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孩子的哭啼,胤禛再也遏制不住心里的怒火,用力推开门。
“四爷!?”满手是血的小梵惊讶万分,本能地抱着绒儿刚出生的孩子后退了几步。
胤禛看到他的绒儿,满身血污地靠在胤禩怀里,狼狈而丢人。
绒儿抱紧胤禩,唯一的一次,她对自己的命运失去掌控,她只想胤禩为她抵挡一切。
看看绒儿,胤禩朗声说:“四哥,孩子是你的,请你成全我和绒儿。”
“休想,”胤禛强忍怒火,说了两个字,他握紧拳头。
绒儿听了只是哭,抱紧胤禩。
胤禛看了怒火攻心,明明觉得她已经向着自己,明明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肉,明明她与胤禩已经决裂,明明自己已经付出真心!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带着他的孩子背叛他?!
“跟我回去,”胤禛说,“小梵,给你的主子把衣裳穿好!”
“四爷!主子刚刚产下小格格,还在流血,您让她歇一歇,”小梵说。
“现在就走,”胤禛说完,就去拉绒儿,胤禩一惊,用力拉住胤禛,说:“四哥!我和你谈谈!”
“好,那我们去皇阿玛面前谈,绒儿可是他面前的红人,”胤禛说。
绒儿痛哭失声:“四爷你成全我吧。你待我好我知道,可是求你成全我和胤禩。”
绒儿也觉得自己丢人,她知道肯定胤禛现在觉得自己低贱万分。
“沈绒,你今日不和我走,想跟了老八,可以,我们去面圣,把这件事禀明皇阿玛,让他论断吧,”胤禛说。
“四哥!算我求你了,”胤禩说。
“你无需求我,我做不了主,”胤禛说。
“四哥,你有什么做不了主的,不就是一个侍妾,你就当送给我,”胤禩说。
胤禛气得要疯了,再说下去,他真的要动手了,他一把用血迹斑斑的床单把绒儿盖上,把她从胤禩怀里抱起,然后,对小梵说:“还愣着做什么,走。”
“等一下!”绒儿有点清醒过来,“我告诉你,四爷,我现在是自愿跟你走!你以往、现在、将来,休想强迫我做任何事!”
“绒儿!”胤禩喊道。
绒儿心想,事已至此,总要给胤禩一个台阶下,胤禛这样抢人,胤禩一定很难过,一定很难过……
好累,她再也管不了别人,有什么顺着腿在不住地往下淌,好难受,心跳得好快,她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
“主子!”只听到小梵惊讶地在喊她,“四爷,主子大出血了,快找大夫救她……”
绒儿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胤禛咬咬牙,还是抱着绒儿往外走,不顾一路上她的血顺着裹着她的床单一滴滴流到地上。那一刻他宁愿她死在他怀里,也不愿她在别的男人怀里……
直到在马车里,她身下的血染红了床单,床单之间她腿上沾满鲜血,以致她虚汗淋漓、脸色煞白,他才害怕起来。他搂着她,喊她的名字,命令她坚持下去……小梵怀里的孩子哭声更是令人心碎。
为了留住她,把她伤得支离破碎,这到底是错是对?胤禛心想。
两天后,绒儿醒转。
发现自己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御荣斋。眼泪滑落。知道一切已又成定局。
身边的丫鬟也不是小梵,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她一板一眼地说:“四爷下了令,说主子您,坐完月子也不许离开御荣斋半步。还有,南面的窗都不许开,只有北面的小窗可以开……”
“我知道了,”绒儿虚弱地说,“孩子呢……”
“四爷说了,孩子取名叫净儿,望主子您心里清净,还有就是,小格格交由那拉福晋抚养……”
“……知道了,”绒儿说,“给我开北面的窗。”
阳光洒进昏暗的屋子。
她心里却没有像原本希望的那样明亮起来。
她一惊。
怎么会?
自己怎么会绝望?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的心,已经充满绝望。
阳光和小窗勾勒的风景都不能让她心里有一丝好过。而原本,她是只要有一丝阳光、一窗风景,就能鼓起勇气和干劲的人。
眼泪又失控地奔流。
“主子,四爷说了,大夫说你早产伤了身子,要好好休养,不要再哭闹了,”下人像背诵一样地说。
她痛哭失声。
萱儿,净儿,都是生下来,就不能见面。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在和谁过不去?
和四爷?
和四爷斗到今天,支离破碎的是自己。
和命运?
我的命运,到底从哪里,开始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