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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繁花于心



                                            别离三年,付尔青不曾回来过,而今重新踏上这片生养自己的土地,心中情感无法言语。

        出租车司机热情的介绍着这座海滨城市的风土人情、餐饮美食和各种旅游风景区。

        刘一凡的电话打来,付尔青才想起自己走的匆忙,连招呼都没打。

        一路奔波,说话的声音便是软软的带着疲惫,“师兄,家里出点事,我想请几天假。”

        刘一凡语气不禁柔和起来,“要师兄帮忙吗?”

        “师兄。那套施工图我还没画完。”

        “我另找人画,有需要的话尽管找我。”

        “谢谢师兄。”

        “误工费我会在你工资里扣的。”

        付尔青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挂了电话。

        司机师傅笑道:“小姑娘这样才对,年纪轻轻的就应该多笑笑。”

        电话再次响起,付尔青看了眼屏幕,宁锐。温暖的笑容漾了满脸。

        宁锐标准的女高音吼道,“小青子,姐姐我马上飞你那鸟地,立马去机场接驾。”

        付尔青稍一迟疑,那边便叫道,“你丫墨迹什么呢,不就那几个破工资吗,不逃课的大学生活那不叫生活。”

        “锐姐,我已经工作了,捧得可是吃饭的小瓷碗。”

        “你废什么话,赶紧的。”

        付尔青唇边笑意更深,把电话远离耳朵,“可是我刚下的飞机,回到了咱们美丽的故乡海滨城市,说不定咱俩刚才在机场擦肩而过了呢。”

        “啊。”果然是一声大吼。那边广播登机的声音依稀传来。“你个死丫头终于肯回来了,别急着走,我三五天就能回来,好些年没看叔叔阿姨了,等姐回来去趟你家。你要是敢跑……”

        付尔青一连应了几个好,那边宁锐早就雷厉风行的挂了电话。

        医大二院。

        母女见面也顾不上说话,楼上楼下的折腾交了手术住院的各种费用,见了主刀的医生,手指修长的中年男子,温和的安慰她们,说科学昌明,这种心脏搭桥手术的危险性越来越低,要她们安心。可是,在签同意书的时候付尔青的手依旧是抖的。小时候大人们开玩笑问,尔青将来想嫁什么样的人,她总是骄傲的抱着爸爸的胳膊说,就嫁爸爸这样的。一直以来,父亲在她心中都是高大坚强的形象,几乎无所不能。但此时看着观察室里吊着点滴的父亲,天色突然暗陈,她心中阵阵无力。

        母亲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泪水就漫进她的脖子里,温热的。

        “妈,对不起。”

        “傻孩子,妈不怪你,妈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苦,有时候我就在想,小青现在在干什么,吃饭了吗,自己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可是你爸说别担心,怎么苦咱们的女儿都会挺下去,就让她在外面吃几年苦锻炼锻炼。青,别怪你爸心狠,他也是为你好。”

        “妈,我知道,我都知道。”

        手术定在第二天,母亲不肯回家非要在观察室外守着父亲。

        付尔青买了晚饭回来,便看到母亲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里面的父亲,脸上的线条特别柔和,笑得那样温馨而幸福。

        母亲是朴实的家庭主妇。父亲曾和尔青聊起过这段平凡的婚姻。他说,三十多岁的时候的确觉得委屈,想过离婚,因为他们很少有共同语言。但四十岁的时候,有一天脑中出现离婚这个词自己觉得害怕,母亲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种习惯,割舍不掉。而现在,他五十多岁了,尔青觉得他们之间是一种近似亲情的熟悉了。

        母亲浅浅睡着。付尔青只觉得鼻子里俱是消毒水的味道,难以成眠。走廊尽头便是阳台,风吹过她的发,她点了一只烟,中南海0.5毫克的女士烟。学建筑的男生几乎都是与香烟为伴,为了熬夜画图时提神。而她,虽是女生,却也染上了这个毛病,却不知究竟是不是为了提神。

        远处霓虹灯彻夜而亮,马路上偶有车行。

        黎明将至。付尔青看着电话上来电显示的号码,一串数字,只一次她便记住了。

        她深吸了口气,接了电话,轻轻的喂了一声。

        那边是重重的呼吸声,一下重过一下,她身边的风声顺着听筒传到他的耳边。秦风的声音在低哑带着挣扎,他说:“你在外边?”

        “恩。”

        “这么晚?”

        这种带着点点关怀的语气……付尔青身子在风中颤抖着,不禁问:“你喝多了?”

        “你关心吗?”

        付尔青愣住。秦风是理智而冰冷的男子,在他那个圈子里,冷漠是他的□□,唯有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才不会轻易的被人吃掉。也只有在酒醉时,才能看到他心底的别扭。

        他说:“付尔青,三年前你一走了之,三年后你拿了我的钱再次上了飞机,你把我秦风当成什么了。”

        她还不及解释,脚步声便传来,听到一人诧异的叫道,“我操,扬子,你快来看看风哥醉成什么样子了,这在女厕所门口做了大半天了,看把这帮小姑娘吓得,堵在门口厕所还让不让人上厕所了。”

        似乎有人拽起了秦风,电话掉到了地上,砰的一声震得付尔青一惊。

        扬子捡起了电话,陌生的号码,他接了过来,“喂,你好?”

        冷风中付尔青握着电话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莫名的心虚,直到那边挂断她才举了半响的胳膊,展开手心,全是冷汗。

        扬子低着头似有所想,拿出自己的手机输入了那个号码。

        却听老三吼道,“风哥,我是老三,老三,我不好同志这口……”

        扬子无奈的笑了,快步走去。

        翌日。

        付尔青扶着母亲,二人盯着显示屏,彼此的手紧握。自父亲的腿上动脉进入,沿着血管慢慢推进,直至把一个微小的片状物送到心脏的血管里。

        漫长而揪心的等待。直到父亲醒来。

        医生叮嘱不能动弹,因为腿上的动脉伤口尚未愈合,一动便是血流不止。一天一夜,母亲没有合眼,就那样守着看着父亲,不让他动半分。

        父亲唯有苦笑,却满含幸福。

        他看着尔青,微笑。

        付尔青也笑,却涌出了眼泪。

        付尔青一连几日守在医院,身心疲惫,接到宁锐的电话时只低低的说:“锐,我爸病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哪家医院。恩,你别动,等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