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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古)重温龙体



                                            康熙赐婚胤禛与沈绒的第二日,沈绒携了康熙给她的进宫腰牌,乘胤禛出门办差时入宫面圣。

        康熙在阅折子,听见沈绒来了,便召她进来,示意她服侍在侧。

        沈绒也没说什么,知道康熙忙着,便就如往常一般,为他端茶、扑扇、试食……

        恍如隔世,沈绒第一次尝到这四个字。

        所谓幸福,也许就是身边的小事,日日如常,等到没有了,方知珍贵。

        她偷偷看着康熙,后悔着自己当日的抉择,她知道,赐婚,是他在奚落她与胤禩的决裂……

        等看完折子,康熙闭上眼,说:“你是来怪我的?”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不愿与四爷成亲!”她坦白地说。

        “还是为了老八?既然放不下,为何久久留在圆明园,落人话柄,”他睁开眼,严肃地问。

        沈绒略去了当中与胤禛的关系,说:“奴才无处可去,如若皇上觉得奴才的存在有损龙颜,大可以赐死奴才。”

        “住口!”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是他曾经以为的、武瞾一般横空出世的沈绒吗?一心求死的怨妇而已,有些可悲,有些可恶,就像……像……良妃……

        心里很烦,又是和胤禩有关的人……

        沈绒低下头,心里也是一片空白。

        他托起她的下巴,说:“你当初在冷宫尚未求死,一心求生,而今,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康熙用力扯掉她手腕扎着的绸带,那里是她割腕的疤痕……

        她羞耻地挣扎,捂着手腕,扭过头不看他。

        “你还算是朕的女人吗?朕以曾幸你为耻!”他一怒,说道。

        这句话,令沈绒彻底崩溃,被胤禩伤害的委屈,被胤禛利用的怨恨,自己所托非人的懊恼,一起涌上心头,她伏在康熙脚边,痛哭失声,哭得肝肠寸断。

        多久了,她都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真的很爱他,可是现在却如此不可收拾……”她哭道。

        康熙说:“如今知错了?你要知道,这世上,所有的主子都靠不住,只有朕才是你的主子。你们眼里却只有那个妄博虚名的逆子。如今,你被他始乱终弃,也只能怪你有眼无珠。”

        “可是,皇上,求您,奴才有何面目再服侍雍亲王,求您收回成命,”沈绒说。

        “笑话,君无戏言,”康熙说,想打发沈绒走。

        这时,沈绒已恢复了平静,恢复了以往的沈绒,她说了一句话,令康熙大吃一惊:“皇上,您以为密云县您收到胤禩薨鹰之事,真是巧合?”

        康熙一时无语,不知沈绒在其中有何牵涉,其实,他也想到过,他当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过,薨鹰其实是沈绒的某种提示……

        “皇上,奴才曾发过誓,八爷若有任何异动,奴才定会为你带话,可奴才无法去热河,只有设法对鹰食下药,祈求让您警醒,”沈绒说。(这个有点像,织田信长把妹妹阿市嫁到盟友浅野长政家,后来浅野有异心,想为敌出兵让织田信长腹背受敌,但是阿市跟浅野感情很好,又想救她哥,后来,她派人送了一包两边有抽绳的袋子,袋子里是小豆,暗示以往织田家小豆坂之战腹背受敌,织田信长读懂了暗示,果断下令撤退,这就是日本历史上有名的金崎大撤退)

        康熙一把握住沈绒的手腕,说:“告诉朕,到底他们密谋何事?你要借此让朕对胤禩注意!”

        沈绒微笑着说起,哪些人与胤禩密谋起事,胤禩断然拒绝,可胤禩也为此犹豫,因为他们认为,此次康熙巡访热河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沈绒说:“八爷绝无二心,可若是他身边仍旧有人不死心,八爷恐不断深受其害,于是,奴才心想,若是八爷被皇上厌而远之,再也没有接近皇上的机会,对八爷,对皇上,都是好事。于是,奴才斗胆,在即将送往热河的鹰食里,下了药。”

        “你方才说的那些人,可有遗漏,快些告诉朕,”康熙要将胤禩党羽一网打尽。

        沈绒如实告知后,说道:“皇上可知,我与八爷为何产生误会?也许,那并非误会,因为,八爷怀疑我是奸细,虽我之前一次也未曾面圣,向您传话,可八爷如今的境遇是我造成,他恨我,其实,也是应该的。”

        沈绒言下之意,康熙读懂了,她是为了他,才与胤禩决裂……

        看着眸子里又有了光彩的沈绒,康熙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膝上,说:“朕没有白疼你。”

        沈绒不无自虐自嘲地说:“奴才只是皇上的一条狗,狗自然是忠于主人的。”

        “为什么如此说自己?”他皱眉说。

        “因为,”她抬起手看自己腕上的伤,说“奴才觉得,奴才在那时已经死了,以往,活着是为了八爷,为了对皇上的承诺,如今,我已与八爷分离,皇上又把我给了四爷,奴才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有些神情恍惚的沈绒,康熙心里刺痛,他说:“不许你如此消沉,虽说朕有生之年,老八再也难有出头之日,可是,你在老四那里,一样可以多加留心。虽说,老四是我最信任的。”

        沈绒看着康熙,体会到什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觉得他原来哪个儿子都不信任,活得那么累,和自己很像……

        沈绒把脸埋在他颈间,轻轻摩挲,伸手搂紧他。

        他想伸手掰她的下巴,看看她,她不让,继续撒娇似地赖在他怀里。

        “丫头,你可恨我?”他一边开始抚摸她的身子,一边问。

        她抬起头,脸已绯红,目光流转,说:“我恨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他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说:“丫头,谁不曾错爱,只要记得,朕才是你唯一的主人。”

        说完,他把她抱起,走向躺椅……

        两人缠绵之间,康熙觉得沈绒很是投入,却不禁心生醋意,觉得沈绒是爱胤禩不成,才退而求其次委身与他……

        想到这里,沈绒却伸手抚他的眉心,喘着说:“皇上……莫要想起那人……绒儿……是你的……”

        看着她一脸祈求和真诚,他放下心来,继续在爱河引领沈绒,两人怕宫人听到,都是低声□□,反而更加挑起彼此□□,她咬唇,睁大了眼睛,眼光中尽是沉迷……两人都得到了极致的享受……

        一如往常,康熙没有给她留下龙种,沈绒习以为常地用绢子擦去小腹上他留下的一片晶莹,说:“皇上,绒儿想讨赏。”

        他笑笑:“你想要什么?”

        她脸色却是那么幽暗而决绝:“我不想四爷碰我。”

        康熙听了一惊,这可不好办,自己亲口赐婚,没想沈绒如此抗拒。

        “皇上,”沈绒趴在他身上,说:“绒儿有个办法,皇上可否赐绒儿一幅御笔亲题匾额,好让绒儿在四爷府上有个敕造的小地方,那样,四爷不能随便进来,可我名义上还是他的女人,您看呢?或者,绒儿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皇上赐绒儿一件黄马甲,那样,他就不敢碰我。”

        康熙大笑出声来,说:“丫头,亏你想得出穿黄马甲对付男人。”说到这里,康熙有点心凉,之前自己还觉得沈绒不如以往聪明能干,没想现在自己却中了她的苦肉计加美人计,沈绒啊沈绒……有意思。

        他搂紧她,说:“黄马甲不是能随便赏的,御笔亲题匾额倒是可以。你想朕写什么?”

        “敕造御荣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