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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呀,习惯疼痛



                                            一个人的房间,好空旷呀。吴歌躺在床上,张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这是一间普通的套房,两室一厅,地段还算不错。他的父亲从部队里退下来后,去一个厂里当厂长,几年下来所有的积蓄都花在房子上。他只是听说,父亲搬出四合院后,住在厂里分配的房子里。这间套房买了没多久,他回到了父亲身边。小时候他住四合院,后来,在大家搬出四合院之前,母亲带着他离开了那里,跟另一个男人去了广州。他过了很久才明白自己的处境,男人对他很差,喝醉了酒对他又打又骂。等妈妈过世后,他被打得更惨,当他被父亲找到接到新房子时,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那时他已经十五岁了,功课很差,在广州的那几年他没办法好好上学。因为基础太差,他后来的努力都没有,高考后进了一所普通的大专,毕业后到动物园当饲育员。他很喜欢动物,非常喜欢,对人,他真的失望了。

        每工作五天,有两天休息,工资足够他生活。假期的时候,他喜欢呆在家里,或者回动物园照看动物。他的同事都觉得他奇怪,以前还有人热心地给他介绍女朋友,现在都放弃了。距上次去小小家吃饭一周后,周五那天,他在动物园再次遇到小小。他先看到她,反射性地背过身,站到角落里。可是眼尖的小小还是看到他了。

        “吴歌……是你吧,你在这间动物园工作吗?”她笑着站到他身后,盯着他手里提的桶,“原来猴子就吃这个呀。”

        “嗯。”他低声应道。

        “喂,你的话还真是少。”小小哈哈一笑,心情颇好地看着他,“小时候的事,我是不记得了。反正也不重要。改天一起出来吃饭,我跟铁蛋……就是以前住四合院爱打架的那个,说起过你,大家都想聚聚。那小子快结婚了。”

        “再说吧。”他含糊地答应。

        “什么再说,”小小啧了一声,“又不是要你现在去,就是应下来,时间我们再约。”

        “嗯……”他无奈地点头,别扭地看着别处。

        “还有还有,上次你来我家吃饭,我爸可高兴了。他简直把你当自己儿子一样,虽然我已经够像儿子了,呵呵。哪天到我家吃晚饭,每天来都可以。”她笑着说。

        吴歌抓紧手上的桶,有点抗拒她的接近。

        “喂,小吴,这位谁呀,女朋友?”好事的同事靠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小小。

        “是哥们。”小小替他回答。

        “是吗?”同事笑着盯着两人。

        “要是你觉得是,就不要站在这里煞风景。”小小不客气地说,好笑地打量对方尴尬的表情。等他走远了,她小声问吴歌,“我会不会说得有点过,不过一个男人还这么八卦,有够烦的。”

        他也有同感,微微松了劲,他淡淡地问,“今天不用上班?”

        “我调休了……因为之前加过班。趁着天气好,我就跟团出来逛逛,那边就是我的团友……”她指着不远处的一群幼儿园孩子,“他们老师是我闺密,我就跟她出来晃晃,吸点人气。”

        有这么严重吗,他扯了一下嘴角,一个女人在当法医,真的有点不能想象。

        “咦,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小小好奇地看着他手臂上细长的伤口。

        吴歌为了工作方便,拉起了衣袖,正好露出一半的伤。他低下头,握紧手心,“不小心被铁丝刮伤的。”

        “哦……”小小拨了一下头发,“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别的动物。有空一定要来我家吃饭,说定了。”她挥了挥手,跳着跑到孩子那边。他这才发现她的打扮和之前有点不同,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扎着发尾,穿得很正式,这次却穿着有夸张图案的嘻哈风长衣,头上还绑着头巾,脸上好像还化着烟熏妆。个性长扬,又充满阳光,他有些羡慕地追寻着她的身影,如果他能露出像她那样的笑容就好了。

        在这之后,他并没有跟小时候的朋友重聚,倒是去过几次小小家。小小的父母真的把他自己的孩子一样,有时小小会开玩笑地酸几句,然后干脆地勾住他的肩,说:得了,我认你当弟弟吧。他的月份比她小几个月,就因为这个她就弟弟前弟弟后地叫他,明明小时候叫他哥哥,不过这个称呼好像是用他的终身幸福换来的,这也是他从徐阿姨那里听说的。

        后来,小小也去过几次他家,有时他很久没有过来,她的父母就让她带些吃的过去。两家住得并不远,走过去十来分钟,一个是旧小区,一个比较新。有一次,小小过去的时候他正好不在家,他就把他藏备份钥匙的地方告诉了他,这个钥匙马上被小小没收了,说是为了安全。吴歌说不过她,也就随她去,反正她不会有什么恶意。他没想到,就是这个钥匙暴露了他的秘密。

        一天,小小去他家找他。前一天两人通过电话,小小知道他休息,也没有通知他,就直接拿着笔记本电脑和早点过去了。她知道吴歌在家里很少做吃的,早饭也不肯好好吃,这就算了,很多都市人都这毛病,让她最受不了的是吴歌竟然没有电脑,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有人不用电脑的,不但如此,他家连电视和影碟机也没有。小小实在看不过眼,就把自己用旧的笔记本带给他。过去的时候她也没提,免得他故意躲着不要。等到了他家,她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略微觉得屋子里有点不对劲。可能是她当法医的感觉,她闻到了血的味道,还听到吴歌房间带点哭腔的叫声。

        “吴歌……”她越想越觉得不到,猛地推开房门,她着实吓了一跳。

        他被撕烂的床单绑着,手臂上还有血迹,绕在喉咙上的布条勒得很紧,吴歌的脸色已经缺氧般发紫,但是他的表情丝毫没有任务痛苦,至少在他发现她之前没有。两人对视了几秒,小小走到床边,替他解开脖子上的布条,然后沉默地坐到一边,抓着绫乱的床单。

        “我……”吴歌尴尬地看着她,喉中发出破碎的声音。

        “布条切口很完整,大小也差不多,相信是在被人很冷静地撕好。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深,所以血出得不多。脖子上的布条扣得很紧,后面的结是活的,能使人脱身。身体的捆绑方式,不像是经由他人之手。还有你后面的小道具,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你的动机,还有你这么做的起因,以及持续的时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连接着道歉,飞快的语速像要把自己逼到绝境,“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他埋住脸,发抖地挣扎着,却被身上的绳子紧紧地绑着。

        “你无冷静一点。”小小深吸一口气,解开他身上所有的绳子,把小道具从他身后拿出来,替他盖上被子,让他平躺在床上。“我很抱歉,刚才我的语气很不好。不过,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么玩,有可能会有危险。”

        “因为……很冷……我也不知道。我并不是常常,就是有时候,我不知道,对不起,我成了这样的人。”

        “你不要乱下结论,你人还不错,这点我还是相信的。其实上次在动物园我就注意到了,你身上的伤不是刮伤的。我以前你跟人起过冲突,或者别的之类的,也没有深问。我也有想过你有可能自残,因为你的精神好像很不稳定,你好像很怕别人接近你。最近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你好一点了。至少,你跟我们能好好相处了。”

        “嗯。”他低声应道,“你是为了这个才接近我的吗?”

        “为了什么?”

        “为了看我变态的行径。”

        “为什么我要看?”她淡淡地问,看到他询问的目光中暗藏期待,“当然是关心你了。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理。你呢,你又为什么这么做?”

        “我……习惯了……停不下来。”他喃喃地说,无助地闭上眼。“我已经习惯了,这么做,我一点也不觉得疼。我曾经跟妈妈外面的男人在广州生活,那时被打得很惨,我很怕他,不知不觉对他以及别人的一举一动留心了起来,也变得不喜欢跟人说话。后来跟爸爸回到这里,他开始对我很好,可是我让他很失望,成绩也不好,还常常像胆小鬼一样躲在别人后面。他也打我,还关着我,但是他对我还是好的。在我高三的时候,我的长相跟我妈妈越来越像,他喝醉的时候会把我当成妈妈……等他醒了,就会打我,喝醉的时候也打,可是他对我还是好的。他好像很怕我,我想,他是在怕自己。我想过离开的,逃到山里去,可是我很怕一个人,真的很怕,一个人是很冷的。我不怕疼,我怕一个人,可我还是变成一个人了。他死了,我不怕疼的,真的不怕的……”

        “你把我们当成什么?”小小负气地说,眼泪却不经意地落下,滴在他的脸上。

        他睁开眼,惊讶地看着她眼中打转的泪,“你竟然哭了,为了我。”

        伸出手,他想触措她脸上的泪,她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很疼,却很温暖。

        “别只回头,连现在在哪里都不记得看。别的人你怎么看我不管,至少我,你给我记着,我是绝对会一直当你的朋友陪在你身边的。”

        “一直吗?”他问,疼痛的感觉忽然袭来。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