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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韦旭番外(二)



                                            次日,韦旭起身时,海棠已不见了踪影,他套上长袍,略微梳洗了番,推开相连着的客房房门,只见一缕晨光照射在海棠的身上,让人误认为是百花仙子下凡般的脱尘,她站在一个小女童的身后,动作温柔地为那小女童梳理着那头美丽柔软的乌发,小女童见到门口的韦旭,娇嗲的叫了声“爹爹”,伸手示意他的抱抱。

        韦旭宠溺的笑笑后,过去将坐在凳子上的小女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海棠摇了摇头,“旭,洛儿只怕迟早会被你宠成一个娇蛮的千金,到时候我看你这慈父如何收场。”

        子洛虽是小小年纪却极会识人眼色,那双像极了韦旭的单凤眼透出一丝丝的高傲,瓜子脸上的五官除了承袭了她爹的邪艳的眼睛,其他的倒更偏像海棠一些,韦旭也明白自己确实过于溺爱洛儿,以至于她才六岁便娇纵叼蛮,只是这个融合了他与海棠的娇俏女童叫他怎能不宠,不爱。

        他弯身亲了一口子洛的脸,胡渣刺得洛儿格格的笑个不停,小脑袋不停的摇晃,海棠叹了气,利落的用丝带将简洁的丫鬟髻用丝带固定了,再插了两支朴素的簪花,却不想子洛嘟着嘴生气道,“娘,为何不让我梳坠马髻,这个丫鬟髻一点也不好看。”

        海棠语重心长的道,“洛儿,容貌之于女子只是锦上添花,你小小年纪不多读些诗书,理会这些个外在做什么?”

        子洛不依的摇着韦旭的袖子,“爹爹,我就是要梳坠马髻嘛,爹爹!”  边说着,还边偷偷用眼角观察着海棠的脸色,韦旭听了洛儿那娇滴滴的撒娇声,为难的看向海棠,示意他随了洛儿的意。

        海棠不再理会这父女两,回过身,叫起善在沉睡的儿子。躺在床上的子逸好不容易挣扎起了身,攀着海棠的手臂爬了起来,睡眼朦胧的看着镜台边的父女好,叫了声“爹爹!”

        韦旭点了点头,海棠打点了子逸的衣着后,才推着他来到水盘架边,帮他做了番梳洗,将他的长发束了起来,一个甜美的小男童便现了出来,韦旭宠溺的看着自己的么子,虽说他与子洛是同胞姐弟,两人的五官却不大相似,子逸和海棠更为想象些许,让人觉得两人生错了性别,子洛配了他的单凤眼以及海棠那娇艳的五官,略显得妖媚了些,让人不得不担心,他日她的容貌是否和她的娘一样为天下带来一场浩劫,更何况洛儿较之海棠更为娇纵,不讲情理,韦旭自欺欺人的想着,等洛儿懂事些后,必然会和她娘海棠一样宛然,通情达理。子逸虽说更像海棠些,却又没有子都年幼时的脂粉气,多了些儒家气息,大抵是受了子都日夜灌输他光耀门楣的思想后,以至于他小小年纪便颇有了夫子的沉静飘逸,如若再轻狂些还真的与当年的逸有几分相似。

        看着海棠利落的打点好了一切,韦旭抱着善在生气中的洛儿的站了起来,海棠牵着子逸的手,四人一起来到二楼的雅座。子洛打算坐在韦旭的腿上用早膳,海棠拉下了脸严厉的看着子洛,示意她乖乖的坐到子逸旁边的空位上,看着泫然欲泣的洛儿,韦旭捏了捏了子洛那粉扑扑的脸蛋,转向海棠轻声安慰道,“海棠,洛儿是第一次来京城难免怕生了些,这次就随了她的心愿吧,恩?”

        子洛看韦旭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狡黠的笑,整个人更抱紧了韦旭,不愿坐到凳子上,海棠没有错过那抹危险的笑,她又些担忧的看了韦旭一眼,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默默的为子逸夹了些他够不着的小菜。

        子逸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娘!”  海棠看着子逸总算舒展了皱了一个早上的眉,温柔的拍了拍子逸的头,“多吃些菜,少喝些粥,留着肚子,待会爹娘带你去吃京城的小吃。”

        子逸兴奋的点了点头,看向子洛,“三姐,你也要留着肚子和我一起吃小吃哦!”

        却不想子洛看着子逸那天真无邪的笑脸,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一句,“谁稀罕!”

        海棠终于忍无可忍,放下筷子,打算教训子洛一番,转身看到韦旭请求的眼光,她终究强忍了下来,拿起筷子随意的拨了几口粥,一脸的忧心匆匆。

        一家人用了早膳后,在街上闲逛了一圈,子逸见了那些个好吃的点心,心花怒放,直囔着要为二哥也留一份,海棠笑着点了点头,每份小吃都多买了一份。

        一直留在韦旭的怀中的子洛,高傲的看着路人,再又一脸嫌恶的看着子逸接过路过小贩手中的油纸包着的小吃,几个路人被这家俊男美女给震慑住,不时的回头打量着这家子人,有几个豪迈的汉子看着被韦旭高举起的子洛,对她露出一抹羞涩憨厚的笑,不想子洛白了他们一眼,泼了他们一盆冷水。

        接近午膳时分,海棠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大宅前,府上匾额据说是当朝少年天子亲自御赐的金匾,看着上面那苍劲的笔锋海棠的眼眶起了湿意,她敲了敲门环,出来应门的下人,将他们引到了大厅,上了茶,可见这家人极为好客,且平易近人,海棠打量着这个她曾经住了些时日的大宅,一切仿佛不曾改变,又仿佛全都变了样。

        外面传来燕喜那讨喜的声音,人未到声先道,“管家,把前些日子皇上御赐的番外进贡水果送过来,既是老爷的故友,定是马虎不得。”

        她进到大厅,见到面向她的韦旭,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张着合不上的嘴,再看到慢慢转过身的海棠后,她的眼睛睁得更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一个是应当仙逝的人,却突然出现她眼前,一个则远在千里,路途遥遥,也难怪燕喜这样镇定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女子,都震惊成这番模样,等她回过神,自是一阵唏嘘。

        迎向海棠,两人抱头痛哭了好不一会,曾经相依为命了九年的两人,将千言万语化成了眼泪,海棠先止了泪,分别为她介绍了子洛和子逸,燕喜也唤人叫来了自己与祖建的一对儿女,让他们见过了姑母与姑父。

        燕喜拉着海棠的手扯了会家常,才转向韦旭,“哎,我们大家都被你骗得好惨,日夜为海棠担心着,祖建更是恨不得将海棠接来与我们同住。”

        韦旭笑了笑,那张温和的脸上再不见冷清与深沉,“彼此彼此,当年你们可是瞒了我九年,而非区区六年。”

        燕喜听了后,爽朗的笑了出来,忽而又伤感了起来,叹了口气,“如今家家团聚,却只少了他,这个最让人心疼的人,不知他在地下有知,可是感到欣慰。”  说完后,她似乎又意识到什么,赶忙补道,“看我那壶不开提那壶,子都和祖建今早便面圣去了,怕是用了晚膳才能回府,你们要我谴人去传个话,让他们回来用晚膳么?”

        海棠摇了摇头,“相聚也不急于一时,此次来京城我们可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燕喜听了开心的道,“都是自家人,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这就谴人将海棠院打扫一番。”

        海棠点了点头,再看向韦旭,却看到了他怀中的子洛,正打量着燕喜以及这个贵气的大厅,一脸的嫉妒,她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紧锁了起来。韦旭看着海棠,再看了眼子洛,也是一脸的深思。

        燕喜再转身回到大厅,忽然觉得气氛诡异了许多,除了子逸泰然处之外,其他三人似乎都有些不自然,再细看了子洛一眼,她也叹了口气,聪明固然好,太过聪明有时反而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心想着,但愿有海棠这样的娘最终能将子洛的邪气给消除了。

        韦旭心里也是同样的思量,他心想着,洛儿毕竟还小,那懂得人情世故,在她眼里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个性分明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再说有海棠从旁多家指点,相信将来,洛儿会成为一个如她娘一样非凡脱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