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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没想到他们会在同一天去世。义父眼含着泪,双眼空空,长叹,这世事便是如此,总爱玩笑于人,让人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感叹机缘巧合。

        沧云哭了,哭得歇斯底里。

        泪干后,他收起紫桐的金玉铃铛,暗暗发誓,不再哭泣。

        他开始相信:这世间只有破碎的东西才是不受伤害的,是美丽的。

        他的沧云山阁,满是断树残根,枯枝萎叶,庭院深深数蓬秋草,石阶倾斜玉栏折裂。每当陷入回忆莫名感到痛楚时,他便总是很专注地凝视着这些残缺,直到把它们望到很远很远的境界中去。

        冷硬的残草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沧云收回飘远的思绪平稳好自己的气息冷冷地说:“查得怎么样了?”

        两张相同的美丽容颜面无表情,两个冷美人双手握剑抱拳同时说道:“冷星陨月参见天涯宫主、沧云少爷!”

        “回少爷,已经查到了!”残月道:“溟珠现在已经被塞北人进贡到了皇城宫殿里,现在在皇帝手里。”

        “那色皇帝老儿哪里懂得宝贝,想必已经在哪家妃子手中了。这样查的话。。。。。。”虽是双生姐妹,陨星的急性子不同于残月的清冷,沉不住气地插嘴道。

        沧云挑眉冷看陨星一眼,目光落在了她的右臂上,眼中一冷道:“不过是出去查探个物件,居然还受了伤,还伤在了右手,陨星,沧溟幽谷的人就是这般无能。”

        “少爷莫怒,都是残月的错,残月不慎被人暗算,陨星是为了救我。。。。。。”残月惊恐地为妹妹辩护,沧云喜怒无常,他的冷绝残酷在江湖上更是令人闻风丧胆。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到刑房里去领罪。”沧云双唇轻启,冷然地不理会她们惨白的脸色。

        刑房一入,能出来也只剩半条命了。

        “算了,沧云。”一直置身事外的宁远爵开口为她们求情,因为,子佩不喜欢这样的。他说:“既然已经知道珠子的下落,那么找回来就是了。”

        溟珠,永远散发出神秘而迷离的绿光。里面暗藏着沧溟幽谷的地图和所有的机关,前任谷主死后,本想传位于宁远爵却被子佩代为拒绝,谷主死后,公子迎将珠子送给了子佩后解散了自己的灵蝎宫与心爱的女子远走天涯,那时的子佩为此感慨了良久。

        她说,其实,能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和心灵的洗礼。

        宁远爵苦笑,看着沧云如木刻的半面说:“沧云,你不同我,这里有我太多太多的回忆了,所以,我不能走。而你,出去吧,帮我找回珠子,她们的实力还不足以闯皇宫,而你,能行。”说完他拿出一张褐色的牛皮地图抛给沧云,见他准确无误地接住后,他笑了。

        这笑,连自己都忘却了很久。

        沧云,沧溟幽谷太多苍凉,实在不忍心见你紧闭的心囚困于此。

        沧云努努嘴还想说什么,见义父眼中不容拒绝的坚定,他微颔首道别:“孩儿恭祝义父安康。孩儿定速去速回!”

        宁远爵不再看他,静静地望向湖水,湖面波光旖旎映着青山迤俪,隐隐地,他看到了心爱人儿的倾城的微笑。

        子佩,我还是好想你!

        对于那些逝去的美好,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子佩,我怎么能忘记你呵,你就在我的骨髓之中,心脏深处。

        中毒已深

        燎沉香,鸟雀呼晴。

        刺眼的光线唤醒疲惫浑身酸疼的琉璃,她惊地弹跳起来反射性地查看缠绵病榻上的人。她紧张地伸出手探摸谢尧羽,大眼流连打量不放过他一丝丝的生命迹象,待确定他微弱的呼吸尚正常时,她吁了口气。

        挠挠脑袋,蓬松的发丝垂下,视线停留在程亮的铜镜前,镜中的自己根本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回头再看看床上的谢尧羽,如玉的脸蛋上毫无一丝血色,宛如女子似的密长睫毛无力垂覆着,微弱的呼吸细得叫人几乎无法察觉,如一缕幽魂似的。

        “酒。。。好渴。。。。。。”谢尧羽的呻吟令琉璃欣喜若狂,喜悦炸开来,她根本就忘了他已是中毒至深,她高兴地跑到床边扶着他消瘦的肩大叫:“少爷!你醒了!!哈哈,你终于醒了!!睡够了就该醒嘛!哈哈。。。你给他们说,不关我的事。。。真的!他们都把我当罪人了,可是真的不关我的事!!起来。。。起来给他们说。。。。。。。”

        啊!

        剧烈的摇晃让谢尧羽头昏欲裂,浑浑噩噩间听着琉璃在嚷嚷着什么,可是她越叫得厉害,自己就越难受。一种难以忍受的干渴在胸中蔓延,紧接着,他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吸收他皮肤里的每一分水份,像是要把自己变成干尸一样!

        疼痛让他薄弱的意志像山陵一样迅速崩塌,那感受难以言喻,生不如死!

        琉璃吃惊地看着谢尧羽快速变得干枯的身体,怔忪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慌脚乱地跑到桌边拿起酒壶扶起谢尧羽猛灌一通,听着咕咚的吞咽声,琉璃吸吸酸涩的鼻子,这样的酗酒,如炼地狱!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大夫人被人搀扶着歪歪咧咧喘着粗气走了进来,进屋后立刻摆出当家主母的姿态满脸厌色地看了眼琉璃,心尖尖疼得厉害地看着惨白的儿子,手颤抖得厉害道:“儿啊,你醒醒看看娘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儿啊,要是有什么冤屈你倒是给娘说说啊!”

        这不摆明了要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吗?琉璃愤愤地想,可一见九少爷那样,心也跟着疼起来,这么多年来,这个宝贝少爷任谁都是往心坎里疼的。

        美酒下肚,谢尧羽立刻感觉自己好多了,可沉重的眼皮怎么也掀不开,裂口的唇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她们在说什么?自己到底怎么了?

        “大夫人,现在不是怪罪谁的时候,如果以琉璃的命能换少爷的命,琉璃就是死也不敢让少爷出什么差池的!”会这样说并非自己有什么所谓的天生奴性,而是于情于性,善良率直的琉璃定会这样的。

        “少在那里满口胡掐!先是灌酒勾引羽儿让他娶了你,后定是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害怕羽儿日后有了正室凌辱于你,所以先害了羽儿,你就永远做主子了!”大夫人伤心过度,为了加罪于她,任何不符合逻辑的假设她都是能想象出来的。

        闻言,琉璃不得不佩服大夫人的“足智多谋”了,连这样的伎俩她都能想出,也难怪久不下蛋的她能抵住几位姨太的夹击稳着谢家主母的宝座。

        “大夫人!说了莫笑,在琉璃眼中,每天能吃饱,日子过得简单顺心就已经很满足了!”琉璃反驳道:“我知道嘴长在人家脸上我没有什么办法,不管他们说我勾引少爷也好,贪慕虚荣也罢,我燕琉璃行得正坐得直!从我给少爷当了小妾开始,我就没有开心过!”

        什么!她的胆子好大!她居然敢这样说!听到这话时,谢尧羽以为自己会生气,但是更多的是他感到了微微刺痛,原本跌碎的心变得脆弱而不堪负荷!

        她说,她嫁给我不快乐!

        “现在不是争论谁的对错,最重要的是怎么能救少爷!六少爷说的什么得月什么天涯,到底在哪里?如果可能,琉璃愿意去找!就是死,也要找到救少爷的方法!”琉璃坚定地说。

        琉璃的话似乎缓解了谢尧羽的痛楚,心微微一暖。

        “只是。。。。。。”琉璃低头沉吟,一咬牙说:“大夫人,如果琉璃救了少爷,并且证明少爷中毒与琉璃无关的话,请大夫人答应琉璃一件事!”

        “哼!贪婪的女人是改不了本性的,说吧,如果你救了羽儿,要多少银子我都给!”商人世家习惯用金钱证明一切。

        琉璃摇摇头说:“大夫人,你还不明白吗?谢家如此财大势大,外面的赏金都出到万两黄金了怎么没有一个神医能救少爷?大夫人,琉璃想说的是,如果少爷能痊愈,就请夫人还琉璃自由之身,琉璃不想依附于谁,本来少爷对琉璃也很是不满,散了我们这对冤家吧。”她揉揉肿胀的额头,满是后悔地想,如果他们那天不争吵,她就不会遇见大小姐,就得不到那颗珠子;如果他们不互相埋怨,就不会跑出去,他也不会中毒,到这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什么!离开!不行!我堂堂谢家九少爷,怎么能被个丫头甩了!!谢尧羽咬着牙,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无论怎么努力手脚硬是不听使唤,该死的笨丫头,胆子太大了!

        “好!说道做到!”尽管对她的要求感到费解但出于江湖儿女的率性大夫人爽气地一口答应了她,不就是个小妾吗?商人讲的就是利益,哪怕是个无用的小妾也不能白白浪费了粮食,更不允许她左右羽儿,妄想爬上正室的位置。

        “琉璃谢过夫人!”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琉璃却并不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感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惆怅。

        谢尧羽感到胸口一阵激痛,似乎用尽了最后所有力气,手突地向空中乱舞想要抓住琉璃,手中的失落让人狂躁,一番挣扎后,他无力地捶下了手,额头濡湿,冷汗湿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