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登上秦王的宝座后,就可以凭借秦国的国力,一步步并吞六国。君临天下,惟我独尊的愿望就能如愿以偿,这岂不是一着好棋?”

            异人听了吕不韦的话,虽然认为有理有据,全身热血为之沸腾,但他继而一想:“我现在作为人质在赵国,好似笼中之鸟,纵有这个想法,没有机遇,也是枉然啊!”

            吕不韦保证:“这事包在我的身上了。”

            异人对吕不韦的话将信将疑,但也激动万分。

            吕不韦首先阐述了自己的计划:先拿出几千两金子,到秦国替你打通关节,分别见到令尊和华阳夫人,替你表述你的心愿;然后,我再设法让你逃脱赵国回秦。

            异人被吕不韦所说感动得声泪俱下,连连承诺:“如果大事成功,今后秦国的军政大权,全由你做主!”

            于是,吕不韦“大路朝天钱做马”,以经商的名义来到秦国,先以重金贿通了华阳夫人的姐姐,替异人陈诉了他的心愿。他说:“令妹华阳夫人现无子嗣,安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如异人能为华阳夫人的嗣子,进而请华阳夫人在安国君面前进言,立异人为太子,以后异人接君王之位,华阳夫人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了。那时可以垂帘听政,主管军国大事,您也可以襄理一切了。”

            华阳夫人的姐姐得到重金,又听了这话,自然心花怒放。她赞同吕不韦的主意,并向华阳夫人进言。这时,华阳夫人也正在担心今后的地位,采纳了吕不韦的意见。于是在安国君面前极力说异人的好话,说这孩子心地善良、孝心可嘉、有雄才大略,出其类,拔其萃,是诸多公子中的佼佼者。再说将他送给赵国做人质,这些年也够他苦的了。细想起来做父母的应该心酸,虎毒不食子啊!……华阳夫人的枕边风,确实把安国君的心给说活了,对远留异国的异人产生怜悯之心,于是答应立异人为太子的请求。华阳夫人见大功告成,赶紧告知吕不韦。吕不韦闻讯,当然是欣喜万分,立即转回赵国,把这件事告诉了异人。异人闻之欣喜若狂,对吕感激涕零,一再表示此恩此德当全力以报,决不食言!

            尽管异人百般承诺,但吕不韦还要使异人真正成为自己的人,于是便利用美人来栓住异人。

            这美人就是赵姬。赵姬原是赵都邯郸一个歌妓,她生得楚楚动人,又聪明、机智,被吕不韦选中,成为吕不韦实现政治抱负的载体。吕不韦遂不惜巨资买来为妾。过了三个月,赵姬怀了孕,吕不韦便向她倾吐了心中的意图。这赵姬也是有野心的人,吕不韦的话正中下怀,眼看就要做一国之妃,出人头地,怎不令人神怡心往,于是任由吕不韦安排调遣。

            一天,吕不韦邀异人过府欢宴,酒到半酣,令赵姬盛妆出来劝酒。异人见赵姬云鬓轻挑,蛾眉淡扫,玉步轻移,香风袭人,禁不住目眩心迷,赵姬也秋波宛转。赵姬敬酒,异人接酒,目不舍离。

            吕不韦见异人已经入迷,遂借口有事,暂行告退,命赵姬继续陪异人饮酒。异人一见吕不韦离席,求之不得。凭他的直觉,赵姬对他颇怀好感,似已入怀。异人再没法控制自己,便举步上前将赵姬一手搂定。不料吕不韦却闯了进来,见状怒不可遏,斥责异人怎敢调戏其爱姬,太不够朋友了。

            异人见状浑身颤抖,立即跪下求饶,连称该死。吕不韦冷笑道:“我与你多时交好,我为你的事,竭尽心力,好不容易弄得立你为安国君太子,未来的秦国,就得由你主宰。如今大业未举,你还未脱囹圄,竟如此无聊,唉!太叫人失望了!”

            异人磕头如捣蒜,说自己不知死活,斗胆冒犯,也是一时冲动,望格外开恩。

            吕不韦沉思了一会说:“好吧,起来!你既看中了她,就送给你。”

            异人开始以为是听错了。当他确定这是真的时,真是欣喜若狂,连连作揖,感谢洪恩。

            这时赵姬伏在一旁伤心啼哭,说:“事已至此,我也没脸面在吕家做人了。”并要求异人答应她两个条件:一,以后回到秦国,要纳她为正室;二,如果以后生子,需立他为皇储。

            异人为赵姬的艳色与娇姿所倾倒,觉得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美人。此时此刻,别说两个条件,就是十条八条也决然应允了。

            异人得到赵姬之后,与赵姬日夕绸缪,不觉八个月有余,赵姬生了一子,长得隆准长目,方额重瞳,生下来就有牙齿。取名为嬴政。

            3年后秦赵失和,邯郸被围,赵国打算杀害异人,吕不韦贿赂守吏,把他放归秦国。异人见了华阳夫人,并拜只比他大三岁没有子嗣的华阳夫人为母。从此早晚问安,格外殷勤。

            秦昭襄王病死,孝文王嗣位,便立异人为太子。才过了3年,秦孝文王归天,异人名正言顺地做了秦国的国君,是为秦庄襄王,尊华阳夫人为皇太后,立赵姬为王后,立嬴政为太子,吕不韦为相国,并加封文信侯,食邑十万户。值此,吕不韦苦心经营了几年的如意算盘,算是初步成功了。

            秦王嬴政的生父究竟是庄襄王异人还是吕不韦?《史记&;;#8226;秦始皇本纪》记载嬴政为庄襄王之子,但又说其母曾为吕不韦姬,而《史记&;;#8226;吕不韦列传》则明确记载其为吕不韦之子。由此,嬴政生父案就成为千古之谜,致使学者们争论至今。由于现存的文献提供的证据都不能定谳,只有靠“理证”加以解决。当时与此案相关的最大的“理”是帝王对继承人血统的认定。嬴政是谁的儿子,庄襄王最有发言权。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他绝对不会确定其为太子,因为他还有可以确认的儿子继承王位。显然,嬴政为吕不韦之子一说纯系好事者虚构的故事。

            转眼间又是4年,异人过着糜乱的宫闱生活,不久便衰弱不堪,年仅36岁便身亡。

            庄襄王驾崩,嬴政登上国君的宝座。国事全部委任于吕不韦,并尊为仲父;赵姬从此走上皇太后宝座。赵姬从一名妓女成为一代皇太后,是动乱时代的产物,她逢迎了男人们爱美色的心理,又利用自己的聪明和机智,终于用自身换取了权位。

            10、妓女行业科举

            花业不是花卉行业,这是个老词儿,指娼妓业。过去不仅有花业,还有花捐、花税,现在关于“花”的捐税都没有了,但花业还在。吴趼人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里,某船妓有言道:“做官和我们做妓是一样的。”明显属于吴某这个海上文人对政府官员的污蔑。我的文章扯花业带上“政治”,决无类似吴某的“恶攻”之意,所要说的,无非是清末民初曾经辉煌过的、而且照章纳税的娼妓业的一点旧事。

            关于娼妓业繁盛,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中国人的婚姻是生育型的,家庭的轴线是父子。所以,做妻子的在性生活方面往往不那么在行,男人要追求性生活的快乐,不得不到性技巧比较高的娼妓那里,所以即使妻妾成群,男人还是要嫖。不过,中国历史上也曾有过性方面很开放的时代,即使是夫妻之间,也浪得紧,却不见娼业因此有所衰败。所以,这种说法虽然不能说一点道理也没有,但更像是给男人找的寻乐的借口。在这么大的中国,一回到历史那里,理论总是要触霉头。反正不管怎么说,中国的娼业,或者说花业一直很繁荣就是了。王朝兴也罢,亡也罢,反正人家商女都在唱后庭花,基本上不受干扰。

            人说有名妓而后有名士。不知是名妓培养了名士,还是名士捧红了名妓?这个问题更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恐怕任谁也说不清。其实,没有做官和做了官的读书人(士),都喜欢跟妓发生点故事,只是名士和名妓之间的故事更有传播价值,所以留下来的比较多。清朝之前,官妓比较发达,朝廷对这项赢利很大的事业,一直坚持“公有制”原则,从业人员国家管理,收入上缴国库。清朝时废除了官妓制度,不过依然压不住官绅们的欲火,结果是民营花业一天天兴旺了起来。花业民营了,游冶其间的名士(准确地说应该是文学家和政治家)和准名士们也就更自由了。浅斟低唱并肉帛相见之余,给小姐们打分品题成了文人墨客的千古雅事,因此有了“花榜”。科举本是男人的命根子,但这个时候却被拿来为女人打趣。花榜跟金榜一样,分状元、榜眼、探花,然后是二甲、三甲,凡是上不了榜的,“辄引以为憾”。其实,这种盛事据说早在清朝初年就有了,但一般是偶一为之,而且都在江南。此时北京由于朝廷明令禁止官员嫖娼,所以大家都改了去逛“相公堂子”(优人),自然也就谈不上给妓女评“花榜”。

            自打晚清闹“长毛”之后,上海这个小小的县城陡然之间就膨胀了起来。一方面是因为洋人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一方面是战乱把江浙一带的财主连同财产都赶到了这里;关键的是这里地处扬子江的末端,是长江三角洲的核心,腹地辽阔,几乎囊括了大半个中国,有着最好的经济前景。繁荣总免不了娼盛,所以上海的花业也就一天天繁盛起来,不仅压倒了原来的妓业胜地大同、陕州,就连北京和南京也只好自叹弗如。上海的繁盛是由于有了洋人,洋人的租界是国中之国,虽然里面住的大多数是黄脸汉(婆),但管事的工部局却是白面皮,清政府的顶带花翎,在里面什么都不算。繁荣的上海养娼妓,也养文人。在这么个华洋杂处的地方,欧风所及,文人们习染多少民主自由不得而知,但逛窑子敢大肆招摇倒是真的。