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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初见瑾妃



                                            瑾妃住在后殿同顺斋里,这永和宫正门向南,名永和门。有一个前殿一个后殿,东西各有配殿三间。同顺斋里有东西两个暖阁,西暖阁主要是用来供这位妃子睡觉、打扮、更衣的,东暖阁供她写字、看书、画画等消遣活动时用的。这永和宫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就只供她一个人住也够宽敞了,而我们这宫里当差的,只能挤在离这宫不远的集体宿舍里。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我总是抱怨上天是多么的不公平,可是我发觉这个清朝社会,不公平的更加离谱。

        第二天姑姑带我去见瑾妃的时候,天都还没有亮,我和姑姑就在她的西暖阁门口候着了。我还是第一次到同顺斋里来,以前都是在前殿或都侧殿干活。一走到这地方让我惊叹的是,这窗上用的竟然是玻璃,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灰蒙蒙一片,但有几个火盆却闪着红红的光。当时天气已经非常冷了,虽然有穿着袱子,但也冻得我脸直发青,他奶奶的,那妃子在里面暖和的呼呼睡着大觉,而我们这些下人却要这到冷的天在门口站着等她起床伺候她。但这儿也不止我和姑姑两个人,还有2个当值的太监也在不远处站着。站了好久,脚也冻麻了,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我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对站在我前面的姑姑开口道:

        “姑姑?”

        姑姑回过头来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示意我不要说话。

        只好接着沉默,和死一样的冬天的清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终于大亮了,这西暖阁门口前来等着伺候的宫女也又多了两人。大家就这么一句话也没有的等着,终于等到那暖阁的门“吱呀”的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宫女,应该也是姑姑辈的,对着我们这些等着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其它的两个宫女走推门走进了暖阁。而我姑姑对我说了句:“你站着别动。”后就快速的走到同顺斋大门口,对着门外轻轻的拍了下手。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同顺斋进来了两个太监,抬着一个大桶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顶着木盆的老嬷嬷。和我们一队排开等在了暖阁门口。又过了一会儿,只听暖阁门被人从里面“咯”的敲了下,声音很轻,但姑姑他们连忙为之一振,姑姑回过身看了看我,然后轻声说:“打起精神了,小心别犯事。”就带着我和太监和嬷嬷走进了暖阁。

        一走进暖阁,立刻感觉一股暖流从头流到脚,里头就像开着暖气一样暖和,还有一股沉香味直穿鼻孔,房间的摆设非常典雅,来这个年代这么久,这是当时我看到最好的地方了。当然后来在我看到太后的寝宫时,差点没把下巴和眼珠子惊的掉下来,这是后话。就在我两个眼珠子到处乱瞟的时候,姑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连忙低下了头。太监把那一大桶东西放下后,就退出去了。老嬷嬷打开那桶东西的盖子,里面装的是水,中间有隔板,一边还冒着热气,姑姑拿了个盆子兑好了水对我说:

        “端上,跟着我进去。”瑾妃的卧室是在里间的。

        一起进了里间,瑾妃已经起来坐在软椅上了,两边各有一个宫女,应该是刚刚伺候完她穿衣梳头和打扮的,姑姑一进去就俯身请安道:

        “奴婢给主子请安。”

        然后起身接过我手里的木盆放在木架子上,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也连忙走到瑾妃跟前,请安道:

        “奴婢赫叶勒.珠儿给瑾妃娘娘请安。”

        “嗯。”瑾妃应了一声。

        “主子,可以开始洗脸了吗?”姑姑接着问了一句。

        “嗯。”瑾妃又机械的应了一声。

        然后姑姑就开始伺候她洗脸,我则在边上看着学习,以后等我那姑姑走了,这可都是我的事了。

        学习归学习,但我也开始打量起这位光绪的妃子来了,说实话,实在是太那个了,一张大饼似的肉肉的圆脸,眉毛是向下吊的,一对水泡眼,一个塌鼻子,两片厚厚宽大的嘴唇,还有一个双下巴。身子也是圆滚滚的,虽不能说是胖,但也肉墩墩的。脸上涂有胭脂,但看得出肤色并不是很好,两片厚嘴唇上只涂上了一点红,实在是…身上穿的衣服倒是挺漂亮的,粉色精致的旗式大袖子衣服,外套了一件珍珠色的花纹小袱,梳了个旗头,虽打扮得很讲究但瑾妃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斜着靠在软椅上。

        我不禁有点同情起那个光绪皇帝了,我的天,后宫的妃子竟长成这样,那估计皇后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对着这样的老婆们,这皇帝当得实在有些悲哀啊。还是那个年代的审美观不同的原因?

        姑姑伺候她洗漱完毕后,就轻声的问瑾妃:

        “主子,先用茶还是先用早膳?”

        “我没什么胃口。”

        “要不叫厨子给你做碗燕窝粥,润润喉吧。”

        “不用了,我等下直接去东阁书房了,不吃了。”

        “喳,那奴婢到中午直接把午膳送到书房。”

        “嗯。”

        接着姑姑就带我出了暖阁,在回去的路上,姑姑开口说道:

        “看明白了吗?以后我出宫了,你可要好好伺候瑾主子。”

        “嗯,明白了。姑姑放心吧,以后瑾主子就是我的太奶奶。”

        “乱说八道的小心找抽,你哪有这种福气做主子的子孙呢,以后可别乱说,会掉脑袋的。”

        我脖子缩了缩,这地方真是话都不能多说,看样子我还得好好改改我那现代人风气,得多向我的姑姑和我那房里的伊图玛.荣儿好好学习一下,荣儿除了客套话几乎从不和我多说一句什么,我有时候总想和她交流一下这宫里的事,她总是装聋作哑,看样子我真的得好好的管管我自己这张八卦的嘴。

        “中午你再跟着我去东阁送午膳去,用心点学着。”姑姑接着和我说道。

        “嗯。”

        “你先回房洗衣服吧,我等会儿来喊你。另外晚上我那当值夜的差事你替我去。”

        “好姑姑,晚上我就不去了吧?”我讨价还价道。

        “又皮痒了是不?”

        这死婆娘,这么冷的天她自己值夜班的差事硬要我替她去。我每天不但要干自己的那份差事,还要伺候死婆娘,每天还要给她端茶倒水的。而且她非常好打扮,总是对着镜子照啊照的,每天都要换一件衣服,脱下来就往盆子里一扔等着我给她洗。这老姑婆还是快点出宫吧,省得留在这里折腾我。

        中午我跟着姑姑先去了永和宫的小厨房里,那里瑾妃专用的厨子已经把中饭准备好了,五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然后和姑姑用托盒送到了东阁的书房,东宫摆设和西阁一样的古气古香,墙上挂满了书法大字,龙飞凤舞的不知道写些什么。房里的瑾妃靠着书桌在看书,旁边有个宫女站着陪同着。

        姑姑把饭端在了书房左侧的圆桌上说了句:“主子,先请用午膳吧。”
        “先搁着吧。”

        “喳,那奴婢们先告退了。”

        然后我又跟着姑姑退出了书房,本想着直接去吃午饭了,结果姑姑说还不能走,让我在她的书房门口等着,听到里面的宫女兰欣拍手就去把盘子再端回厨房。

        “姑姑,那要是兰欣不拍手,我难不成就一直傻等下去?”

        “等到一个时辰主子还没有用膳,兰欣自然会叫你端出走的。”姑姑瞪了我一眼后就撇下我自己去吃饭了。可怜我就这么在门口等,好在半小时后屋里就传来了拍手声,我进去给瑾妃请安后把吃剩的收拾端回了厨房。真是浪费,饭菜几乎没有怎么动过,可怜我想吃也没得吃。晚饭也是给端进书房吃的,吃完了也没有什么节目,不像21世纪可以上上网、看看电视消遗消遗,吃完后瑾妃看了一会儿书就睡觉了,我则代替姑姑在门外给瑾妃站岗。

        这儿的冬天可真够冷的,西北风呼呼的吹,吹得我上排牙下排牙一起打群架。一阵冷风吹过,头上树叶哗啦哗啦一阵阵作响,借着同顺斋大门上高高挂着的灯笼昏暗的光下,隐约可以看见两个小太监在那儿直立立的在站着。穿着深蓝色的太监服,他们的脸在月光下泛着苍白的光,越看越像两具僵尸。

        正当我看这两具僵尸脑子里糊乱的想得出神,眼前突然一道白光一闪,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等到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眼里跳入了一张嬉笑的脸。

        “好啊,小娘子,我又来看你了。”一张俊俏的脸笑嘻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