桥路归路,自己过自己的吧。洛伟的事真诚谢谢你,我大嫂会有报答的,以后……能做朋友就做吧。”我垂下眼睛不敢看他冷寂的眼。

        “很好。”他阴沉着脸半响甩出两个字,走了出去。

        我看着门轻轻关上,颓然倒在床上,又想哭了,洛心你到底在干什么?干什么啊!看着他伤心绝望,你难道真的无动于衷吗?捂着绞痛的胸口,我艰难地呼吸着,倔强地没有掉下眼泪。不知什么时候熟悉的味道又出现在房间,我猛然抬头,门口赫然站着朱攀,拿着一个饭盒,“你、你不是走了吗?”

        朱攀走近,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放下饭盒,脸上没有了刚才愤怒绝望的表情,淡淡地说:“我是个男人,还没随便将女人扔到医院不管的习惯。”

        我顿时哑然,只能任由着他将粥一点点搅拌温了,一口口送到我嘴里,几次想说自己来,却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只任由他一口口地喂我。

        “不吃了。”我真的吃不下去了,委屈地看他,他不再坚持,放了饭盒,翻出一本书,依旧淡淡的口吻:“你睡觉,我看书。”

        我窝进被窝里,看着他安静看书的侧影,悲伤不减反而一点点的上升,朱攀,那年你为什么不这样坚持?如果你再多坚持一分钟,再多看我一眼,一切一定会不一样的。我们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晚上他便在病房里另一张床睡下,我怎么说让他回家,他却总是淡淡地看着我,不亲近也离开,就跟初时见面一样。这样的他,让我更害怕,难以捉摸的感觉时刻让我不知所措。

        第二天早上我去学校,我便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给陈耕升打了个电话,原来朱攀已给我请一个星期的假,我想起公司的大老板何俊霈,苦笑,原来那个大BOSS的招呼是他打的,其实我应该早想到的,这个城市除了朱攀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于是我便坐了车还是回家呆两天吧,以前生病的时候只有自己,现在有了家,有了父母,我便可以安心地回到小时候被照顾时的娇贵,只躺在床上,什么都有父母打理好,那种感觉真好。虽然爸妈很是担心,但是看着他们忙碌的影子,我还是觉得很温暖。虽然回老家,有难过却是温馨居多。

        妈妈在我房间彷徨了几次,我闲闲地拿着本宋词看,最好还是我放下书,拍了拍床,“妈,来坐,有什么话就直说啊,你老有事没事在这里转的我头晕。”

        妈妈坐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心心啊。”她拉起我的手,看着我的脸,“这才几天瘦了一圈了,妈看着心疼呢。”

        “妈,有话直说啊,你拐弯干什么?”

        妈叹了口气,“那我就直说了,我听说那天晚上吃饭,你喝了好多酒,还听你大嫂说……说……”

        我见妈妈吞吞吐吐便了解了几分,皱眉,“别听她说,我没事,真的。跟朱攀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会还有事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妈妈瞪我,再叹口气,“没事那人家找上门来干嘛了?”

        “啊?”我惊讶地叫起来,“什么叫找上门来了?”

        妈妈嘴往外一努,“来了半天了,跟你爸在前厅聊天呢。我说你睡着了,所以就一直没跟你说。”

        我掀开被子就要爬起来,妈妈就一边看着我不说话,我把衣服穿了一半,又颓然脱下,“算了,还是说我睡着了吧,没事别留人家在家呆久了,没得说闲话!”

        妈妈站起来,担忧地看我,“心心,爸妈不是反对你跟他交往,只是觉得他离过婚。算了,你知道爸妈的意思,什么事还是自己拿主意吧,要是真的有意,也别太负担,毕竟我看着人也不错,有个孩子也没什么。”

        “妈,你说什么呢!”我皱眉不耐烦钻进被窝,“我说过跟他不可能的啦!”

        妈妈出门,嘟囔的声音不大我去听得清楚,“还说不在意,这么气急败坏干什么?”我听着不由气噎,是啊,洛心,为什么一听见他的消息就不能冷静?

        那天我到底没出去见朱攀,他坐了一会也就走了,给我带来一大堆好吃的甚至还有给我父母的补品,我看着那大堆的东西,抱出一只大熊,不由笑了,他把我当他家猪猪了吗?还玩毛毛熊呢!不过抱在怀里还真挺舒服的。

        后来去上班,我犹豫了再三,还是将那只大熊带回了城里公寓,几天抱着睡觉习惯了,一旦怀里没有个东西,还真不习惯。

        不过习惯这个东西实在可怕,从那天起,每天下班我都能看见朱攀站在公司门口,第一次我还装作看不见,装作他不是等我,可是等我几次挡在我前面的时候,我就真的无法忽略了,身后那些同事异样的目光让我不得不赶紧跟着他钻进车里,以后的每天我都能看见他,一次次屈服在他的固执里,跟着他走了。我自然是恼怒地让他不要来找我,可是他依旧如初次见面时候一样,不冷不淡,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礼貌周到,带我去吃城里各种美食,晚上去玩,开车在城乡车辆不多的路上狂飙,除了玩乐也不多说什么,我被他弄得很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