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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海棠依旧(结局)



                                            菱儿敲了敲门,片刻后,来应门的是管家,见了我他喜上眉梢,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迎了我进去,眼角不停的瞄着通往后院的廊道,我在大厅的正位上坐了下来,下人送上了热茶,子都见菱儿四处东张西望着,便偕了她到处参观一番。

        谴了下人,将行李送自各自的厢房后,我便想着去卧房躺着,挺着个肚子犹显吃力,一手撑着腰,整个人摇摇摆摆穿过偏厅,向后院的厢房而去,在过廊间,突听到一阵萧声,缠绵痴怨的凤求凰,总觉得这萧声我似乎曾经在皇宫中听过般,却又不似逸王爷那飘逸的萧声,想来定是子都在那边耍猴戏,我摇了摇头,这个子都在战场上还是个热血男儿,怎么一下了战场,整个又恢复了昔日的鬼灵精怪。

        本想绕道直接回了厢房,只是那琴音却似乎有了生命般,在向我招手,我一步步缓缓的走了过去,穿过天井和拱门,在走上后院的过廊,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坐在亭中,背对着我,子都今日明明穿了件红色长袍,怎会突然换了衣束,且子都也不见有此人高壮,我向他走了过去,在亭子的下面,我呆楞在那,这松香,泪已涌上我的眼眶,难不成是他?我略提高了裙摆,笨咄的走上台阶,绕过石桌走到他的面前,看向他的脸,萧声葛然而止,他也抬起了头,看向我,一双温柔的单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眼睛,最后移向我的肚子,他先是惊异的看了会,再是伸出了手,确定他看到的是他所想的后,他那双修长的手抚上我隆起的肚子。我的泪终于划下,且怎么也止不住,我想笑,只是最终还是将一切化着喜悦和委屈的眼泪。

        他拉过我,头靠在我的胸前,我抱住他的头,哭出了声,他的手轻柔地爱抚着我紧靠着他的肚子,后有拉着我的手,与我十指交错,低沉的嗓音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回道,“夫唱妇随!”  他站了起来,拢了我在他的怀中道,“终于如你所愿了,你可要好好的奖赏我这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昏君。”

        我破涕而笑道,“恩,此后我愿为你洗手做羹汤,在家相夫教子。”

        “如今,你也体会过痛失爱人的苦,你想想看我便是在这样懊悔,悲痛,孤独中过了九年,海棠永远都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对待我,好吗?这便是我对你的唯一所求。”  他无奈的道。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仰起了头,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道。

        我们便这样静静的看着彼此,恨不得就这样过个一生一世,今生已经错过了九年,只叹时光匆匆而过,我们还剩几个九年相依相靠,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便是我们能从彼此眼中读到刻骨铭心的情话。

        突然一声高昂的大笑,划破了这片宁静,只见子都边笑着边跑向后院,还喊着,“菱姑姑,倘若再不嫁作他人妇,我们韩府可不来养些有的没的人。哈哈哈哈。。。”

        他也不细看亭中的人,便直接冲了上来,差点把我整个人撞倒在地,幸而背对着他的旭,转过身一手抓住了他,另一手搂住了我,才不至于让我们同时摔倒,子都一时还未反映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又看向旭,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最后喊了句,“父皇好狡诈!娘,我们都被骗了,岂有此理,只怕子宇那小子也是知晓真相的,却如此闷憋着,也是,只有木头如他才能有如此憋功。”

        旭敲了他的头一下,道,“子宇那小子这句是你叫的么?我这做爹的还有地位么?”

        子都揉了揉头,委屈的道,“还是义父通情达理些,不想父皇如此阴险,不如我跟了义父算了。”  说完,还硬挤出了两滴热泪,眼角瞄了我一眼,我被他这副小媳妇样给逗得笑了出来,旭也看着他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我替旭圆了场,“子都,过了年你也十岁了,且不久也将为人兄长,岂可如此无礼数?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可别教坏了你弟弟或妹妹。”

        说到这,子都可来劲了,坐了下来,翘了个二郎腿,道,“既是要做兄长,我自会有数,如是妹妹,定让她熟读女德,省得再出个先皇后那样聪明的红颜祸水,如是弟弟,那今后光耀门楣的事便交托于他了,我这个兄长也便退做辅臣。”

        我已经习惯了子都这些让人吐血的话,自是不去理会他,此人不能给他一分光线,不然他定是自娱自乐的把这当成了戏台,没完没了的演了起来,只可惜旭对子都善不了解,着了他的道,还真的和他对上了。

        只见旭把子都整个人腾空抱起,三步做一步的跳了台阶,体贴的避开了我,在后院闹了开来,走进后院的菱儿见了和子都扭作一团的人时,惊叫出了声,最后是明白了过来,在那边掩面哭泣,我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院中的人,心终于归于原位,终于明白妥协其实也是一种爱,是爱之中最为深刻,旭,今生我能得夫婿如你,此生又有何求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眼角带到后院厢房走出了一个人,我转过头看向他,对他笑了笑了,是啊,旭是对的,关心则乱,倘若我当初细细想来,早便明了一切都是旭的安排,首先是那封子宇的亲笔家书,旭摆明让我有个先入为主他已病重不能提笔的念头,自然等我回到钱塘,见到他的尸首也能接受;最大的的疑点便是,子宇的态度,他虽是悲痛,只是依子宇对旭的崇爱心理,倘若旭真的去了,只怕他不若此番冷静;再是,我回宫一直不曾见到柏青,这个自旭五岁便跟在他身边的人,怎可能会不送旭最后一程,只是那时我也是悲伤过了头,哪来想得如此仔细。如此想来,大门灯笼上的韦字是旭故意为之了,我笑着摇了摇头。

        柏青走到我身边,对我行了个礼后,问道,“夫人,九年不见,可是安好?”

        看着这个老练稳重依旧的柏青,我点了点头后,和他一起看向院中那两个闹作一团的人,柏青叹了声道,“他已经二十多年不曾如此开心的笑出来了,”  只见柏青如此稳重的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擦了擦眼角,继续道,“夫人,算我求你,好好待这个为情所困,伤痛了九年的天子。”

        我看着被子都骑在身下的旭,束在发冠中的长发已是散开,我不禁笑了出来,抚着肚子对柏青道,“爱他,是我此生剩下唯一能做的事了。”

        六年后  *京城*

        早朝时分,只见九王爷将当届科举的文章承给了这个颇有才能的少年天子,俊美的少年天子紧抿着薄唇,一副威严的样子,他翻了几页文章后,点了点头称好,正要将这些文章交于一旁的内监,稍后批阅,却不想中间一篇文章吸引了他的视线,他抽出了这篇篇幅甚短的文章后,将其余的交于内监,摊开文章,看了几眼后,脸色铁青,自言自语道,“想想会写如此混帐诗的,世间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

        他的手重重的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大声喝道,“该死的,传朕的旨意,宣此届举生韦卓立刻给朕死到议事厅来。”

        文武百官都被皇上这突然龙颜大怒,给吓了一跳,一些见风使舵的人,已在心中默默的将此举生划入了不往来名列,能使当今这个仁君如此生气,想来这个韦卓只怕是必死无疑了。

        学士院的大臣,蒙田拾起了飘在地上的文章,念道,“《寻花问柳》

        偶随流水到花边,便觉心情似昔年。□□自来皆梦里,人生何必尽尊前?平原席上三千客,金谷园中百万钱。俯仰繁华是陈迹,野花啼鸟漫留连。

        不结金丹不坐禅,饥来吃饭倦来眠。生涯画笔兼诗笔,踪迹花边与柳边。镜里形骸春共老,灯前夫妇月同圆。万场快乐千场醉,世上闲人地上仙。”

        念完后,他先是愣了愣,接着便轻笑出了声,仔细辨认了下面的两个狂草的署名,蒙田仔细的认了几遍后,才认了出来是“韦卓”二字,他叹了口气,将纸交给了一旁的右丞相祖建,叹道,“这一厢还是老样子呢!难怪皇上发这么大的脾气。”  祖建接过纸,看了后,也是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叹道,“子都啊!子都!”

        一旁的孤独晟从祖建的手中拿过了那篇文章,看了后,也是笑了出来,世间敢对当今天子写这样的诗的人,无须看署名,他也能猜到是谁了。

        孤独晟看向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突然想起最近民间在流传的一些关于这个少年天子的话,百姓说当朝天子韦匡宇,年仅十二便已登基,位列三公,各诸侯国使节都要俯首顿拜。试想,一个英姿飒爽的俊美少年,立于百里皇城之中,沐浴着和暖的春风,高坐龙椅之上,俯视着脚下众生,放眼天下,属他权利最大了,还有何人能够阻挡他的锋芒?他一人集中了世间所有的目光,羡慕的目光,敬仰的目光,妒忌的目光,怨毒的目光,而他小小年纪,冷静机智,周旋五湖乱世,谈笑四海危机,千古华夏,叹为观止,实在是难得的仁君。

        想到了子都,孤独晟便忍不住,嘴角上扬,真是迫不及待想再见子都一面,民间都在流传着一首关于子都的美貌的诗,“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  据说,钱塘方圆五百里的女子,为了一见子都的美貌,都是日日打扮得别出心裁,守侯于菊堂附近,只等着能见上出门的子都一面,只要子都步行于街,到家口时,身上定是塞满了不知名的丝帕,上门提亲的人已踏破了门栏,却不曾有人再见到过公谨先生,有人说他已云游四海去,也有人说他隐居于菊堂后院,曾经不少人听到过菊堂传出欢声笑语夹带着婴儿的啼哭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