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时候，她还会牵起他的手吗？恐怕又要顾虑很多了吧。。
芜菁也不再问他笑么，反正问了他也跟她胡咧咧，不说实话，还不如不问。她只是想，快到教堂坐会，她感觉他在硬撑，就要支持不住了。自从她来到公寓打扫后，赖东南刚开始几天还有出门，最近一两个星期，他几乎没有再出去过了。如果她不在他身边，他是多么孤独啊，幸好，幸好她找到他了。
教堂不是很高大，隐秘在层层森林之中，在人们走路走累了的时候，也可以进去净化下被尘世脏垢了的心灵。以前，她经常来这个地方祷告，每次单良亦都要在后面偷偷跟着她，因为她霸道的宣称这个地方是她的，他是不可以进来的，虽然也有很多知道这里的人进进出出，那时的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在外面等她。现在想想，果真是自己一直霸道他让着自己的时候居多，应该很累吧。
教堂不知道是哪一年建成的，也没有人说明，只是感觉上年岁很久了，因古老而淳朴。红砖墙，玻璃的宗教画装饰在两侧，她也说不出具体什么风格，只是一味的觉得既简单又不失优雅，宗教气息浓郁。
虽然这不是一个很正式的教堂，但是一走进去，神秘庄重的气息依然会随之而来，不自觉的都屏住呼吸，声音也变得极轻极轻的。
芜菁拖着赖东南在木雕耶稣基督像前面坐下，昏暗的教堂里，窗户变得格外的明亮，透过玻璃窗洒过来的阳光，正好投射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仿佛是被上帝轻抚眷顾的孩子。
她双手合十，轻轻闭上双眼，嘴里默念着，“主啊，保佑东南的病快点好起来，阿门。”
赖东南看不见她在做什么，手中变得空荡荡的，依稀感觉到她就在自己的身侧祈祷着，心上飘动着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搔挠着，痒痒的，十分温暖。脑中激过一股暖流，不知不觉心中的声音，换做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淌在整个教堂。
“主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一定可以听到我此刻的真心。如果你听得到，我虔诚的恳求你，若有来世，再把这个女人带到我身边，让我全身心的爱她、护她，给她安稳，再也不曾有过别离。”
PS：小妖并未去过瑞典，只是搜集了很多关于那个北欧国家的资料，因为小妖很喜欢那里，也希望有一天可以真的去看看，所以文中具体出现的景物，请当做是架空的，如有雷同，纯属虚构，嘿嘿。。
第一四七章 预定春天
芜菁讷讷的转过头，眼前祈祷的这个男人，眼睛紧闭，双手合十，神情虔诚而专注，紧紧皱起的眉头，阳光正好洒在上面，她突然感动的想哭，“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是谁？”他说的这个女人，她知道他指的是谁。只是，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女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他睁开眼，循着声音的来向，找准了方位，定定的看着前方，他相信那就是她所在的位置，“你知道的。”
“我！我..你！你。。”芜菁愣在那，说不出话来。
他摸索着，找到她的手，握在手心，紧紧地，满足的笑容荡漾在脸上，像一个受过洗礼的孩子，纯净、单纯，没有一丝的杂念。
他说，“不要说，不要问，就这样好不好？你现在只听我说，好不好？”
芜菁看着他的脸色愈发的惨白，嘴唇干的划开一道道小口，隐匿可见的鲜红若隐若现，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的苍白，然而他还是看上去的俊朗、优雅，即使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她不敢直视，只怕看一眼，泪流满面。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呢？不叫她问，好吧，她相信他定是有理由的，“好。”
他往她身边挪了挪，两个人的身子侧身而坐，凑的更近一些，再近一些，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微微的笑，像先行而至的春风拂面。
只听他轻轻的说着，“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在她最美好的时候，选择了同我在一起。她无比执着的的相信我、依赖我，她总是喜欢把开心的事情讲给我听，烦恼的事情偷偷咽在肚里。在我眼里，她一直都是个活泼单纯的女孩，虽然她很爱吃醋，喜欢耍赖，喜欢毫无顾忌的叫我孔雀哥哥，虽然有时候真的让我不知所措、无可奈何。然而我知道，在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向她那样的女孩爱我了，再也不会向她那样相信我。就是这样一个美好善良的女孩，被我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伤害，最后还对她做出了最残忍的事情。于是，上帝要惩罚他，让那个女孩彻底的消失，不再爱他，她的视线不再停留在他身上。”
泪水不断从她的眼角滑落，孱弱的双肩不停地抽动，“东南，别说了，东南..”
他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散在身上的长发，虽然看不见，他永远也记得她美丽的笑脸，不论是洛洛的还是菁菁的，他都喜欢的，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喜欢的。
“乖，听我说，你刚才答应好的。”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现在不说，他还有时间说出口吗？他不抱怨，也不恼恨，已经很知足了，最后的日子，你一直都在身边，上天已经眷顾到这份上，他还有什么怨言呢！
她在他怀里，憋着哭声，可是仍忍不住小声的抽噎着。胸口的疼痛，像一把扯开了的散沙袋，哗啦啦，全部倒出来了，停不住停不住啊！
他干咳了两声，眉头稍稍皱了皱，嗓子里似是堵了口气，略带沙哑，仍继续说，“以前，甚至在这几个星期前，我没有一刻不在后悔，后悔曾经对我深爱的女人做的错误，我本以为那是悔及一生的事情。”
“然而，现在我好庆幸，庆幸她已经不再爱我。如果她还爱着我，我哪有颜面去见爸妈！生前不能给她快乐，死了还要再折磨她。如果她还爱着我，她日后可要怎么活下去？她以前问过我，既然那么爱她，究竟为什么要推她下山崖？我一直没告诉她，只是说是药物作用。”
“其实，那只是一方面。当时的我，本就打算给父母报完仇之后，自己解决自己的。可是，我这样走了，那个女人还要怎么活下去？我不敢相信，她是那么的依赖我。当初，她死了的时候，我就在想幸好是我失去的她，幸好是她先走了一步，要不然留在世上的那个人承受的痛苦就要由她来承受了！”
“真的，不爱我，真好。我不在了，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说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胡话，也不要说没有亲人在身边了，都走了的话，我们没有走，谁也没有离开过，终于一天，大家都还是会见的。那时候，我一定会第一个来抱紧她，再也不放开手。会答应我的，是吧？”
芜菁在他怀里拼命地点头，他感受着她，苍白的嘴唇勾勒出的笑容依然很美，“这样的话，我们就说定了，下次见面的话，若是春天，我们就再来这里吧。”
她从他手中抽出手，紧紧地环住他，再也压抑不住，泣不成声，“求你！赖东南，别说了，别..别再说了，你不会..不会死的..不会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瘦小的身子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他紧紧闭上双眼，眉头紧锁，咬了咬牙，刻意保持沉稳的语气，“一会要是。。要是。嗯。。发现什么了的话，别担心，我只是睡着了。你打电话给你的朋友，我很重的，你叫他们把我拖走，我喜欢红色，火花很漂亮的，就用那个吧。不要哭，听到没，答应我，不要再为我哭，傻瓜，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叫我怎么。。”
芜菁想从他怀里爬起，却被他紧紧地摁住，她不敢再挣扎，生怕他用力过度，伤着自己。可是他边说边咳，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鬼话，要她怎么不哭，“东南，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我叫藤原枫开车过来，我们去医院。”
“傻瓜，我们再呆一会，就我们两个人，现在我好幸福。等这一刻，五年多了。现在还能抱着你，好幸福。我想和爸妈住在一块，然后等着你来，好不好？”
“好。”
“可是，丫头，不可以太早来哦，因为我和爸妈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我知道你爱单良亦，他也是真的爱你，旁观者看的清楚，不要耍孩子脾气，你也不小了，该有个人替我管着你了。答应我，把我安置好，就去找他，好不好？”
“你不会走的，东南。。不要走不要走，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乖，答应我。”
“不要不要，我不准你离开，谁也不能带你走。不能。。”
“说好，好不好？答应我，就当我最后求你。”他亲吻她的额头，恳切的请求她，请求她幸福。
芜菁哭的开始缺氧，脑袋嗡隆隆的像是有千军万马碾过去一般，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知道，脑袋里只剩下头顶上那个男人的哀求的声音，她无力的哭应着，不住地点着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