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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庭院深深深几许(上)



                                            “七郎!”一声惊呼乍起,定睛一看,那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的人正是沐俊卿,他落在小径上,当胸撕裂一条口子,血肉模糊,“啊”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惊寒渐渐收音,回首冷笑:“心疼了?”我笑餍如花,轻唤:“锦瑟,关门。”锦瑟跑过去,掩上门。

        起身回房,香草正在铺床,回望我几眼,坐到我对面,蹙眉道:“小姐,香草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我笑:“说吧,我不恼你。”小丫头又扭捏了一阵,方说道:“小姐,我觉得那日在沐府门前,沐七郎并不见得是成心要折辱咱们,他好像也不知情。不过锦瑟把话说得那般激烈,他少年心性,那里肯让步,这么一犟,倒把所有过错都揽到他自己身上去了!”我一脸促狭笑意:“少年心性?香草也不过同他一般年纪,怎么料事就如此透彻,还这么巴巴地为他说话?”“小姐!”香草不依,嗔道,“不理你了!”转身“噔噔噔”跑出去。

        次日,我突发兴致,命锦瑟研磨,在院中依次为她们画像。画好料峭、离离的,恰惊寒出来,瞥了一眼,冷哼一声,不屑至极。我也不恼,递笔到她面前,她接了,挥毫泼墨,顷刻画了香草的小像。三幅画同置案上,立分高下,锦瑟偷笑:“幸好还未画我!”

        我一把扯过她,捏她的脸颊:“小丫头别不知好歹,你家小姐亲自为你画像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她逃到料峭身后,咯咯笑:“小姐明明画的不如惊寒,还不许人说吗?”我一叉腰,娇喝:“你家小姐讳疾忌医,你做丫鬟的就要学会颠倒黑白!”小丫头们笑成一团,惊寒也略带笑意,叱:“你羞也不羞!”

        我惊诧,唬着脸:“好啊,还反了你们呢!”我刚想扑过去抓住一个,她们各自一拧身,轻飘飘地落到高处,冲我直吐舌头。我拿她们无可奈何,气冲冲地半倚在藤椅上,眼角眉梢地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我可以进来吗?”门口探进一张俏生生的面孔,怯生问道。看她的打扮应是沐家的小姐,年纪比锦瑟她们略大一些。我半坐起身,笑道:“进来吧。”小丫头们如乳燕投林般掠下来,嘻嘻笑着向我告罪:“婢子们知道错了,小姐宽恕则个!”我扑哧笑出来,她们便奉茶的奉茶,送椅的送椅各自散开。

        小姑娘一脸羡艳地看着她们,好一会子才回转对我羞涩一笑:“四嫂,我是三房的,你叫我小楼吧。”我叫:“小楼。”她又涩涩一笑,略低下头。惊寒过来,提笔在画末写下落款、缘由,这是她作画的习惯。沐小楼盯着惊寒,似已痴迷,未开口先红了脸:“这位便是惊寒姐姐吧?”

        我们一行人都兴致盎然地看着她,她脸更红,头深深埋在胸前,细弱蚊蝇地说道:“姐姐长的可真是好看!”如此奉承,连一向高傲的惊寒也展露笑颜。我朝惊寒一吐舌头,被料峭逮个正着,登时伏在我身上咯咯笑。

        沐小楼却以为在笑她,双眸一转,就要落下泪来。我一指戳在料峭额头:“你呀!”转向惊寒,“惊寒,快看看她,别第一次来就把人家给弄哭了!”惊寒难得顺我的意,向前一步。沐小楼偷偷擦拭一下眼角,我不禁莞尔。然,迭变突起,沐小楼一掌外甩,“啪!”地打了惊寒一个耳光,惊寒毫无防备,挨得结结实实。

        我登时跳起,一把抓住沐小楼的手腕,厉喝:“你大胆!”惊寒在若耶山庄一直半主半仆,就是软罗、音尘见了她也礼让三分,我又一向宠她,她比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过的还要舒坦,哪里受的这等委屈。沐小楼一把甩开我,哪里还有半分怯懦,我无暇理她,抓着惊寒的手,唤道:“惊寒?”

        惊寒的表情一直错愕,听见我唤她又多了一丝茫然,我大为心疼,暮地转身,冲沐小楼喝道:“沐小楼你好大的胆子!”她眼角一挑,横声道:“这贱女人有胆子伤朔大哥,我便扒了她的皮也不为过!”我气得发抖,指着她道:“沐小楼,你今时今日所作所为连城记下了,你切莫后悔!锦瑟,送客!”沐小楼讥笑:“你没名没份呆在沐家,我容得你,倾城嫂子也未必!”她拂袖而去。

        我深吸一口气,拉惊寒上楼。香草跟上来,用冷水湿了帕子敷在惊寒脸上,又递一杯茶给我,我接过,却暮地心烦,重重掷于桌上。惊寒轻声道:“你回吧,我想自己待一会。”说罢,看着窗外不肯再理我,我只得携了香草出去,吩咐她不必跟了,独自回房。

        一开门,窗前,男子正在作画,身体微倾,头发散落,遮住了半边绝世姿容。我过去默默抱住他,千重勾勒几笔,将笔放到笔洗中,回转身揽着我,笑问:“怎么了?”我不作声,死死环着他的腰身,面颊贴在他身前。千重便不再问,轻轻拍弄我的头。

        依偎了好一会,我略略退开,千重拉我去看他作的画,画上的女子俏丽可爱,欢笑连连,一双眸子却美得惊人,顾盼之间皆是灵秀。千重抚着我的脸颊,摸索一下,撕去面具,揉烂了,掷到一旁,低下头亲吻我的眉眼。我鼻子发酸,险些坠下泪来,千重食指托起我的脸:“连城?”我“嗯”了一声,略带哽咽,十足委屈。

        千重拉我到一旁坐下,静静地看着我,我无端沮丧,扑到他身上,发疯一般地亲吻他的唇,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不再发慌。千重却推开我,钳制住我的双臂,收敛笑容:“连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怯弱叫着:“千重!”两行泪簌簌落下。

        千重眸中满是怜惜,却不肯退步,执拗地问我:“连城,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我抽泣,小声叫着:“千重,千重,千重……”千重终是狠不下心肠,轻叹一声,纳我入怀,我抱紧他,呜呜哭泣。

        “连城,连城,连城!”他不停唤我,拍打我的肩,我略略安定,却又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千重也有些着慌,并指探我的脉象,我胡乱打开他的手,凄声叫着:“千重!”吻上他的唇,泪水蜿蜒流进我们口舌交缠的唇齿间,涩涩的。千重暮然情动,抱紧我,唇一路向下,破开我的衣领,亲吻我的锁骨。

        “小姐!”随着杂乱叫声,锦瑟她们齐齐抢进,登时目瞪口呆。千重霎时清醒,带着我一转身,抚平我的衣领,我犹自哭泣,缠紧他,连唤:“千重,千重,千重!”千重一臂揽着我,一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小声哄着:“连城乖,莫再哭了,连城!”

        我抱紧他,胡乱地摇头,又有人进来,却是惊寒,她惊呼一声:“洛千重?”欺身抢过,并指抚上我的手腕,眉头紧皱,在我颈间一拂指,我便晕倒在千重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