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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其中一个穿着镶白狐皮的蓝色长袍少年跳出来大声道:“这把就是楚昭南的游龙剑?”他从少年手中接过剑,倒转剑柄,放到耳边摇晃了几下,顿时传出一阵龙吟徐啸之声,他两眼放光,啧啧称道:“果然是游龙剑,”

        他将剑还给少年,顺口问道:“不知十四弟是从何处得来这把宝剑?”少年一脸神秘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也。”另一个与少年年纪不相上下,穿了件藏青色袍子的少年道:“十四弟就会卖关子,”他欣羡地望着游龙剑,说道:“宝剑在手,十四弟何不一试其锋芒?”

        少年面露喜色,欣然道:“好,今天就让你们都开开眼。”他右手持剑,跃到空地上,对着梅树凌空劈去,剑未及树,少年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撞上去,这剑仿佛有一股引力,使握劲处力道全失,手腕无法控制剑柄,少年眼瞅着要撞上了树,他连忙松手,游龙剑径直插入了树中,少年懊恼地低叹了一声。

        菀宁瞧见这一幕,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少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菀宁忙敛起笑容,嘴边却仍挂着一丝不以为然。

        少年气冲冲地说道:“这剑邪门得很!”蓝袍少年见状走到树前,想要把剑拔出来,他双手握住剑柄使劲抽出,剑却丝毫未动。他只得无力地放下手恼道:“这他妈的什么剑?”少年自己也上来试了试,还是无功而返。他泄气道:“今儿谁要是能拔出来,我就把剑送给他。”

        “我来试试如何?”众人抬头见说话的是一个清丽的少女,均愣了一愣。菀宁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下,走到树前,伸出右手,握在剑柄处,微一使力,游龙剑随手而出。少年看傻了眼,嘴里仍是不服气地说道:“你这纯粹是侥幸!不算数!”

        菀宁秀眉一扬,语中带愠道:“看你堂堂男儿,说话却如此反复,一点度量都没有!”少年正欲反唇相讥,菀宁身子一转,凌空挥剑扫向梅数,唰唰几声,落英如雪般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拂了一身还满。只见她步法轻快,剑招精妙,翩跹的身影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淡雅脱俗,美目盼兮,天姿神彩。

        众人心中皆是怦然一动,惊叹不已。少年也愣在当场,直到眼前明晃晃的一亮,见菀宁将游龙剑平平地送面前,剑身上一字排了六朵梅花。

        青衣少年称赞道:“好一个美人如玉剑如虹!”少年心里纵有不舍,然承诺在前,不得不沮丧地说道:“愿赌服输,这剑就归你了。”菀宁自很然地收起游龙剑,莞尔一笑道:“那我就谢过十四阿哥了。”

        少年从下到上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是哪个宫的?我怎么看着很面生。”菀宁答道:“我是景仁宫的。”

        十四阿哥更迷惑了:“景仁宫的?我怎么从来都没在景仁宫见过你?”菀宁回道:“我才搬到景仁宫没几天,十四阿哥当然没有见过我。”这时,一个一脸阴柔之气的少年厉声喝道:“这宫里哪有奴才跟主子回话用我我的?看你身手不错,不像寻常宫女,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衣少年阻止道:“九哥,好好问,别吓到她了。”着蓝色长袍的少年从旁打趣道:“十三弟都学会怜香惜玉了。”十三阿哥脸上微微一红,道:“十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只是觉得何必为难一个姑娘呢?”

        菀宁感激地看了十三阿哥一眼,随即不卑不亢地迎上九阿哥凌厉的目光,回道:“我叫纳兰菀宁,是明中堂府上的。”

        十阿哥笑道:“原来是明相千金,早就听说皇阿玛对你恩宠有加,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菀宁颔首一笑道:“十阿哥谬赞了。菀宁一介女流,对于武功,只不过是略学了点皮毛,这次小试身手,让各位阿哥见笑了。”

        十四眉头一挑冷冷地说:“见你刚才运剑自如,出手快捷,若这也只是学了点皮毛,那要是臻于精艺的话,岂不是连大内的高手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菀宁知道刚才自己的出手让他丢尽了面子,这会儿再与他争论只会更堵他的心,于是索性沉默不语。十三见菀宁神色有些尴尬,便替她解围道:“十四弟,我看这游龙剑和纳兰格格倒是颇为投缘,古人说,宝剑配英雄,红粉赠佳人,如今我看这宝剑佳人,也是十分地相得益彰啊。”他向菀宁问道:“你来这儿还没怎么去逛过皇宫吧,今儿个我做东,带你去走走,如何?”菀宁知道他是想帮自己脱身,心存感动,谢道:“那就有劳十三阿哥了。”

        菀宁见已走远了,停下脚步,将手中的剑递到十三的面前。她见十三一脸不解,嫣然笑道:“送给你。”

        “这是你赢来的剑,我不能收。”十三自幼失去母亲,尝尽人情冷暖,自尊心极强,不愿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

        “我一个女孩子,也用不着它,现在你收下这把剑,就算交了我这个朋友如何?”菀宁豪气干云地说道。

        十三顿悟,知道自己误解了她,当即爽朗一笑,接过剑:“好,那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

        菀宁又提醒道:“这把游龙剑的秘诀就在于剑柄,”,她指给十三看,“这其中藏了一颗钢珠,当你挥剑的时候,钢珠就会和外壁碰击,发出有如龙吟的声音,而你只需要掌握住钢珠的运行方向,就可以轻易地控制这把剑。”

        十三惊奇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菀宁狡黠地笑道:“这是我的秘密。”十三见她一笑之下颊上露出浅浅的梨涡,娇媚动人,不可方物,心神不由地一荡。

        菀宁看十三直直地盯着自己,唤道:“十三阿哥,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啊?”她伸手触向脸庞摸了摸,十三回过神来,讪讪地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两人并肩而行,十三闻得她衣袖间一缕缕淡淡的幽香送入鼻端,脸上微微有些发烧,心想,要是可以和她一辈子这么走下去,就是死也无憾了。”

        “格格,原来您在这儿!”汀兰的声音不适时地传来,菀宁回过身去,见汀兰小跑着上来道:“德妃娘娘差了人来说有事找您。”菀宁向十三歉道:“看来今儿咱们是逛不成了,改天我们再约吧。”十三有些失望,“既然你有事就先走吧,以后我也可以到景仁宫来找你。”“好,那我们一言为定。”十三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空空落落起来。

        “十三弟。”

        十三看到眼前走来的人,叫道:“四哥。”

        四阿哥微微一笑,说:“你刚才一个人愣着出什么神呢?”

        “没什么,今天交了个新朋友,”

        “朋友?”四阿哥冷冷说道:“在这皇宫里从来没有真正的朋友,利益所在,即为友,利益冲突,则为敌,有人对你好,那就表示有人要利用你,”

        十三打断他的话道:“四哥,谁对我真情,谁对我假意,我心里都很清楚,这些年来,我早已领教过不少,”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四阿哥,接着道:“在这么多兄弟里,只有你是真心护着我,要是没有你,我胤祥还不早让人作践死!”他想起以前替太子受罚,烈日下跪得差点虚脱的情景,不由得眼眶一湿。

        四阿哥也有些动容,他轻轻拍拍十三的肩膀,安慰道:“都熬过来了,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十三猛一抬头道:“哟,我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四哥,你刚才打那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她?”

        四阿哥一脸疑惑:“哪个她?”

        十三呵呵一笑,道:“就是纳兰菀宁,明珠的孙女儿。”

        四阿哥摇了摇头,道:“就是你新交的朋友?”

        十三赞叹道:“她不但容貌出众,而且侠骨琴心,是个奇女子!”

        四阿哥仍是一脸的漠然,似乎毫不为所动。

        十三道:“可惜你还没见过她,要是你见了她一定也是喜欢得紧。”

        四阿哥听到“喜欢”两个字,心头仿佛被针扎了般了的一阵刺痛,脸色越发得苍白,就如罩了层寒霜般冰冷。

        十三也发觉到了,轻轻问了一句:“四哥,你还是没有忘了她么?”

        四阿哥凄然一笑道:“已经溶进血骨的,又怎能轻易忘却?”

        十三望着他落寞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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